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第三者一

“手怎麽了?”常月看向我的手,擺出關心的模樣。

我將兩隻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慢騰騰收回大腿上,反問他,“你覺得呢?”

常月皺眉,“你受刑了?”

我樂了,“受刑?你當這是古代啊,用這麽文鄒鄒的詞兒。綁的,用繩和鐵絲給我吊著綁成這樣兒的。”

“他們怎麽敢這麽做?”常月眉心皺的和鐵疙瘩似的,裝的好似特別關心我,特別為我抱不平。

我擺動蘿卜手,“行了行了,別假惺惺的了。說吧,誰委托你來看我的?幕後黑手?幕後黑手的狗腿子?”

常月扯出一個無奈的笑,“是任酮。”

“啊呀。”我誇張怪叫,瞪圓了眼睛,“任酮家出事兒後,你們不是不聯係了嗎?啊,你可真是一個仗義到了極點的人,雖然當時沒有幫任酮,但在過了這麽久之後,竟然會願意幫助任酮來看我。”

伸手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我抽泣兩聲,“我真感動。”

常月不因為我的隱形挖苦而感到尷尬,時時刻刻展現他的好風度,“當初我不是不想幫任酮,我也有苦衷。當時恰好我公司遇到了困難,頻臨破產。我全力拯救公司,根本沒有辦法分心去幫助任酮。”

“你公司怎麽樣了?”我順著他的話,朝下問。

常月笑笑,“拉來了新的投資,公司起死回生,現在發展良好。”

我也跟著笑了,“投資你們公司的,是想要害任酮的那個人。”

常月笑容凝固幾秒,快速恢複正常,“不是,你不要亂想。”

“是,肯定是。”我盯視著他的眼睛,很肯定的論斷著,“他讓你來套我的話?什麽話?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說,我沒有罪,任酮也沒有。你幫我帶個話給他,讓他別扣扣索索的一點點想壞招,讓他有本事一塊兒使出來。”

常月說:“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麽。”

“嘴裏不明白沒關係,心裏明白就行。”我別嘴角。

常月笑著看了我一會兒,眼裏閃爍著奇怪的光芒,“你比我想象中聰明。”

“我不是別人給塊糖就能騙走的傻子。”我警告他,“下次編瞎話騙我的時候,你最好戴上有色的隱形眼鏡,遮蓋住眼裏的虛情假意。”

常月站起來,歎口氣,“我也身不由己。”

“別忘了幫我帶話。”我不管他身不由己還是靈魂不由自己,我隻希望他能幫我帶個話給幕後黑手。

常月朝我笑笑,沒說要幫我帶話。

但我明白,他肯定會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原封不動的全部告訴幕後黑手。

常月探視後,連續五天,沒人過來看我。

在此期間,我和關押室的小強還有小灰成了好朋友。

小強是一隻瘦的像是一層幹皮一樣的小蟑螂,小灰是一隻瘦成皮包骨的小老鼠。因為我們三個形象上的一致性,都和非洲難民似的,所以我們三個相處的很融洽。

就譬如現在,我躺在床板上,小強貼在床頭鐵條上,小灰蹲在床尾角落,我們同時在思考人生。

小灰是一個很慷慨仗義的好朋友,將它身上的跳蚤很大方的送給了我,讓跳蚤在我腦袋上安了家。

跳蚤多了不咬人,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癢了。我不僅腦袋不癢,十幾天沒洗澡的身體,也感覺不到任何癢意。

小強還達不到我和小灰的境界,時時用細幹幹的小腿兒搔搔幹癟的身體,看起來特別滑稽。

我沒笑話它,實際上,我有點兒忘了該怎麽愉快的笑。

我現在擅長的是嗤笑冷笑陰笑,愉快的笑這種笑法,我忘了該怎麽施展。當我想愉快笑的時候,我臉上的肌肉就有點兒不對勁兒,繃的特別緊,根本扯不彎嘴角。

又有人來看我。

我已經預感到,來看我的不是任酮他們。

來看我的,果然不是任酮,是個我從沒見過的大帥哥。

帥哥長相匪氣十足,像是野生的動物,卻穿著板正的鐵灰色西服,襯衫口子扣到最上麵那一顆。氣質像野獸,打扮像老處女,反差極大的兩種狀態讓他有種奇特的禁欲感。

帥哥笑起來很爽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但爽朗中又透著一股奇怪的陰險勁兒,讓我有種危險感。

帥哥不喜歡繞彎賣關子,直接將自己的來頭說了出來。他是苗如蘭的表哥,苗盛天。

這名字,和他長相挺貼合的,霸氣十足。

“你代替苗如蘭來看我笑話的?”我斜眼瞅著他。

苗盛天露出八顆牙,抬起右手,搭到桌子上。他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像是另類造型的小蒲扇似的,平壓在桌麵上。

拍拍桌麵,苗盛天笑著說:“是我,我個人想來看看你,慕名而來。”

“因為我的美貌傾國傾城麽?”我斜挑著右眼,吊兒郎當的晃著右腿。

“聞名不如見麵,我現在心跳很快。”

一聽這話,我立刻瀟灑的擼了把頭發,並用力朝他那邊甩了甩,力圖盡量送幾個跳蚤到他腦袋上。

我和小灰一樣,都是慷慨的那種類型,尤其對欣賞我的人。

“很多人都迷戀我,你愛上我,不足為奇。”他無恥的吹捧我,我不要臉的自誇。

苗盛天拍拍臉頰,也許是在拍掉我甩過去的某個小跳蚤,“給個機會。”

“我名花有主了。”

苗盛天完全沒有做人底限,“我不介意做第三者。”

“有條件。”我立刻提出條件,“把我弄出去,我就讓你當第三者。”

苗盛天挑眉,緊接著,笑容襲擊了他整張臉。

他眼裏笑意彌漫,和中了幾億大獎似的。

拍了下桌麵,他含蓄的表示,“我不一定能做到,但我會盡力。那麽,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預支一點福利?”

“福利?”我當即撩起袖子,用力搓胳膊。

在我的努力之下,從胳膊上搓出一個綠豆大小的灰丸子。

我仔細的將灰丸子捏成四角小星星形狀,小心翼翼拖著送到他麵前,“我現在僅有的,就是這些東西了。這個小星星,就當做我們的定情信物。”

苗盛天笑的前仰後合。

笑夠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灰色的手帕,將灰丸子接過去,小心包成小包袱。他捏著包袱口兒,並沒有將灰丸子放進口袋裏頭,估計是怕把灰丸子給擠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