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去。”

“抱著舒服。”

“我不舒服。”

“那你怎樣才舒服?像昨夜那樣?此番想起似乎是很舒服,才會用腿勾著我的腰不準我走。”

秦之顏抬手捂住了男人的嘴。

她怎麽也沒想到,冷麵殺神一樣的墨寒炫在床笫之間會如此放浪,而且,她根本沒聞到任何酒氣。

如此清醒的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難為情嗎?

“你……你不要再胡言亂語。”

她想端起氣勢來,可話音剛落,掌心就傳來一陣濕滑柔軟的觸感,她驚呼一聲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你……你……”

她已經羞惱的說不出話來,緋紅著的小臉上表情可愛至極,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眼尾卻是紅的,像是勾了人魂魄的小狐狸。

“我如何?”

男人越發想逗一逗,帶著薄繭的手蹭過她的眼尾,扣在腰間的大手卻根本沒有收回,甚至還惡趣味的往側邊軟肉上進攻。

“不……不準碰。”

秦之顏想躲,卻又躲不開,沙沙軟軟的聲音,倒有些像是撒嬌的求歡。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墨寒炫卻停了動作,身形往後一倒,抱著秦之顏躺在了枕頭上。

“娘子說不碰,為夫就不碰。”

這個時候,秦之顏也不好意思再糾結娘子的稱謂,乖順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動都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不見男人有所行動,她緊繃著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下來。

“你覺得紅色楓葉的主人會是葉沉嗎?”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囈語一般。

秦之顏從他頸窩處抬起頭來,越過男人冷硬的下巴,那雙深邃的眸子是閉著的,神情舒緩,並未凝眉。

看來陳七跟他提了。

“應該不是。”

秦之顏無意識的蹭了蹭,讓自己的姿勢更舒服一些,並未看到收回目光後男人緩緩睜開的眸子裏,多了些溺寵。

“葉沉看不上秦政,這一次秦政能出來,功勞還是在瑞王身上。”

男人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發絲。

“……老七,問過初九的事。”

懷中身體陡然緊繃,他下意識地抱緊了一些,大手輕輕拍了拍,不知是安撫自己,還是在安撫秦之顏。

秦之顏此刻卻沒注意到這些,她隻覺頭皮一陣發麻。

有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蘇嬪對祥瑞碑文的未卜先知,七皇子突如其來的舉動,如密密麻麻的蛛網,將她整個籠罩住,讓她有一種,其實她依舊身在別人局中的錯覺。

可這個人,會是誰?

跟她一樣重活過一世?

不,無論是她還是秦玉婉,都沒辦法掌控整個局麵的走向。

依舊要戰戰兢兢去走好每一步棋,才不至於在明知人心險惡中依舊會溺死在這漩渦之中。

而這個人,卻好像知道一切,甚至包括她們重生一世都不知道的事情。

這太可怕。

見懷中的身體一直沒有放鬆下來,墨寒炫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些。

“隻是懷疑,並無實證,你不必擔心。”

他微微低頭在秦之顏的額頭親了親。

“睡吧,一切有我。”

……

這一夜,夢魘頻頻,卻始終是混亂模糊的,甚至連清晰的人臉都看不到。

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那半截床鋪都是冷的。

她靠坐在床邊想事情,腦袋有些疼。

外麵忽地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讓她根本沒辦法思考。

“秋月。”

幾息之後,秋月才匆匆進來。

推開門的瞬間,秦之顏聽到了蘇歡歡的哭鬧聲。

“出了何事?”

秋月將門關好才道,“小姐,吵醒您了?王爺特意交代不準人吵到您,可那個女人……奴婢這就讓人打出去。”

“我已經醒了,說事情。”秦之顏懨懨地擺了擺手。

秋月忙道,“蘇姨娘的兒子病了,非說是吃了聽雨閣的東西才發的病,側院那個去看了診,又診斷出是中毒,蘇姨娘抓住了這點,就坐在院子裏哭鬧,非要小姐您給個說法不可,小廝一靠近她就扒衣服,實在是……”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好歹是當了主子的人,怎地能如此模樣。

秦之顏都懶得出去看。

“小廝不行,府中就沒有丫鬟了?”

秋月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

“奴婢這就去辦。”

不多時,外麵就傳來蘇歡歡扯著嗓子的謾罵聲,再之後就沒了聲音。

秋月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秦姐姐。”

陳清手裏抱著琴,笑盈盈地衝著秦之顏行了個禮。

“姐姐真是好福氣,這個時辰了,竟然還在偷懶。”

秋月不想秦之顏因為沒有梳妝而失禮,立刻解釋道,“王爺體恤我家小姐,特意交代讓小姐多睡一會。”

“哦……”

陳清揶揄的掩麵偷笑。

想起昨夜,秦之顏的小臉紅了紅,披了件外衫,並沒有束發,懶懶的擺了擺手。

“你下去吧。”

秋月福了福身,“奴婢去端藥膳。”

等她走了,陳清又逗趣道,“秦姐姐,你跟王爺的感情還真是羨煞旁人。”

秦之顏沒接這話,眸光掃向她抱著的琴。

“新得的?”

“姐姐好眼力。”陳清纖細的手指拂過琴弦,“花了我所有的壓歲錢才得來的,琴音極好,我特意拿來跟姐姐共品。”

秦之顏絲毫沒給麵子。

“找我催曲子?”

陳清的肩膀都垮了垮。

“秦姐姐,我很急,昨日又來了一家提親的,這位的祖上跟隨太上皇曾立功勳,雖然門庭敗落,可他家老夫人曾被太上皇親賜為一品誥命,若是真的進宮去求太後,這婚事怕是真的會成。”

秦之顏怔了怔。

“你說的可是宋家的宋施君?”

“秦姐姐知道他?”

陳清有些詫異。

這個宋施君,和秦政一樣也是四品,任職兵部,不過他是正兒八經考上去的,能力不俗。

前世好像犯了什麽事,在顧彥昭被認回皇家沒多久,人就被貶了,那位老夫人心疼孫兒,沒撐過當月就病故了。

她並未接觸過,之所以知曉,是因為秦政在宋施君被貶以後升了三品,徹查了宋施君的案子,在宋老夫人過世後將所有女眷趕出了宋家,收繳了宋家所有的家產。

宋施君的娘吊死在了宋家的門匾之下,這才引起不少人議論,說是秦政為了奪權害了宋施君。

但這事,秦之顏並未深究過真相。

“這種婚事,你爹是什麽意思?”

提到這個,陳清更加鬱悶。

“我爹……似乎想同意。”

秦之顏不知道是該勸她答應,不要去參加宮宴,還是勸她遠離即將被發配的命運。

陳清低著頭,摸著桌上的琴,聲音很低。

“秦姐姐,你有辦法讓我見見四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