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陰室六
曾媽用嘴唇擼舔了口筷子,將筷子上的渣渣舔的一幹二淨,像是給筷子洗了個口水澡。
舔幹淨筷子,曾媽夾了一個餃子放到祖蕭宜碗裏,囑咐祖蕭宜多吃。看著祖蕭宜吃下她夾的那個餃子,曾媽給我也夾了一個,緊瞅著我,讓我趕緊吃了這個餃子。
我根本吃不進去,看著就反胃到了極點。
曾媽說:“快吃,趁熱吃,很好吃。”
我搖搖頭,捂著胃,假裝胃疼,“我胃不大好,不能吃太多,剛才那些就夠了。”
曾媽用筷子戳戳送到我碗裏的那個餃子,“那你把這個吃了,我剛夾的,熱乎著呢。”
我拒絕,“我真吃不下了,曾媽。”
祖蕭宜拍拍曾媽的胳膊,笑著為我解圍,“曾媽,寧彩胃不舒服,你就別逼著她了。”
曾媽失望的歎口氣,“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吃的都那麽少,和吃鳥食似的。”
祖蕭宜抱歉的朝我笑笑。
我給她了一個微笑,說:“祖姐,我想去欄杆那裏看看。”
“去吧,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你們吃。”
我下到二樓,在二樓拐角,仰頭朝三樓欄杆看,希望能看見男人的腦袋。
男人的腦袋沒出現,但欄杆上浮雕的圖案,卻動了起來。圖案動的極為緩慢,緩慢到我差點兒以為是錯覺。
在我現在站著的位置,隻能看到紋路在動,但看不清具體是怎麽動的,也看不清楚圖案的模樣。
我想就近去看。
但,一旦離開我現在站著的位置,圖案流動這個景象就會消失。
我盯著腳下想了想,上次看到男人腦袋,我也是站在這個位置上。
看來我現在站著的位置,應該是風水上的某個關鍵部位,所以才能令我看到這些奇特的景象。
給任酮發了個短信,我將這些告訴了任酮。
任酮叮囑我小心,但並未告訴我,為什麽在這個位置會看到如此奇特的景象。
估計他也不知道,畢竟他不擅長風水。
過了三四分鍾,我手機震動,又來了短信。
來短信的是任酮,他讓我趕緊離開那個位置,說我站著的位置,並不是風水上的重要位置,而是屠宰祭祀活物的地方。
我趕緊蹦跳開,離開這個位置。
既然是屠宰祭祀活物的地方,應該陰氣十足才對。
可這裏,卻一點兒陰氣都沒有。
我後退幾步,遙看了一眼供奉菩薩用的房間,猜測著,或許和那個房間有些什麽關係。
書到用時方恨少,風水知識也一樣。
我現在特別後悔,沒跟著韓宇斌多學一些風水知識。要是學了,這會兒估計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而不用二呼呼的瞎猜。
也許因為是郊外,天黑的格外早。
才四點半,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天一落黑,曾媽就回了房間,說困了要睡覺。
祖蕭宜解釋,“曾媽和古代人一樣,一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十年了,她一直都這樣,你可別見怪。”
“哦。”我應了一聲,不由的朝樓梯那邊多看了幾眼。
祖蕭宜說:“給你安排好了房間,就在我房間旁邊。剛才我尋思了一下,要不你還是和我住一個房間吧,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也不用兜轉著過來找我。”
心不在焉的看了會兒電視,七點多,我和祖蕭宜回了房間。
我沒和祖蕭宜睡一張床,選擇睡在落地窗邊的軟榻上。這個位置,側躺著,能將屋內一切一目了然。
關燈後沒多一會兒,祖蕭宜呼吸就平穩下來,明顯睡著了。
我驚訝的瞅著祖蕭宜的方向,完全沒想到她會睡的這麽快,仿佛什麽都不擔心似的。
按正常道理講,家裏頻出怪事兒,還死過人,她應該睡不著才對,怎麽可能睡的這麽快?
祖家看來不止房子有古怪,曾媽和祖蕭宜,也各有古怪。
我扯了扯被子,安靜的觀察著祖蕭宜那邊。
八點十分左右,臥室門哢嚓一聲,像是有什麽人在外麵擰門把手。過了三四秒鍾,又哢嚓一聲,緊接著,門開了,出現一條兩三厘米寬的縫隙。
門外黑不隆冬的,我從縫隙,根本看不清楚外麵站著什麽。
過了兩三分鍾,門縫變大,直至整個被推開。
我眯著眼睛,用睫毛擋住瞳仁,偽裝成熟睡的模樣。從睫毛的縫隙當中,我隻看見門外有個顏色略深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
影子無聲且緩慢的朝屋裏走。
影子走到祖蕭宜床邊,就著昏暗的月光,我看清楚了影子的模樣,是曾媽。
曾媽慢騰騰的蹲了下來,將手貼在祖蕭宜的臉頰上,目光十分悲慟。她鼻孔用力張合著,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水光,嘴唇蠕動著,似乎在無聲的說些什麽。
我唇語知識不豐富,完全看不出曾媽在說什麽,隻感覺到她悲傷到了極點。
曾媽在祖蕭宜床邊蹲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將目光轉向我這裏。
在她快要走到我床邊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
有衣角劃過我的臉頰,曾媽站到了我床邊。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膠著在我的臉上,令我毛骨悚然。
她盯了我有三四分鍾,將手搭在了我的額頭上。
她的手,像是剛從冰箱掏出來的冰塊,寒氣刺骨,冰的我差點兒克製不住打個哆嗦。
幸好,她隻在我額頭上搭了短短一瞬,就挪開了手。要不然,說不準我就被寒氣刺的破了功,暴露我在裝睡。
一陣冷風不知道從哪裏吹了進來,繞著我臉頰打了個轉兒。
被盯的感覺消失,我微微睜開眼睛。
曾媽不在屋內,門卻依舊大開著,外麵烏黑。
我聚著目光,試圖從門外黑乎乎一片當中,尋找到曾媽濃黑的身影。
不等我找到曾媽,曾媽從門外走了進來,站定在門口處。
她在門口安靜站了五六分鍾,突然動了,大張著嘴巴,以匪夷所思的超快速度,朝我衝了過來,似乎想將我給一口吃了。
我跳下軟榻,竄到一邊,擺出迎戰的架勢。
曾媽衝到床榻邊後,並沒有撲向床榻,也沒有轉折過來朝我再次衝撲過來。
她焦急的指著自己大張的嘴巴,朝著我跪了下來,用手在半空比劃著。
我根本看不懂她比劃的意思,也不明白她為什麽跪我。
正當我要上前一步,詢問她為什麽這麽做的時候,她突然側臉看向門口,一陣風似的竄了出去,並順手關上了門。
我想跟著衝出去,可門像是被膠水粘住了,怎麽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