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顏看著她,眉心皺了一下。

本來嚴肅的小臉,多了幾分少女的俏皮。

葉雲溪尷尬地撓了撓鼻尖。

“那個,你要不要留下吃飯,我手藝還不錯。”

秦之顏想了想沒有拒絕,她不太想回去看麵對古月兒和墨寒炫。

雖勸說過不必在意,卻又哪裏真的控製的住。

倒不如在這裏靜靜心,不去看不去想。

“吃什麽?我讓秋月幫你,她做香薰鴨做的極好吃。”

提起吃的,葉雲溪的眸光又亮了幾分。

“是嗎?我最拿手的是做叫花雞,林執都說好吃,不過我沒買鴨子。”

秦之顏招了招手,叫來秋月後叮囑了幾句讓她去市場買材料,又問了句,“府中可有酒。”

葉雲溪聞言偷偷往房間內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有,林執以前埋的,有好多壇,他不讓我喝,我偷偷挖了好幾次了,醇香無比,似乎是梨花釀。”

“當真是梨花釀?”秦之顏是真的有些饞了,“那今日有口福了。”

葉雲溪看了看時辰,挽起袖子遞給了她一把䦆頭。

秦之顏一臉懵逼,“這是作甚?”

“挖酒啊,你不會隻想等著吃吧?”葉雲溪一臉你都不幹活的樣子,看得秦之顏略有些不自在。

以前在秦家,她雖不受寵,可有母親留下的鋪子還有柳家做後盾,王氏再苛責也不敢過分。

出嫁之後,無論前世跟著顧彥昭還是今世跟著墨寒炫,她還真的沒做過飯。

和葉雲溪一起來到後院,她看到一大片梨樹。

雖然季節不對,花早已凋零,卻依舊殘留著梨花香,甚是好聞。

而梨樹之下被開了不少四四方方的菜圃,已經長出了幼苗。

秦之顏指了指,“這也是你弄的?”

“自然,難不成是林執?”葉雲溪說話依舊幹脆直接,並無任何趨炎討好之意。

除去她在鬼王寨的行徑,秦之顏對她這種性格,倒是有幾分向往欣賞。

葉雲溪指了指位置,掄起䦆頭就開始挖,下一刻,秦之顏的䦆頭就差點掄她腦袋上,嚇得她竄出幾步之外,驚魂未定的出了一頭的汗。

“你要幹什麽?”

“抱……抱歉,我不太熟練。”

葉雲溪很快發現,秦之顏不是不太熟練,而是根本不會用。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地上的竹籃,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菜地。

“那你去挖些菜,我用蒜蓉炒了吃,味道也很好。”

秦之顏覺得可行,總比掄䦆頭好。

她拿起竹籃來到葉雲溪所指的菜圃,這片算是苗長得最旺盛的,可也隻有巴掌高,而且,似乎有好幾種。

她瞟了一眼葉雲溪,見她正幹的起勁,不好意思張口詢問,思索著自己吃過的青菜,猶豫片刻蹲下身開始拔。

葉雲溪很快挖出了酒壇,拍掉灰,又呼哧呼哧將坑給埋的嚴嚴實實以免被林執發現。

等她弄好,秦之顏也已經拔了多半籃,提著走了過來。

葉雲溪抱起酒壇子往她籃子裏一看,眼珠子瞪得老大。

“這是你挖的?”

秦之顏有些心虛。

“不對嗎?我吃過這種菜,你莫要糊弄我。”

葉雲溪翻了個白眼。

“敢問王妃在哪種菜係中吃過此類菜?是何種做法?”

秦之顏被問的啞口無言,繃著小臉道,“反正我吃過。”

葉雲溪嗬嗬兩聲。

“還真是五穀不分。”

“你有些過分了。”秦之顏舉著竹籃子表示抗議,“你若需要什麽菜,可以讓秋月買來。”

兩個人誰都不讓誰,鬥著嘴從後院出來,剛到前院就看到秋月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一手提著個鴨子,一手提著些肉菜,跟被鬼攆一樣。

秦之顏正不爽。

“你跑那麽快做什麽?小心摔了我的鴨子。”

秋月都快哭了,跑到秦之顏麵前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奴婢可能闖禍了,怎麽辦啊?”

“闖禍?”

秦之顏正想問問,門口就又衝進來一個人。

雙眼異瞳,身形高大,過於深邃的五官被亂七八糟的頭發遮擋了半截,可秦之顏還是一眼認出。

“初九?”

聽到她的呼喚,初九愣了愣,目光從秋月身上挪到了秦之顏身上,呆了幾息才露出歡喜之色。

“你果然沒有騙我。”

秦之顏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麽?”

“妹妹,我妹妹。”初九抬手指著秋月,笑得有幾分傻氣。

秋月拚命搖頭,“我不認識你,我不是你妹妹。”

秦之顏這才應該過來。

初九和他妹妹鈴鐺分開了很多年,而那個時候的鈴鐺還小,五官並沒有張開。

而秋月的五官和初九有些類似,初九本就精神有異,如此反應也屬正常。

她看向秋月,“你陪雲溪姑娘去後廚幫忙。”

秋月如獲大赦,立刻躬身道,“是,小姐。”

葉雲溪狐疑地看了眼初九,也沒多言,轉身帶著秋月去了後廚。

初九想跟著,卻被秦之顏拉住了手臂。

“我有話說。”

初九整個人都很興奮,晃了幾下才乖乖停下,又發現自己太高,索性像一隻大狼狗一樣蹲在了秦之顏麵前。

秦之顏抬手將他的頭發理了理,露出那張頗為英俊的臉。

“你為什麽從軍營離開?”

雖然氣惱,可秦之顏覺得,以墨寒炫的個性,絕不會放任不理,最有可能的就是初九自己跑了,別的人沒看住。

初九的雙眉皺了皺,一雙異瞳轉動了幾下,垂了下去,顯然有所隱瞞。

“不能跟我說嗎?”

秦之顏微微彎下腰與他對視,“是為了找你妹妹嗎?”

初九猛地點了點頭,卻又很快搖了搖頭。

“不能說。”

秦之顏的眼中閃過狐疑。

連她都沒查到鈴鐺現在身在何處,這世上還有誰會知道鈴鐺在哪?

而且又有誰會去在乎初九的存在。

秦玉婉嗎?

不,她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能將手伸進軍營。

難道是顧律?

秦之顏麵色微沉,“好,我不問這個問題,你告訴我,剛剛你去了哪裏?在見到妹妹之前,去了哪裏?”

初九盯著秦之顏看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殺人!”

秦之顏的心裏咯噔一下。

“你殺人了?殺的誰?”

天明街?

難道是哪個武將?

她的腦袋裏迅速過濾當朝有權勢的武將名單。

初九卻又道,“沒殺成,今天晚上再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