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竹桃剛來就被李雪嫣叫走了。
沒一會,江梟提著清淡的早點來了。
他輕輕的喚醒寒酥,俯身將她臉頰兩邊的墨發撥到耳際。
“我給你擦擦臉,咱們吃早餐好不好?”江梟就像哄小孩一般,柔聲道。
寒酥眼裏是纏綿的溫柔,她盯著他點點頭。
江梟把毛巾用溫熱的水浸濕,輕柔耐心的幫她擦臉。
旋即,還拿著杯子端來盆子讓她漱口。
做完這一切,江梟把早餐擺在桌子上,一口一口的給寒酥喂粥。
“殺手組織查到了,但一朝一夕想收拾掉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們組織嚴密,林芊芊找的隻是一個分部。”江梟輕聲給寒酥解釋:“一般不超過兩個億的單子,他們的高層都不知道。”
“江梟。”寒酥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不可能。”江梟微笑道,但眼裏是駭人的凶光。
“拿錢辦事是他們的規矩,更何況那些都是死士,說句不好聽的,我們若是想用同樣的方式報複,是不是還得找他們這種人,你想把這種地下組織一鍋端了,知道要犧牲多少自己人麽?”寒酥理智道。
“知道。”江梟眼底全是不甘。
寒酥伸手,慢慢撫摸上他的臉,凝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答應我,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有那些人和林芊芊付出代價,已經夠了。”
江梟翹唇:“可是酥酥,你的眼睛告訴我,這些……還遠遠不夠。”
“還需要我重複幾遍。”寒酥沒了耐心。
江梟見寒酥皺眉,當即鬆口:“好好好,都聽你的,寒大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寒酥這才露出笑容。
*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江梟陪著寒酥。
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每天喂她吃飯,帶她去曬太陽,兩人窩在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他們幾乎時刻膩在一起,在清晨相擁著醒來,在夜晚情動時親吻。
寒酥心口的傷就像肩膀上的傷一般,正在一點一點愈合。
可寒酥還是每天都會要求看老幺。
看著他靜靜的躺在**,她的眼淚一點點的減少,心中的戾氣卻與日俱增。
她看上去比誰都大度,但隻有她自己知道。
這個仇,她要自己報回來。
夜晚。
寒酥站在窗台邊看著樓下到了深夜還熙攘的醫院院落。
“每天都有那麽多因為疾病奔波。”寒酥輕聲道。
“是啊,生老病死都是常態。”江梟從身後抱著她輕聲道。
他身上的溫度一點點沾染到寒酥身上,讓她冰涼的體溫一點點上升。
“老幺的夢想就是當我師父那樣厲害的醫生,救死扶傷。”寒酥道。
“他是個了不起的少年。”江梟由衷道。
“是啊。”寒酥輕聲道。
可上天卻如此不公,讓一生都在努力,懷著慈悲心腸的他變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蘇醒的概率,基本等同於零。
他可能,再也到不了魔鬼城,也看不到金城的極光了。
他的願望那麽小,那麽小。
“酥酥,文人前輩藝術精湛,老幺會有醒來的一天的。”江梟安撫道。
寒酥回過頭彎著眼睛笑笑:“一定會的。”
就算聞人恒沒有辦法,她也會找辦法。
聞人恒說她的天賦比他好,他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
就算窮極一生,她也不會讓他醒過來。
*
李雪嫣在醫院樓下碰到了鍾離曦月。
兩人麵麵相覷。
“江梟今晚不會下來了,你不用在這裏等。”李雪嫣冷漠道。
“我知道,寒酥好些了嗎?”鍾離曦月問。
“你的內心應該是盼著她永遠不會好吧?”李雪嫣冷笑道。
鍾離曦月臉色一僵:“你為什麽要把我想的那麽壞。”
“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全天下誰不知道你喜歡江梟,你敢說江夫人前兩天來說的那些話,不是你逼得?鍾離曦月,誰不知道誰啊,你在這裝什麽好人。”李雪嫣冷聲道。
“是我說的又能如何?你真以為寒酥留在江梟身邊是什麽好事嗎?”鍾離曦月問。
“你們都覺得你們能護得住寒酥,可事實確實,一個小小的林芊芊都差點要了她的命。”鍾離曦月走近李雪嫣問:“寒酥的錯就錯在,她現在所擁有的跟她的身份太不匹配。”
“她這樣的身份,誰都能掐一把揉一把,難道她每次遇到什麽事都要哭著喊著讓你們去給她擦屁股嗎?”
李雪嫣冷笑:“你以為你有什麽能力。”
鍾離曦月挑眉:“我跟您李大小姐有著一樣的能力,我是鍾離家的獨女,任何人在動我之前都要想清楚動我的代價,若是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別說林芊芊、寒嬌嬌,就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都會被我父親一夜覆滅,這就是我的能力。”
“可寒酥能嗎?就算你們也有這個能力,但你們的家人願意嗎?願意為寒酥付出那麽慘痛的代價嗎?”
“鍾離曦月,你真是會給自己找理由。”李雪嫣嘲諷道。
“是啊,那是因為我現實,我知道隻有我配的上江梟,我能安穩的站在江梟身邊的同時我還能幫助他,寒酥可以嗎?”鍾離曦月問。
“那怎麽辦,江梟就是喜歡她。”李雪嫣撇撇嘴。
鍾離曦月麵色一僵,旋即怒極反笑:“再喜歡也會忘記的。”
李雪嫣沒有在說話,最後冷冷看了鍾離曦月一眼,抬腳離開。
鍾離曦月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抬頭看向病房。
看著看著,她的眼眶逐漸濕潤,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
樓上,江梟看著已經在她懷裏睡熟的寒酥,輕輕撫摸著她的墨發。
“酥酥,別在離開我了好嗎?”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纏綿的不舍。
沒人知道,江梟看到寒酥的傷勢時那一刻的心情。
他覺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寒酥的睫毛輕輕顫動,卻沒有回應他。
江梟俯身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以前能理解寒酥,但經過這件事,他不能理解了。
他不會再讓她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
他隻需要她能安安穩穩的留在他身邊。
不管她想要什麽,他都能給她。
隻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留在他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