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囚中之鳥(3)
別跑,我的韓國王妃??chapter?109?囚中之鳥
當寶善帶著鑒定科的博士來到殿上時,大家的表情,是豐富多彩的。
主上抬了抬眼瞼,“直接回答吧,鑒定的結果到底如何?”
博士穿著一襲的白衣,花白的頭發,說話也算是順暢,不做作。“回稟主上,從化驗的結果來看,從兩個人的毛發中檢驗出的DNA……”
恩赫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崇佑雖然表麵上不在乎,卻也聽的無比仔細。
泰賢隻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已經沒有熱度的茶水。
而太妃滿是皺紋的臉上,是一臉的嚴肅……
尹恩雅埋著頭,讓人瞧不見她的樣子,卻也擋不住她犀利的目光。
博士繼續說道:“證明的結果是……兩個人是同一人?”
“什麽?”
太妃幾乎難以置信。
尹恩雅定力再好,也驚愕地抬起眸子,難以置信。
倒是主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裏舒坦多了,好在不是最壞的結果,好在這個媳婦沒有讓人失望。
崇佑展開舒心的笑容,原來隻是一場鬧劇。
泰賢連眉毛都沒有眨一下,因為這個結果是他自己早就料到的,那個女人,怎麽會騙自己?
恩赫卻沒有辦法淡定了,心狂熱的跳動著。
他寧願從博士的嘴中說出另一個答案,也絕對不是這個?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便是,棺材裏麵躺著的女人,是尹素雅……
這是怎麽一回事?
腦袋完全要爆炸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皇叔?皇叔?”Q4s6。
崇佑在一旁喚著心神不寧的恩赫,恩赫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密汗,“恩?”
“主上在喚你。”
恩赫這才抬起頭,麵對著寬心不少的主上,“主上……”
“你也被嚇到了吧?虛驚一場而已……”主上的眼神似有似無地瞟過了一臉失望的太妃,“那孩子是不會騙我們的,絕對不會的,以後我也不想再聽到關於這方麵的言論,別傷了尹家的和氣,尹二小姐,你覺得呢?”
尹恩雅心裏都要燃燒起來,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果真隻是一個誤會麽?罷了,人都死了,沒有必要這樣繼續糾結下去。這些也不過是她的心理活動,臉上竟然還是垂著淚,“我便知道,姐姐是無辜的,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有了這次,日後,也就不會出現不必要的猜疑了。也算是給尹家一個清白,感謝主上的英明!”
此話特別的討巧,一來將今日之事撇的幹幹淨淨,不過是一個丫頭和一個司法人員鬧的笑話,與她無關,二來代表了尹家做出了態度,也封住了尹家的嘴,三來也不忘誇獎主上的決斷。
太妃雖然心裏有點失落,但是看尹恩雅行事頗有幾分自己年輕的樣子,也不免對她點頭示意。
“世子,我們便舉行葬禮吧。”主上最後將目光轉移到世子身上,世子張了張嘴,該來的,始終要來。
站起身來,頷首。
於是乎,當音樂放起來的時候。
整個大殿又傳來了嚶嚶的哭泣聲。
其實世子妃在宮人們的心目中是極好的,沒有架子,總是笑嗬嗬地熱忱地對待任何一個人,大家傷心都是很正常的。特別是世子宮殿裏的人,茗慧和幾個丫頭哭的死去活來,人生便是如此,生離死別,你沒的選。
世子妃的棺材是玻璃做的,可以看到睡在裏麵的可人兒。
因為世子執意要將世子妃葬在宮殿中,主上也沒有說什麽,葬的地方便是那具有幾百年年輪的參天大樹旁,秋千還在,樹也還在,隻是,佳人已逝。
泰賢瞧著顧施芸一點一點地埋下去,表情很是痛苦。
他控製不了自己,更控製不了自己的眼淚,一點辦法也沒有。
泥土一點一點的將她埋葬,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樣,永遠沒有見麵的機會了麽?
就這樣,陰陽永逝了麽?
不!
不可以!
他還沒有告訴她,他許下的生日願意,還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打算!
寶善拉住想要跑過去的泰賢,“殿下,殿下,娘娘已經去了,不要再打擾她安息了。”寶善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幾乎是見證兩個人相遇,相知,相愛,相許的。本以為一切都會雨過天晴,卻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泰賢聽到這裏,心裏也冰冷了半截。
這一輩子,這一生,注定是自己負了那個女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愛上這個女人的,或許在第一次見麵,或許和她第一次吵架,或許和她一起完成芭蕾,或許是她為自己擋了一槍,或許……
往事曆曆在目。
她的笑容,她的鈴音,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器官。
愛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在自己的身體裏種下了種子,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生根發芽了,已經沒有辦法從心中撥除了。
該怎麽挽救這段,已經死亡的愛情?
“啊!”
大聲慘叫一聲,如同是野狼在草原上的慘絕人寰,聞著傷心。
泥土裏的女人,卻還是紋絲不動。
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的吵鬧。
是夜,太冷清的夜。
風,吹的人毛骨悚然。
當恩赫出現在貓眼裏的時候,韓尚宮以為自己看錯了。
立即打開門,“誠陽君,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現在是關鍵時期,你怎麽能夠出宮呢?”
這件公寓也算是寬敞,三室一廳,家具應有盡有,也比較隱蔽,讓韓尚宮和顧俊勳住在這裏,是再好不過的。
恩赫徑直走到客廳上,臉上還是驚魂未定的。
立即喝了一口熱茶,才明白自己還是活著的。
韓尚宮和顧俊勳麵麵相覷,難道他們擔心的,真的出現啦?
兩個人也坐了下來,韓尚宮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莫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恩赫如同一具雕像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我們,現在真的遇見麻煩了。”
顧俊勳眼神一閃,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褲子,等待著恩赫接下來的話。
“葬禮是很順利的進行,隻是我害怕,我害怕我們救的人,根本不是我們想救的人。”
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韓尚宮倒吸一口冷氣,“誠陽君,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懷疑,不,應該說已經有科學證明,躺在棺材裏麵的那個女人,不是顧施芸,而是真正的世子妃,尹素雅。”
“乒乓!”
韓尚宮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她呆若木雞,這是怎樣荒唐的事情?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難道,真的不是娘娘?那我們的娘娘。到底去了哪裏?”
恩赫遲疑了一會兒,眉頭緊蹙著。“你們也猜到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韓尚宮立即從懷中拿出一串佛珠,遞給了恩赫。“誠陽君,可記得這串佛珠?”
隻是一眼,恩赫便立即回到著:“這不是施芸的佛珠麽?主持送給她的,當時我沒有在,是顧施芸後來告訴我的。說主持還跟她說,這串佛珠是天下唯一的一串,我當時瞧了瞧,覺得雖然是上好的紅檀木質地,也不至於是唯一。”
“確實如此,我和娘娘都以為那不過是主持的一些台麵話。直到有一次,茗慧手腳笨,將滾燙的茶水撒在了娘娘的左手上,情急之下才取下了這串佛珠,當時顧少爺才參透其中的玄機。”韓尚宮將目光轉移到了顧俊勳身上,顧俊勳點了點頭,“我也是無意中發現,原來那串佛珠如果有水珠沾在上麵,最大的那顆珠子上麵會出現一個大大的漢字,‘緣’。這才明白,主持送給姐姐的,的確是靈性之物。”
顧俊勳說著,頓了頓,“昨日我抱著姐姐離開世子宮殿的時候,崇佑王子在路上咳嗽不停,耽誤了點點時間,那時候天空中飄著雨,我卻沒有瞧見那個‘緣’字,情急之下,隻把這串佛珠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下來,帶回來,給韓尚宮過目。”
聽到這裏,顧俊勳心中已經有底了,立即將手中的佛珠丟入茶水中,然後再拿出來,果然什麽字也沒有。
“如果那佛珠不是娘娘那串,要麽證明有人偷走了娘娘的東西,要麽證明,假死的娘娘和這串佛珠一樣,是假冒的。”雖然極其不願意,韓尚宮還是得出了結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閉上雙眼,恩赫氣憤地將手中的佛珠往地上狠狠地砸去,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我們,都被算計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被狠狠的算計了!”
“恩赫你的意思是……我姐姐……”顧俊勳已經坐不住了,站立起來。
恩赫冷笑一聲,“我們遇到對手了,對方一早就知悉我們的行動,想來個魚目混珠,將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來個調換,這一招,太絕了。若不是中間出現了一些插曲,我們現在恐怕以為是藥效出現了問題,承認顧施芸的去世,實在是太完美了。”
接著恩赫便把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韓尚宮和顧俊勳。
熱水器燒著水,燒了又開,燒了又開。
天空已經泛白了。
韓尚宮眼睛裏噙著淚,這是她今天的第二次失態了,“我們的娘娘,我們的娘娘,現在到底在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都是我,都是我,沒有察覺娘娘正處於危險之中,才會讓人有機可乘!”
顧俊勳心裏也不是滋味,聽到恩赫這樣冷靜的分析,他們果然是上道了,而且對方竟然能夠設計出如此完美的計劃,真是防不勝防。如果不是尹恩雅自作聰明的想要揭發顧施芸的身份,他們怎麽會知道在裏麵的是尹素雅?如果不是他們知道這串佛珠的淵源,又怎麽會起疑心?
恐怕真的如恩赫說的那樣,會以為是因為救治的時間太久,無力回天。
誰會想到明明已經消失的尹素雅,會突然出現,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天衣無縫,絕對的天衣無縫。
想不到皇室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遞了一張紙,顧俊勳對著韓尚宮溫暖一笑,“這也不是我們所能夠控製的,你是我們中間最心細,最聰明的一個軍師,如果你也慌了的話,我們怎麽辦?”
兩次,連著兩次,都是顧俊勳這樣溫暖的笑容將韓尚宮的內心平靜下來,韓尚宮愣了愣,隨即綻放著笑容,“讓大家笑話了。”
恩赫歎了一口氣,“以防萬一,我還是去證實一下,那棺材裏的人,到底是不是施芸。”
正在擦著眼淚的韓尚宮點了點頭,“這是首先要做的,我可以確定的是,在我和娘娘一起跳入深水湖區之前,和我在一起的絕對是娘娘,沒有掉包。”
“那便是從掉入湖中到拉上岸這個時間,姐姐被人帶走了,而將早就已經準備妥當的尹素雅換了過去。衣服也好,首飾也罷,都是一模一樣的,天衣無縫。”顧俊勳很不想誇獎那個黑暗中的人,卻也不得不誇獎。
“不僅如此,那個時候,人多口雜,分不清是敵是友,也是最好下手的時候,恐怕當大家都在為娘娘的死悲痛不已的時候,我們的娘娘,已經被人安全地帶走了,好一個聲東擊西!”冷靜下來的韓尚宮也跟著分析起來,臉上也不免出現了嘲諷的味道。
疲倦的臉上隻有眼神還是那麽的矍鑠,“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顧俊勳沉吟了一會兒,“至少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對方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姐姐。”
“還可以確定的是,娘娘的生命應該是無憂的,若是花費這麽大的勁兒來取走一具屍體,可能性不大。”
突然,三個人的目光頓時光亮起來,“佑王子!”
可是想來也不對,因為他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行動,那藥水也是恩赫無意中發現的,也是恩赫自己去偷的,崇佑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家心領神會,“隻是,要想救回施芸,也需要崇佑的藥,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從這裏下手。”恩赫決定著,韓尚宮和顧俊勳點了點頭,顧俊勳接著說道:“我想姐姐已經被送出宮了,我在宮裏和那些個守衛還有一些交情,最近這段時間我便出去詢問一下,看看昨天晚上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事情發生。”
顧俊勳的反應還是比較的,瞧了瞧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韓尚宮,“韓尚宮現在不方便出門,便呆在家裏,給我弄好吃的吧。”
點了點頭,卻又覺得顧俊勳這句話有點歧義,韓尚宮的臉不自覺地紅潤起來。
恩赫心急如焚,哪裏注意到這樣的細節,繼續著他的話說道:“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隨時出門,俊勳你明日去隨便買一個短號,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便是,切忌一定不要暴露身份,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可以相信什麽人,該懷疑什麽人。”
說了這樣一句別有深意的話,恩赫便離開了。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韓尚宮歎了一口氣。顧俊勳走在窗戶上,看見恩赫消失在街頭巷尾後,眼眸中還是動了動。
“你懷疑他,是麽?”
韓尚宮動容的說出了顧俊勳的想法,顧俊勳身子僵了僵,“不得不懷疑,你不覺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仿佛是對我們說,也是我們對他說的麽?我覺得,擄去姐姐的人,一定是大有深意的,在宮中與姐姐結怨的,自然是首先考慮的範圍內。”
“太妃娘娘,熙嬪娘娘,還有尹恩雅。”
“是,還有一些是由愛生恨的也說不定的,崇佑一向羽化逍遙,對姐姐有情說不上,頂多隻是個朋友,他的嫌疑最小;而恩赫,他有多愛姐姐,我們都清楚,愛情,免不了讓人盲目。”
韓尚宮長歎一聲,“世子殿下也說不準,或許他早就知道了娘娘的身份,或許這是他想出來的一個懲罰娘娘的法子,也說不準,哎,怎麽感覺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呢?我們的娘娘,到底是誰抓走了我們的娘娘?到底目的是什麽?真是一籌莫展。”
靠在沙發上,韓尚宮疲憊無比,本來以為,過了今夜以後,提心吊膽的日子就會過去了。
隻是沒有想到,卻是又一個難題的開始,心,也沉重起來。
顧俊勳對著韓尚宮笑了笑,“放心,我姐姐福大命大,她一個人來到韓國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這次,也一定沒有事的。說不準現在在某個地方,埋怨著我們怎麽還不去救她。”
聽到顧俊勳這樣一說,仿佛真的看到了顧施芸對著自己咧嘴的樣子,心中也寬慰不少。
娘娘啊,您一定一定要沒事才行啊。
望著彷如魚肚子般的天空,何時才能夠放晴?
而車上的恩赫也同樣是睡意全無。
走的時候,顧俊勳和韓尚宮欲說還休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在懷疑自己了。
懷疑自己是正常的,連自己也懷疑自己。
隻希望,那個丫頭,能平安無事就好。
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必須質問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