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財禍九

杜好成讓我陪他逛公園。

我本來不想答應他,但想到下午回去也沒事兒幹,就同意了。

現在已經初冬,公園裏的樹,除了冬青依然綠稠,其他樹都成了禿頭。有三三兩兩的麻雀,一蹦一跳的在草地上搶啄著什麽,估計是草種子。

小風兒嗖嗖嗖,狡猾的順著我袖口褲邊朝我肌膚上竄,陰險的撩撥著我的汗毛,讓我一陣陣的打哆嗦。

我凍的鼻青眼腫,走路的時候縮手縮腳。杜好成卻逛的興致勃勃,簡直就像是三月春遊似的。

“不逛了,太冷了。”我這棉襖簡直就和沒穿似的,一點兒都不保暖,凍的我直哆嗦。

杜好成驚訝的看著我,仿佛剛發現我在發抖似的,“你怎麽凍成這樣兒?”

我不忿,“我剛進公園就這樣了。”

這大冷的天,太陽藏在烏雲後頭,風像是浸了冰水的刀子,無孔不入的朝人身上鑽,街上行人都凍的縮頭縮腦。

我和街上行人,同一物種,所以一樣冷的厲害。

像杜好成這樣,明明天寒地凍,他卻仿佛沐浴在春天陽光下,簡直反物種。

杜好成伸手摸向我的臉,在我臉頰上搓了搓。

他的手很熱,燙的我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道我哪根神經出現了問題,竟然歪了下臉,在他手心蹭了蹭。

蹭完,我就後悔了。

杜好成收回手的時候,一勁兒朝我笑。那表情,就像是偷了雞的老狐狸似的。

“咱們回去吧。”我別開眼睛,突然怯懦和他對視。

“去對麵商場溜達一圈?”杜好成提出建議。

我粗著嗓子拒絕,“不去。”

雖然我拒絕了,但後頭我還是跟著杜好成去了商場,因為我和杜好成離開公園的時候,正好看見任酮和苗如蘭進了商場。

如果是任酮和魚婆進了商場,我就不跟過去了,因為我知道,那是任酮在應付魚婆。

可和任酮走在一塊兒的是苗如蘭。

盡管隻是一個背影,但我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苗如蘭。

杜好成也看到了任酮和苗如蘭,他驚訝的說:“任酮可真是厲害,這一眨眼的功夫,又換了一個。”

他稱讚,“這個比之前那個,身材要好。”

我抬頭,把黑眼珠翻到眼皮子上頭,用眼白瞅著杜好成。

杜好成摸我臉頰,“寧彩,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任酮不愛你。”

我拍開他的手,警告他,“你別用這種隱形催眠法來催眠我,我不會信你的話。”

“你信我。”杜好成很篤定的給了我三個字。他完全不受我惡劣態度的影響,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我瞪他一眼。

他朝我伸出手,“走,去商場逛逛。”

我沒拉他的手,但卻和他一塊兒去了商場。

因為,我的嫉妒心和懷疑心在作祟,讓我非常想知道任酮和苗如蘭去商場幹什麽。

我詢問了營業員,打聽到任酮和苗如蘭並沒有在下麵逛,而是上了頂層。

頂層是私密性極好的會所型酒店,進去需要酒店發放出去的特賓卡,否則會被攔在外頭。

我沒有特賓卡,要想混進去,就隻能打暈某個服務員,或者裝成送貨的。

杜好成從兜裏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卡片,在我麵前揚了揚,“我有。”

我想搶卡,他卻很快的收回手。

杜好成笑著說:“一起進去,正好我餓了。”

酒店裏麵的裝修很有格調,中西風格完美結合。

主色調是深藍色,配色為暗紅色,全是暗色調。但因為四周一溜都是落地窗戶,所以這樣的配色,並不讓室內顯的沉暗,反而有種獨特的高雅感。

任酮和苗如蘭,坐在最裏頭窗邊的位置,四周沒有客人。

任酮背對著我。看他坐姿,他此刻的狀態很放鬆。

苗如蘭小聲對任酮說著什麽,神色有些緊張,仿佛在懼怕著什麽東西似的。

我跟在杜好成身後,借著杜好成的身體,擋住我,來到拐角的一處餐桌。這個餐桌的位置十分隱秘,除非任酮他們故意拐過來看,否則發現不了我們兩個。

隱密性有了,但我卻聽不大清楚苗如蘭那邊在說些什麽。

她本來聲音就小,距離遠了,我隻能隱隱約約聽見幾個詞兒。

我聽見了我的名字,還有我爸和我小姑的名字。後頭,我還聽見了伯父這個詞兒,應該說的是任酮他爸。

一直是苗如蘭在說話,偶爾任酮說一兩個字,但我卻聽不清楚他說的什麽。

苗如蘭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任酮,你別這麽對我。你知道的,我並不是自願結婚。任酮,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任酮說了兩個字,應該是不同意給苗如蘭機會。

苗如蘭激動的嚷著,“我沒有機會,寧彩也不會有。”

我緊張的豎著耳朵,希望她繼續朝下說,把內幕說出來。可苗如蘭隻喊了這麽一句,就“哐當”一聲,將椅子推開,衝出了酒店。

杜好成無聲對我說:“低下頭,小心。”

我剛才為了偷聽,把脖子抻的和長頸鹿似的。這會兒聽了杜好成的話,趕緊窩下脖子,鬼鬼祟祟的把臉別向牆壁那一邊。

好一會兒後,杜好成放開音量,說:“起來吧,任酮走了。”

我一抬頭,杜好成恰好朝我這邊送勺子。我條件反射的張嘴,將他送過來的一勺子肉,吃進了嘴裏頭。

直到他送第二口到我嘴裏,我才回過神兒來,用叉子將他勺子打回去。

杜好成失望的看著我的嘴,“在好思佳,我經常喂飯給你吃。”

“那會兒我連動都不能動,你要是不喂,我就餓死了。”我被他做了那麽多實驗,十次有八次癱軟的和泥似的,好幾天都緩不過勁兒來。那會兒,他要是不給我喂飯,我就隻能餓著了。

他是典型打一棍給一個棗兒的類型,拿我做實驗的時候冷酷無情,可事後伺候我,卻精細的要命,堪比孝子。

“剛才苗如蘭,為什麽說我爸的名字?”我非常不解。

杜好成說:“當局者迷。”

“什麽意思?”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任酮將你接回家裏,就近看管著你?”

“因為我有能力啊,我有特殊才能。”

杜好成用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著我,“你確實有才能,但他完全可以讓別人看著你,沒必要親自看著你。”

“你在暗示我,他對我一見鍾情?”我知道杜好成不是這個意思,但我不想朝別的地方想。

我害怕。

怕知道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