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顏眉心微皺。

“鬼樓?那不是鬼市買賣消息的地方嗎?”

前世她能查到安冉堂,就是通過鬼樓賣出的消息。

之所以相信,是因為鬼樓有規定,隻賣真東西,一旦價格定下,誰也不準反悔,而且,它不站任何人。

也就是說,就算是鬼市的消息,它也賣。

“難道鬼樓和安冉堂是一夥的?”

若真是如此,前世初九滅了安冉堂,絕不可能是單單為了給翠兒報仇安她的心。

“這一點不確定,我讓他們送你回去。”

墨寒炫輕輕拍了拍秦之顏的頭頂。

“不走,我要去鬼樓。”

秦之顏一把將墨寒炫的大手拉了下來,“我跟著你,最安全。”

這件事她必須要搞清楚。

此時此刻,她甚至懷疑,翠兒的死,都不是墨涵幀所為,而是……

對於秦之顏的執拗,墨寒炫還是第一次直白的見到。

以往這丫頭總是表麵乖順著,背地裏絕對會反著來,若被抓到,還要給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得你訓不得,罵不得。

可這種直白的執拗,卻又讓墨寒炫很是喜歡。

那是一種心防的卸下和心扉的敞開。

“也好。”

秦之顏愣住,原以為還要費些唇舌,這男人就這麽輕易答應了?

怎地這般好說話。

“走吧,跟緊了。”

墨寒炫將她的小手鬆開。

在鬼市之中行走,勾肩搭背都太過顯眼,牽手亦是。

陳珂也從暗處走了出來,護在了秦之顏的另一側落後了半步,聲音隱了幾分笑。

“夫人,聽十五說,您定了新規,他們犯了錯,可以不受王爺管製。”

秦之顏挑了下眉,聲音頗為溫和。

“你也要跟我?”

陳珂拱手,“夫人明鑒,王爺剛剛打了我一巴掌,可凶了。”

秦之顏悶笑出聲。

“是,他可凶了,以後你們都聽我的。”

“見過夫人。”

陳珂有模有樣的又拱了拱手。

墨寒炫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回頭卸了你的職,讓你安心呆在王府養老。”

陳珂頓時噎住。

“別,公子我錯了。”

秦之顏彎起眼睛戳了戳墨寒炫的腰側,毫不客氣的點破。

“裝腔作勢。”

隨後又轉頭看向陳珂。

“其他事情我做不得主,給你許一門親事倒還可以,他日你若看上了誰不妨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墨寒炫眸色微動,沒有說話。

陳珂嘿嘿笑著,撓了撓頭。

“那……那也得有了才行。”

秦之顏嗯了一聲,轉過頭去的時候,眼中的笑意卻很快消散。

前世秦玉婉為王妃,以她跟古月兒之間鬧得水火不容的狀況,還有墨寒炫的態度,陳珂的私事絕不可能說與她聽。

既然沒能阻止雲歡接近陳珂,那就隻能防患於未然了。

從安冉堂到鬼樓的距離並不遠,一路上三人再未說話,到了鬼樓的時候,正好是最熱鬧的時候。

門口站著兩個懷抱大刀的鬼麵男人,彪悍強壯。

在他們兩側放著兩個很大的籮筐,筐子裏堆著各異的麵具,每一個進入鬼樓的人,都需要花十兩銀子買一個麵具戴上,否則不準入內。

想進鬼樓的,誰也不在乎那十兩銀子,可積少成多,單單每晚被吸引進鬼樓而買走麵具的,多過百人,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秦之顏抿了抿唇,甚是羨慕。

“這法子若是能用在明麵上就好了,我去買幾個異域的歌姬,或者收羅些奇異的猛獸,單單進入看一眼的銀子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墨寒炫輕笑出聲。

“你竟想的是這個?”

秦之顏白了他一眼。

“銀子很重要,比如現在,敢問公子可還有銀錢?”

她記得在夜市上墨寒炫的錢袋子都已經花空了。

陳珂掏出自己的錢袋子。

“夫人,出門的時候,公子是從不付賬的。”

“真摳!”秦之顏頗為同情的給予的言語的支持。

陳珂差點沒爆笑出聲,趕緊低咳一聲拿著錢袋子過去交錢。

秦之顏抬起小手隔空點了點墨寒炫。

“以後沒錢了跟我要,我給你。”

說完抬步跟了上去,墨寒炫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低下頭輕輕笑了笑,大步追上。

三人戴了麵具後摘下了帽子。

鬼樓之中的建築,類似於酒樓,有大廳有廂房,二樓三樓還有圍著圍欄而建的簡易隔間。

陳珂跟人溝通了一會,就折返回來。

“大廳兩百兩,樓上五百兩,廂房一千兩。”

“他們怎麽不去搶!”秦之顏氣的眼睛都圓了。

不遠處的守衛眯著眼惡狠狠的瞪了過來,她毫不客氣的又瞪了回去。

“我們坐大廳。”

兩百兩她都不想給。

墨寒炫看了陳珂一眼,示意他照做。

陳珂點點頭,付了錢很快在角落坐下。

有人給送來了一壺茶和兩盤點心,並不精致。

秦之顏越發嫌棄,小手戳了戳沒有吃。

隔著麵具,墨寒炫都能感覺到她的小臉皺了起來。

他在桌子下麵輕輕捏了捏秦之顏的小手。

這時大廳正中的台子上走上來一個人,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他招了招手,台下有人抬上來一個箱子。

“鬼樓的規矩,想問什麽寫下來,過了珍寶拍賣後,便是信息拍賣,童叟無欺。”

這時每個桌子都送上來了毛筆和剪裁好的紙張以及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並無任何標記。

也就是說,誰寫了什麽,問了什麽,沒有旁人知道。

墨寒炫將毛筆遞給秦之顏,示意她落筆。

秦之顏想了一會兒,將毛筆換到了左手上,歪歪扭扭寫了一行字。

“安冉堂和鬼樓樓主”

陳珂沒看,墨寒炫卻看得真切,眉角微挑。

沒落問題,卻又的確是一個問題,問的是什麽,要看對方怎麽看?而對方看法,源自於對方對這個問題的理解。

若為當事人,理解自然不同。

秦之顏寫完後轉頭看向墨寒炫,見他點頭,將紙疊好以後塞進了錦囊之中,由陳珂送去了那個箱子裏。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全都交了東西。

當箱子被抱走以後,大廳裏的氣氛突然間鬆弛下來。

秦之顏歪頭看向墨寒炫。

“珍寶,都有什麽?”

墨寒炫指了指她的袖子,語氣欠欠的,帶著戲謔調侃。

“至少不會是那些無用的東西。”

話音落下,腳背就被狠狠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