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顏愣了一下,下意識別開臉,下巴卻被輕輕勾住。

“不能說嗎?”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中並沒有逼問,隻是擔心。

昨夜的記憶很模糊。

秦之顏不確定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但肯定提了墨涵幀,否則這男人不會這麽問。

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眼神再次躲閃開。

墨寒炫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拇指輕輕蹭了下,將人鬆開。

“不想說可以不說。”

若是之前,秦之顏並不會多在意。

可現如今……

她看了一上午書,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腦子裏想的全是將來的路該怎麽走,還有……墨寒炫。

她伸手拉住男人抽回去的手腕,抬眸定定地看著他,粉潤的唇抿了又抿。

“你……真的不喜歡古月兒嗎?”

墨寒炫被她這麽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懵,愣了一下才道,“我還是讓陳珂安排她吧。”

手腕上的小手用了些力。

“回答我。”

聲音有點軟,又異常執拗。

墨寒炫俯身看著她,眸色堅定,並無任何敷衍隱瞞。

“娶你之前,我心思不在情愛之上,不曾對任何人動過心。若沒有你,我不確定會不會在重逢以後,許她一個她想要的結果以報恩情。可你已經在了,此生,便不會再有旁人。”

前世,顧彥昭說過很多情話,也給過很多承諾。

秦之顏聽了太多次,也失望過太多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去糾結毫無定論的未來。

是覺得沒有古月兒的存在,便真的可以和眼前的男人嚐試著攜手走下去嗎?

她本意,不在這朝堂之中。

輕輕收回小手,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

“若我告訴你,我是先知,你信嗎?”

輕柔的語調,雲淡風輕的神色,抬眸間的冷靜,讓墨寒炫微微皺了下眉。

“你是……先知?”

“是。”

重生的事情,秦之顏不會跟任何人提及。

但既然走到這一步,有些事,必須找一個最合理的理由,來讓墨寒炫走的更遠,更安全。

也能讓以後的一些決定變得順理成章。

如此,她才有後路。

她眸色清明,不再躲閃。

“顧彥昭有貴人相助,葉沉和顧律壓得賭注都在他身上,一旦他稱帝,你我包括身後家族,全都要死。瑞王野心勃勃,手段最是不要臉,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所有擋他路的人,如你有兵權,又對我用心,他便試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我,便是其中一種手段。”

此事過於詭譎,可墨寒炫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所有的事情卻又全說得通。

“那個雲歡……”

秦之顏不等他問完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雲歡是何人所派,但她是陳珂的紅塵劫,會是陳珂走向死亡的毒藥,也會是陳珂背刺向你的一把刀。”

她看著墨寒炫沉下來的表情,心漸漸定了下來。

“王爺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我一並說了。”

墨寒炫看著她,許久後啞然道,“紅色楓葉的主人,是誰?”

“我不知道。”

秦之顏回的幹脆,沒有半點猶豫。

“我隻能看到一些片段,不能看到整個事情的全貌。比如,七皇子和蘇嬪,在我的預知中,他們不曾出現過。”

“初九,也在你的預知中嗎?”

墨寒炫再次詢問。

“是,他是顧彥昭最鋒利的一把刀,所以我才提前找到他,讓他留在你的身邊。”

秦之顏話音剛落,男人忽地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

呼吸有些急促,手臂勒的有些緊。

“你……做什麽?”

大白天的,總不至於又要重複昨夜的事情吧。

秦之顏驚慌失措地想要推開他,卻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蹭著她的耳廓。

“顏顏,原來你從那時,就真的已經鍾情於我。”

秦之顏……

她說的是這件事嗎?

“墨寒炫!”

這男人怎麽看著越發不靠譜了。

墨寒炫將人鬆開,眉宇間隱著笑,少了深沉的淩厲,多了幾分少年氣。

“你好生歇著,想要做什麽便吩咐其他人,外麵除了陳七,還有三個暗衛,十一,十二和十五,我會吩咐他們,出門暗中隨行,你不必擔心。”

他交代完,又抬手蹭了蹭秦之顏的臉頰,起身走了。

先知也好,刻意引導也罷。

有些事已經被證實,而有些事,也即將被證實。

這個女人,無論之前忠於誰,昨夜之後,都隻能是他的,也必須是他的。

房間內殘留著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秦之顏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回過神來。

所以,他信了?

就這麽輕易的信了?

不覺得如天方夜譚般不可置信嗎?

這一下,心更亂了。

“大少爺,未經通傳,您不能進去。”

“給老子滾開。”

外麵的喧鬧將她的思緒拉回。

秦之顏活動了一下腰肢,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秋月小跑著擋在門口,還沒說話就被墨振南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什麽東西也敢攔我。”

秋月被打的有些懵,卻手腳伶俐的一把拽住了墨振南的腿。

“王妃內室,你敢擅闖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墨振南甩了一下沒有甩開,冷笑一聲衝著裏麵喊道,“王妃對我娘和我娘子下死手的時候,怎麽不見王爺管?他怪罪到還好了,我非要鬧到太妃麵前要個說法不可。”

完全的無賴加潑皮。

秦之顏已經走了趕出來,“翠兒,鬆開。”

翠兒立刻鬆了手,從地上快速地爬起來,站到了秦之顏的身邊。

“小姐,他似是喝醉了。”

這滿身的酒氣,離得老遠,秦之顏也聞到了。

這不是喝醉了,是昨夜醉的還沒醒。

“兄長有事?”

“自然有事。”墨振南抬手指了指翠兒,“讓她滾出去,我跟你單聊。”

“你放肆!”

翠兒厲聲嗬斥,墨振南切了一聲,“我便放肆了,你能如何?”

他說著極為放肆的打量起秦之顏,從臉蛋到腰間,一寸一寸,笑意猥瑣。

“外麵都說秦家好手段,養廢了一個兒子,卻養了兩個好女兒,一個當了侯府夫人,一個成了郡王妃。我跟郡王一起長大,他那性子可不討女人喜歡,偏偏卻寵著你。如今我倒是明白了,王妃不僅腦子好使,能賦詩作對,這身段穿上男裝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你……”

秋月氣的跳腳。

“來人,把這個登徒子扔出去。”

今日王爺給小姐長了臉,她不怕沒人應。

果然,幾個小廝立刻跑了過來,見到墨振南後卻又都覺得頭大。

以往王爺不管府中之事,墨振南被柳娥縱容的無法無天,整個府裏誰敢惹。

即便現在有了王妃,可他們也怕秋後算賬啊。

“還不動手。”

秋月催促,墨振南卻一腳踹在離他最近的一名小廝身上。

“狗東西,爺的事也敢管。”

“兄長要跟我單聊,是要聊一聊另一個人的事情嗎?”

秦之顏語氣淡淡。

墨振南立刻轉回頭,笑的更加肆意,“對,就是另一個人。”

秦之顏也笑了,“正好,我也有個故事要講給兄長聽。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兄長殺了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