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你的變化也不小。”
秦之顏笑的不露痕跡。
“這還是仰仗太後和皇後的教誨,讓之顏的思想不再被秦家的教誨禁錮,若之顏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太後多多提點。”
太後看了她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寒炫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他既然喜歡你,那便是你的福氣,要守好,明白嗎?”
“之顏謹記。”
秦之顏再次福身。
太後並沒有留她多久,便讓她回去了。
陳嬤嬤本想送她出宮,卻在轉角遇見了皇後身邊的貼身姑姑。
秦之顏便從坤寧宮轉去了皇後的玉髓宮。
皇後再次恢複了初見時的溫和親切,命人準備了精致的茶點水果。
幾句家常之後,便入了正題。
“惠王曾聽青陽公子讚譽郡王妃才情絕倫,那日在宮宴中,本宮也看得真切,看來是本宮不夠親和,才讓郡王妃對本宮生出疏離之感。”
這是在點她表裏不一。
秦之顏忙起身行禮。
“之顏惶恐,皇後娘娘乃一國之母,威儀天成。之顏心生敬仰,對娘娘的教誨更是謹記在心。之顏自知出身卑微,又無母親教養,在府中主事,多模仿娘娘儀態,隻希望能為王爺掌管好內宅,若有衝撞娘娘的地方,還請贖罪。”
在這後宮,溜須拍馬之人比比皆是,可將這奉承討好的話說的如此情真意切,直白的讓正主聽著都有些無語的,皇後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頗有些尷尬地低低咳嗽了一聲。
“你且坐下,不必如此拘謹。”
秦之顏端莊坐好。
“是之顏激動了,娘娘莫怪。”
她似緊張的抹了下汗。
這一舉動,讓皇後皺了皺眉。
“你很緊張?”
初次見她,她可不是這般模樣。
秦之顏搖頭,“見娘娘不緊張,之顏隻是激動。”
這話,皇後可沒信。
她理了理袖口,身體慵懶地往後靠了靠,眉宇間多了些淩厲。
“郡王妃和青陽公子是吟詩作對的知己,如今青陽公子是本宮皇兒的老師,本宮原以為,有了這層關係,與郡王妃定能暢談,看來,是本宮自作多情了。”
秦之顏再次站了起來,這一次行了正禮。
“娘娘您折煞之顏了。”
她猶豫片刻,輕歎一聲,“娘娘可聽說過天降祥瑞的事情?”
皇後活動了下袖袍,並不太感興趣。
“雲國京郊,天降祥瑞,又正值先帝冥壽,此事太後甚是歡喜,本宮豈會不知。”
秦之顏並未抬頭。
“那娘娘可知碑文內容?”
“碑文?不是還未生出嗎?”皇後忽地想到什麽,身體猛地坐直,“你知道碑文?”
京郊之外,橫降祥瑞,天命啟示,有碑文自石麵浮出。
這話,傳遍大街小巷。
因巡防營主將墨寒炫暫離京城,此事交由顧律派兵鎮守,不得任何人靠近。
據說先帝冥壽當日,祭天之後,便可前往詳讀碑文啟示。
是真是假,那日才知。
可若是真有先知……
“是你那個妹妹告訴你的?”
先知一說,也不是真的無人相信。
至少在有些人的心裏,留了痕跡。
秦之顏再次搖了搖頭。
“娘娘,之顏與她不合,她怎會告知,但之顏曾與她生活多年,對她的脾性了解至深。之顏不信她是先知,可有些事卻又解釋不通。”
她抬眸看向皇後,語氣柔而堅定。
“就連瑞王殿下也曾逼問過之顏,科考命題之事。之顏雖聽不太懂,可隱約覺得,應與她夫君有關,因她曾親口跟我說過,她夫君是皇子,位分高了郡王爺。”
“哼!癡心妄想!”
皇後冷笑出聲。
她在這個位置坐著,對有些事的敏感程度,非常人能比。
秦之顏說的含糊,可她聽得很清楚。
再加上這幾日皇上的異常,若顧彥昭當真是皇子,從年齡上推算,其母必是洛寧妃!
當年風波沉寂,時過多年仍未消散。
若讓顧彥昭入了宮,誰知道將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今日本宮還有事,就不留你用膳了。”
秦之顏躬身行禮。
“之顏告退。”
……
秦府書房,
秦政聽說秦之顏被皇上宣進了宮,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隻要他能保住現在的官職,能抱住墨涵庭的大腿,再將顧彥昭拉起來,那便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之後便是一片坦途。
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幹。
這時有丫鬟臉色蒼白地衝了進來。
“老爺,夫人又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秦政將酒盞放下,瞥了眼驚慌失措的小丫鬟,臉上並無半點情感。
“大夫不是一直在嗎?我去了也沒用,若覺得效果不好,再去請別的大夫便是。”
丫鬟還想哀求,卻被秦政抬手轟走。
她隻能返回內宅。
王氏癱軟在**,臉色一片青白,幾天的功夫,人就瘦的見了骨頭。
“老爺……老爺可來了?”
“沒有,夫人,您還是先吃藥吧!”
丫鬟低聲哄著,遞過去的藥碗被王氏一把揮開,她動作太大,人險些從**滾落下去。
“去……去侯府,找……找我女兒來見我,快去。”
丫鬟無奈,隻能答應,可她剛走到府門口,官兵就來了,烏壓壓圍了一圈。
為首的手持令牌,提劍高呼。
“封府,拿人!”
整個院子瞬間一片騷亂。
秦政聽到動靜火急火燎地衝了出來,在看到那張令牌後,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上。
“不……不可能。”
有大皇子保他,他還捏造了那麽多證據指向秦之顏,秦之顏身後就是墨寒炫,皇上最近對墨寒炫如此不待見,怎麽可能不查他們反而來抓他?
眼看鐐銬加身,秦政忽地大喊,“我要見淳王殿下,我要見淳王殿下!”
……
淳王府中,墨涵庭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
最喜歡的舞姬也被他一腳踹開。
“葉沉,定然是葉沉做的。”
昭陽殿中,隻有他在,秦之顏一個內宅婦人,絕無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賊子,竟然還哄騙所有人,他不參與黨爭,去查,本王要知道,葉沉背後到底是哪個皇子。”
師爺示意侍衛離開,隨後低聲道,“殿下莫要動怒,好在我們已經斬斷了一切跟秦政的聯係,皇上即便調查也查不到我們的頭上。”
聞言,墨涵庭麵色稍有緩和。
“幸得師爺籌謀,要不然本王非要被這狗東西害死不可。對了,他女兒到底是不是先知?”
師爺搖頭。
“絕無可能!不過殿下可要小心顧侯爺啊,若顧彥昭真的是皇子,以顧侯爺的城府,又怎會允許鬧出這諸多傳聞,怕是……另有所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