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舌刀五
我小姑從一側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她腦袋上歪歪頂戴著一頂暗綠色的小禮帽,穿著深綠色的綢緞旗袍,脖子上墜著一塊方形翡翠,右手腕兩隻翡翠鐲子,腳下一雙深綠色的短跟皮鞋,從頭綠到腳,就像是綠皮蒼蠅成了精似的。
“寧彩。”小姑柔和叫著我的名字,眼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她嘴唇微微顫動著,眼淚夾在了眼角,等待著最好的時機,隨時準備掉落下來。
“你這孩子,病好了出來了,怎麽也不和我們說一聲。我們想去找你,都不知道去哪兒找。”小姑說的情真意切,眼眶紅著,眼淚也落了下來。
她這演技,要是去了奧斯卡評獎現場,肯定能橫掃一大片獎項,滿載而歸。
於錦瑟氣哼了一聲,跺了下腳,不滿小姑對我的關愛。
小姑瞪了於錦瑟一眼,斥責著於錦瑟,“你怎麽老跟孩子似的,一直長不大,老和你妹較勁兒。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一點兒大人樣子都沒有,看你這樣我就來氣。去,去給寧彩倒杯果汁過來。”
支使走了一臉不甘心的於錦瑟,小姑摸著我的手背,哽咽著對我說:“你這可憐的孩子啊,也就剩我們這些個親戚能照應著了。一會兒,跟姑回去,以後住在姑家。你這麽住在外麵,也沒個人照顧,姑放心不下啊。跟姑回去,以後在姑家住,把姑家當成自己家。”
她大概還當我和以前一樣,是個一門心思紮到親情裏的大傻子,所以繼續打著親情牌唱大戲。
我冷眼看她做戲,忍到現在,已經惡心到了極點。
把手從小姑的手裏抽出來,我直視著小姑,“小姑,既然我已經出來了,那我的那些東西,你們該還給我了。”
小姑瞳仁縮緊了一瞬,表情卻未變化,“你的那些東西,姑都幫你看著呢,都好好的在那裏。你一會兒和姑回去,姑把它們都還給你。”
“可我聽說,你和大姑把我的房子賣了,我爸媽留給我的公司也賣了。”
小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好幾秒鍾之後,她恢複了臉色,“是因為公司經營不善,所以我們才替你賣掉了。賣掉的錢,都給你存了起來,你要是現在想要,我立刻轉賬給你。”
“好啊,我給你卡號,你現在轉賬給我吧。”我要的就是她這句話,自然不會跟她客套。
小姑當然不可能現在給我錢,她根本就沒打算給我錢。
“那我先去打個電話,和你小姑父說說。錢都存了定期,現在取不出來,得讓他給銀行打個電話才行。”小姑站了起來,僵硬著笑臉,轉身匆匆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那裏估計是洗手間。
看了眼於錦瑟那邊,她和一個帥哥勾搭上了,正背對著我和帥哥黏糊著。
我掃視著沙發上的擺設,尋找著可利用的東西,想用來遮擋小姑的腦袋,揍她一頓,泄泄我體內的怒氣。
桌布不能用,太大太顯眼,手絹不能用,太小,沙發上的墊子不能用,拿著太顯眼。唯一能用的,是抱枕的外皮。
我扯過身邊的抱枕,塞進茶幾底下,然後在茶幾下將抱枕的外皮剝了下來,卷成一個球兒,用力緊握在手心裏。抱枕芯,我用力一拋,扔到了旁邊那組沙發後頭。
趁著沒人注意,我悄悄離開了宴會廳,來到了洗手間門外。
輕輕擰了下門,門被鎖住了,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肯定是小姑在打電話。
我把空著的手背到身後,取下別在衣服裏麵的關針,然後把關針弄直了,穿進了門縫裏頭。
找到門鎖鐵條下端的一道細縫,我用巧勁,將鐵條斜著頂上去,然後握著把手一擰,將門鎖擰開了。
裏麵打電話的聲音一直沒有停,小姑應該在最裏麵打,所以沒注意到門口這裏。
她關注不到這裏,也有廁所構造的原因。這樣豪華裝修的別墅,廁所和外麵梳妝台之間,會有一道隱門或者半擋起來。她要是進到最裏麵,就無法看到大門這裏。
我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注意我這裏。
盡量無聲的打開門,我鑽進了洗手間。
進去之後,我貼門站著,小心翼翼的探頭朝裏麵看。
形式十分利於我將要進行的計劃,小姑正如同我希望的那樣,背對著我這邊的方向,在對著窗戶打電話。
她後背雖然沒長眼睛,看不到我,但卻可以從窗戶反光看到我。
所以,我必須用最快的速遞,在她來不及看窗戶倒影的時候,衝上去遮住她的眼睛。
我用力吸了口氣,將抱枕外皮展開,後腿用力一蹬地,快速衝到我小姑身後。
捂住她的眼睛,我將拿起馬桶旁邊的衛生紙,將半卷衛生紙塞進她的嘴裏,然後把抱枕外皮套在她的腦袋上。
做好這些,我一腳踹到她後腰上,將她踹倒在地,對著她拳打腳踢。
雖然打的十分爽,但為了一會兒洗脫嫌疑,我沒敢在洗手間多呆,飛速離開了洗手間。
我沒再回沙發那裏,湊到了任酮身邊。
任酮停下與常月的談話,微皺著眉看著我,“去哪兒了?”
我心裏咯噔跳了一下,慌了幾秒鍾,“沒,我坐著無聊,就過來找你。”
任酮眉頭微微挑高,目光陰沉而又銳利,仿佛知道我剛才去做了什麽。
常月把我從任酮的目光中解救了出來,溫聲詢問我:“是不是覺得無聊?”
我搖搖頭,“不無聊,我很喜歡這裏。”
常月笑看著我,“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樓上玩,上麵有電影室和遊戲室。”
“我呆在這裏就行。”我受寵若驚的回答。
我現在哪兒都不能去,因為一會兒小姑肯定會出來鬧騰。
我要留在這兒,然後要當著她的麵撒謊,堅決不承認剛才打了她。
我要讓她吃個大悶虧,嚐嚐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兒。
沒過幾秒種,小姑從洗手間跌跌撞撞衝了出來,手裏緊緊捏著抱枕皮。
她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右眼眶青腫著,腰歪腿瘸,模樣慘不忍睹。
她都慘成這樣兒了,竟然還能衝到我麵前來。
“你,你,你。”她凶狠的瞪圓了眼睛,眼珠子鼓著,像是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似的。她連說了三個你字,突然轉折了目光,一臉委屈的看向常月,哽咽向常月訴說剛才慘烈的遭遇,“常先生,我是受您邀請過來參加宴會的。可是,我卻平白無故在洗手間被人打了一頓。”
我搶在常月之前說話,語氣極為關切和著急,“小姑,誰打你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兒了?”說完,我憤怒的掃視周圍的人。
小姑氣的嘴角抽筋,也顧不得偽裝了,伸手指著我,“你還裝,就是你打的。別以為套著我的頭我就不知道是你,除了你,沒人會對我做這種事情。”
“小姑,我們剛剛還好好的在一起聊天呢,我怎麽可能去打你啊。”我一臉委屈,擠出兩滴眼淚,掛在眼角,“小姑,你剛剛不是說要把我的錢都打我卡裏嗎,我一直在高興的等著呢,心裏對你特別感激,怎麽可能進去打你啊。”
小姑氣的渾身哆嗦,嘴巴也不利索了。
《別鬧,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