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走陰街五
靈婆雙手虛握到了盆兩邊,用眼神示意我閉上眼睛。
我看了眼任酮,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等待和那個女魂見麵。
耳邊傳來“呼”的一聲,像是有人在朝我耳朵吹風似的,但隻聽見聲音,感受不到呼吹出來的氣。
隨後,靈婆的聲音幽幽進入到我的耳朵,“如果有危險,你按照原路朝回跑。出來的時候,從大門跑,隻要跑出大門,你就能回來。”
我點點頭,在心裏應了一聲。
皮膚一陣發涼發緊,我能很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環境變了,空氣也變冷了,像是由初秋變到了寒冬似的。
我睜開眼睛,打量身周的環境。
麵前佇立著一座巨大的建築,像是老歐洲藏在深山老林裏的城堡,有著灰蒙蒙的外皮和尖尖的屋頂。
周圍則白蒙蒙一片,從天空緩慢落下一層層似雪似霧的東西,和雪一樣冰冷,卻沒有絲毫水汽。似雪似霧的東西,層疊在屋簷和牆壁頂上,像是給房子圍了一層白圍脖兒。
我輕手輕腳走到大門前,然後拐過大門,推開大門右側灰色的狹窄小門。
“嘶嘎”一聲,小門的和門框連接處的螺絲像是生鏽了似的,發出艱澀而刺耳的鏽鐵摩擦聲。
我耳膜一疼,趕緊抽手捂住耳朵,用力按了兩按,才消去了那陣疼痛。
趁著按耳朵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我飛快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大院子。
院子是泥土地,空****一片,隻有當中間放置著一個奇怪的雕塑,有點兒像半臂女神維納斯。雕塑是青灰色,和房子一個色係,隻是比較淺一些。它沒有雙臂和雙腿,身體扭曲側轉,五官猙獰,看時間長了,心裏就會一陣陣冒寒風,雞皮疙瘩也接二連三的冒出來。
這個雕塑和靈婆鋪裏的完全不一樣。
靈婆鋪裏的雕塑雖然怪異,但是不讓人感到害怕。
眼前這個雕塑,非常邪惡,簡直就像是囚禁了某種邪靈似的,讓人毛骨悚然。
我按照靈婆之前的指點,朝右拐,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個背影。
看到背影的時候,我差點兒驚呼出聲,因為她和我這幾天夢裏看到的背影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比我夢裏看見的清晰。
她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邁開腿,飛快的朝前跑。
我緊緊追著她,像夢裏一樣,緊跟著她的腳步,在這間大房子裏不停的穿梭著。
她跑的很快,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隻要我稍微靠近一些,她就會加快腳步,將我甩開,但並不會甩開太遠,像是故意在逗弄我玩兒似的。
周圍太安靜,我喘息的聲音被凸顯了出來,簡直和牛喘氣似的,一聲一聲急促的鼓噪著我的耳膜。
這裏的空氣有問題,呼吸的多了,肺會感到疼痛,呼吸道也火辣辣的難受著。這種疼痛和過度運動造成的呼吸係統疼痛不一樣,每喘息一下,就像是用浸了辣椒的小針尖,密密麻麻的刺著呼吸係統和肺部的內壁。
“喂,那個,你”我停頓了半秒,用力拍了下腦袋,懊惱到了極點。靈婆當時講的時候,根本沒告訴我女魂是什麽名字,光一直用女魂代替。我也忘了問,根本就沒想過進來之後還得叫她的名字。
我太失策了,連名字都不知道就想解開女魂的心結,這擺明在忽悠她。除非她小腦長在大腦上,要不然,她絕對不會喝我的心靈雞湯。
在心裏喊了幾聲任酮和靈婆,可沒人回答我。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朝前追,並揚聲吆喝著,“嘿,那個,你等等我,我是來幫你的。”
後麵那句話,我自己都不信,聽著特別假。
女魂肯定也不信,所以撒著歡兒朝前跑,跑的越來越快,簡直像是奧林匹克百米衝刺似的。
我隻能拚了命的追她,生怕把她給跟丟了。
腿都快跑斷了,我總算追到了她身後,並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並沒有立刻轉身,而是緩慢的,像是慢鏡頭回放似的,一點點的將臉朝我的方向別。
我呼哧了兩口粗氣後,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放慢呼吸,緊盯著她的動作。
她留著蘑菇頭,頭發不長不短,因為兩鬢別在耳後,所以首先看到的是她的耳朵。她的耳朵挺大,招風耳,沒有耳廓,耳軟骨凸出來,將原本形成耳廓的邊緣那圈薄肉,生生別到了後頭。
胸口有偏痣狼心狗肺,耳後見腮腦後反骨心藏奸詭,蛇眼三白招風無廓耳冷血狠毒,本市老人有言,長成這三樣的,三個反骨六個毒,剩下一個壞到腳底流膿。
按照老人的相麵說法,女魂絕對不是個善良人。
接著看到她高聳的顴骨和低窪的兩腮,以及那個下比上突出有一厘米的下巴和下唇,這典型地包天的長相。
她慢騰騰的朝我這邊轉,我終於看到了她的正臉。
她有一張形狀詭異的臉,上下窄中間寬,和某種猿猴的臉部輪廓類似;眉毛稀疏的幾乎看不見,一雙鼓凸凸的蛇眼,眼白昏黃,眼仁奇小,並且朝上吊著,下麵露出一大段眼白。她鼻管極其細,鼻頭尖尖的,鼻翼特別薄,從側麵看,有點兒像海鳥兒嘴。她嘴巴是個典型的地包天,人中很平,沒有凹度,但是長滿黑色的小汗毛,像是古時候日本人留的那種滑稽小胡子。
除了臉部太醜,她其他的地方卻不難看,脖子細長柔白,身形纖細凹凸有致,手指頭也細白細白的像是小蔥兒似的。
我覺得靈婆之前對我講的,肯定摻了很大水分。假如我是男的,就算我是視外表如糞土,專注心靈美的那種,也肯定不會喜歡上女魂。
以為她已經超出醜的那種範圍,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那種醜,醜的太不善良,太邪惡。
這種邪惡不僅僅局限在她的皮相。
她的眼神,她的神態,無一不透出一股邪惡的氣息。
她身上有種和剛進門那個奇怪雕塑一樣的氣場,從內到外散發著一種讓人懼怕的邪惡氣息,不似人類,像是從淤泥深處跑出來的惡魔。
我被她這麽盯著,簡直都想放開手,掉頭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