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振南渾渾噩噩的回了郡王府。

剛進門就遇見了出門請大夫的丫鬟,見他出現立刻哭著行禮。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大姑奶奶吧!”

“我娘怎麽了?”

墨振南的情緒還沒穩定,一雙眼睛裏全是血絲,說話很衝。

丫鬟嚇了一跳,還是趕緊說道,“王妃拿箭射大姑奶奶還派人砸了錦和苑很多東西,大姑奶奶嚇病了,已經連參湯都灌不進去了。”

“什麽?”

墨振南立刻衝去了錦和苑,不到片刻功夫就舉著菜刀衝去了聽雨閣。

“秦之顏,你個毒婦給老子滾出來。”

他剛殺過人,滿臉的熱血似乎還在,整個人宛若瘋癲一般。

秦之顏正扶著秋月的手在院子裏活動雙腿,看到這一幕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秋月立刻擋在了她前麵張開了雙臂,聲音都尖銳很多。

“來人啊,快來人啊。”

墨振南已經衝了過去,揮舞著手裏的菜刀,一臉的凶神惡煞,那樣子就像是真的要將秦之顏砍死一般。

下一刻,他手裏的菜刀就被踢飛,一把冰冷的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陳七!”

秦之顏緊急喝止了陳七的下一步動作。

墨振南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墨寒炫的人手中。

陳七劍尖微挑,一道血痕出現在墨振南的脖子上。

“膽敢在郡王府行凶鬧事,不想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墨振南感覺到疼,人也清醒了一些,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秦之顏,憤怒卻沒減少。

“從你進門,處處克我們家,如果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夫君!”聞訊而來的陳蕊顧不得身孕,快步跑了過來,看著他脖子上的血痕,嚇得臉色蒼白,趕緊衝著秦之顏福身一禮。

“王妃手下留情啊。”

“你求她作甚,我就不信,她敢殺我。”墨振南氣的怒聲嗬斥,扭臉的瞬間又被劍劃了一下,疼的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陳七嫌棄的撇了下嘴,直接將劍收了回去。

“慫貨!”

“你說誰?”墨振南又想起自己殺人的畫麵,凶狠地衝著陳七齜牙咧嘴。

陳七根本不慣他毛病,啪啪兩巴掌抽了過去。

“欺辱王妃,誰給你的臉,跪下!”

墨振南還想再發狠,又被一腳狠狠踹翻在地上,疼得他蜷縮著身體半天沒起來。

陳蕊嚇得噗通跪在地上。

“王妃,我跪,我替他跪,他隻是擔心他娘才會這麽衝動,咱們都是一家人,這點事情,沒必要驚擾了太妃。”

她說的可憐,也知道墨振南這個行為太過衝動,可話裏話外,還是在拿太妃壓人。

秦之顏推開秋月,神色淡淡的笑了笑,

“我跟嫂嫂情同姐妹,說話做事自然不必見外,可聽雨閣是王爺的住所,府兵、侍衛、小廝,也都是唯王爺馬首是瞻,你與姑母也都知道王爺本就不喜我這個王妃,我能做的事情了了。堂兄這般不知輕重,實在不該。”

陳蕊心裏不悅,卻也無法反駁。

“王妃說的是,我定會好好看著他,絕不會再讓他來聽雨閣鬧事。”

秦之顏故意停了片刻才狀似為難的擺了擺手。

“陳七,既是家事,就算了吧,讓他們走。”

陳蕊忙起身去攙扶墨振南。

墨振南卻根本不領情,一把將她推開,疼的臉都綠了,氣焰卻依舊囂張。

“我現在什麽都不怕,別以為這陣仗就能嚇到我。秦之顏,你最好別落空,否則我要你好看。”

他說完弓著腰衝出了聽雨閣,看都沒看被他推倒在地明顯不舒服的陳蕊。

陳蕊的貼身丫鬟過來扶她。

“少夫人,您的肚子……”

“無礙,先回去。”

陳蕊咬著牙強撐著起身往外走,剛剛她倒地的位置,沾了幾滴鮮紅的血。

秦之顏看著那幾滴血,心緒略有起伏。

陳七忽道,“這個墨振南受了什麽刺激?以前像個軟蛋,滿腦子隻有銀子女人,如今竟然敢跑來聽雨閣鬧事,挨了打還敢囂張,實在有些奇怪。”

他這話讓秦之顏回過神來。

“陳七,找個人盯著點。”

陳七拱手退下。

秋月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小姐,您以後切莫一個人出門,那人剛剛的樣子,是真的想殺了您。”

秦之顏側頭看向秋月。

“你不怕?”

“怕啊,”秋月顯出幾分孩子氣,“奴婢剛剛腿都是軟的。”

“那你還攔?”

秦之顏對這個小丫頭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不攔不行。”

秋月回的直白誠懇。

“您是奴婢的主子,如果您在奴婢身邊遭了意外,奴婢的命也會沒了的。若奴婢攔著,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奴婢不想死。”

秦之顏看著她那張明明稚嫩,卻又滿是滄桑的雙眼,仿佛看到了她身後過往所有的淒涼。

一個人想拚命活著並不可恥。

“不想死,那就好好活。”

她抬手拍了拍秋月的肩膀,“扶我回房吧。”

……

雲國京都驛站中,

大峪國使團占據了驛站的大半。

這兩日,使團內的人進進出出很是忙碌,氣氛也異常的壓抑。

正廳內,使臣將最新的消息遞給了文吉公主。

看完之後,文吉公主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

六王爺竟然真的在私囤兵馬。

雖然現在掌握的證據還不足,可已有苗頭,那位麵容和善一心為了大峪國付出的六王爺,絕非她平日看到的樣子。

“我們即刻回國。”

使臣忙道,“公主,咱們此番來雲國,氣勢洶洶,上一次宮宴,咱們沒有占到便宜,還讓雲國的皇帝心中有了嫌隙,若此時回大峪,咱們怕是永遠也擺脫不了雲國從屬國的身份啊。”

這其間利害關係,文吉公主豈會不知。

她搖頭道,“這件事已經不重要,我必須盡快回去提醒皇兄早做打算,我現在入宮一趟,辭別皇上,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刁難我一個小女子。”

她說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你派心腹去請那位秦二小姐,就說老地方見。”

使臣怔了怔,“公主不會是想將此人帶去大峪吧?”

文吉公主勾了勾唇。

“先知?哼,這幾日你們忙著,我也沒有閑著,這位秦二小姐若真的有這麽通天的本事,何至於處處落人下風,甚至被髒了身子都不敢反抗。”

“可若不是先知……”

她眼中升騰起殺意。

大峪國的事情,一個內宅婦人,到底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