第218章 魚橋五

我愁眉苦臉,“我以為你去寒關了。”

廖澤摸向腦袋,衣袖不小心擦到了臉頰,疼的他吸了口冷氣,趕緊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受傷的地方。

我用力揉了揉耳垂,“我把照片的事情告訴了路峰他們,路峰他們去寒關找你去了。”

“什麽?”廖澤驚詫的瞪圓了眼睛,手指頭僵硬在了臉上,“他們去照片裏那個地方了?”

“嗯。”指指電話,我苦著臉,“剛剛任酮就是給他們三個打電話,可打不通。”

我心裏咯噔咯噔跳的厲害,像是壞了的鍾表似的。

我很慌,特別後悔,後悔隻因為一些不明確的線索就斷定廖澤去了寒關。

路峰才是最了解廖澤的人,知道廖澤不會犯險。可他被我和杜凱這兩個囹不清的給忽悠住了,奔向了危險。

“不行,我得去救他們。”我站起來,急火火的想朝外竄。

任酮拉住我的胳膊,“坐下,慌什麽,再等等。”

廖澤在驚詫過後,很快恢複了平靜,繼續揉著臉頰受傷的地方,“你別那麽急性子,路峰他們三個能力都很強,不會出事的。”

“可剛剛打不通電話。”我又愁又悔又擔心。

“可能是那裏正好沒有信號。”廖澤和任酮一樣,都非常相信路峰他們的能力。

廖澤簽完假條,交給任酮,就同我們告別離開了。

他完全不擔心路峰他們,仿佛篤定他們不會有危險似的。

我沒任酮和廖澤那麽淡然,也沒法像他們那樣相信路峰杜凱韓宇斌三個的能力。

我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要出事兒,要出大事兒。

廖澤走後,短短半小時的時間,我兩隻眼的眼皮循環跳動。左眼跳完右眼跳,右眼跳夠了,左眼接茬兒繼續跳,用手壓都壓不下去,像是有隻小螞蚱潛伏在眼皮底下作怪。

好不容易兩隻眼皮不跳了,我心髒開始鬧妖了,咚咚咚跳的又慌又快,像是有猛獸在裏頭追著心髒鼓蕊兒跑似的。

“任酮,我們去寒關找路峰他們吧。我心裏特別慌,總覺得他們要出事兒。”我右手握成拳,用力抵在心髒的位置上,試圖讓心髒能夠平順下來。可這根本不管用,反而加劇了心髒的跳動速度。

看了眼表,任酮拿起電話,再次撥打路峰的電話。

路峰的電話還是撥打不通,杜凱韓宇斌的也撥不通。

沉思幾秒鍾,任酮點點頭,讓我收拾好文件。

我規整好文件之後,他帶著我離開辦公室,驅車前往寒關。

從我們這裏去寒關,開車得近一個小時。

下了高速,任酮將車子開上蜿蜒的盤山公路。

盤山公路兩側有路燈,間隔很遠。路燈的燈光極其昏黃暗淡,近處的看起來像是掛在半天空的煤油燈,遠處的像是螢火蟲發光的尾巴,根本照不清道路。

任酮打開遠光燈,照亮前麵的路。

我焦心的看著前麵,恨不能任酮把車子開出飛船的速度,隻一道光閃過的時間,就能到達寒關。

車子越行越偏僻,從盤山公路下來,開進了泥土路上。

泥土路坑坑窪窪,我屁股在椅子上顛來簸去,偶爾還會騰空一會兒,有種下一秒就會飛出車外的錯覺。

“前麵有個村子,我們把車停到村裏的廣場上。”任酮熟門熟路的驅車朝前麵村子行進。

我疑惑的問他,“你怎麽知道前麵有村子?”

“韓宇斌家祖屋在這個村子裏,我來過。”

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任酮把車子開上一個高坡,然後緩緩開進了村口,將車子停在離村口不遠的廣場上。

廣場很小,灰乎乎的,隻有一個路燈矗立在邊緣。路燈延續著盤山公路路燈的特色,昏暗的猶如掛在木頭杆子上的煤油燈。

“這村裏的人,都睡了吧?”廣場周圍的民居,全都閉著燈,窗戶都黑洞洞的,像是老太太缺了牙齒的嘴。

“嗯。”任酮點點頭,將車子上了鎖,帶我朝右側的窄路拐。

天上的月亮被一層灰紗一樣的薄雲擋著,月光像是蒙了老鼠皮,灰暗乏光,無力為我們照亮道路。

月光無力,手電有力。

就著手電筒的光亮,我們快速行走著。

我悄聲問任酮:“寒關離這裏遠不遠?”

“二十分鍾。”任酮回答。

他停了一瞬,朝我伸出手,握住我的右手,緊了緊手掌,牽著我朝前走。

我手暖心也暖,慌亂的心跳也平順了很多,不像之前那麽亂騰。

走過小土路,穿過一片小樹林,任酮帶我來到一處低矮猶如山坡的小山。

小山長滿彎彎曲曲的鬆樹,鬆樹下散亂著墳塚。

這些墳塚,有的墳頭立有墓碑,有的隻是一個小土包。

“這是墳山,小心別踩到墳包。”任酮叮囑我,帶我小心謹慎的在墳包和鬆樹間穿梭。

走到山半,山鷹突然炸起一陣怪叫,緊接著,無數黑色的鳥,從鬆樹冠裏掠出,竄向高空。它們飛的很快,像是逃命一樣,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這些鳥,是不是怕你身上的煞氣?”我悄聲詢問任酮。

任酮點點頭,突的叱我一聲,“小心腳下,別踩到墳。”

我趕緊看向腳下,將腳尖一別,轉個方向,繞過旁邊土堆似的墳塚。

平安下了墳山,任酮帶我走上墳山下唯一的一條小路。

小路很窄,僅能容許一個人走在上麵。

小路兩邊長滿了高達我脖子的長草,看葉和杆,像是蘆葦,但是比蘆葦粗壯一些。杆子上開著花兒,月光太灰突,我看不明白那花的顏色,估摸著可能是橘黃或者橘紅。

走了大約五分鍾,出了小路,眼前豁然開朗。

波光粼粼的大河,呈現在我們麵前。

河邊有兩米的淺灘區,上麵的沙子又細又軟,不像是河沙,倒像是海景區的海沙,能讓人光著腳隨意行走。

大河很安靜,看不出任何異樣。河麵上沒有橋,也沒有濃霧,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河對岸,黑乎乎一片,影影幢幢全是樹木。

一陣細風,吹動樹木,樹葉發出沙沙碎響。

碎響驚亂了波光,河麵上那些細小的光點四處逃竄,慌亂的像是被水衝散的蟻群。

但轉瞬間,波光又恢複原樣,光點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安心的徜徉在河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