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絕望與希望
木哥聽完這些沉默了半天，看著女孩兒又掛上淚痕的臉：“這裏的人都有這樣的經曆？”
“不是全部，隻有我們十幾個——”小芙朝房子四角指了指，木哥知道，她是說那些監守，“我們私下交流過，所遇到的確實都差不多，比如老破，他的孫女在放學的途中被人擄走了，而等他趕過去的時候，孩子已經…已經…”她的眼中又騰起怒火，“那些該死的畜生！”
“隨後，老破也被激出了神奇的能力。”木哥說。
“是，他們管這叫‘覺醒’。”小芙說，“當時，老破看到孫女慘死，發瘋似的衝過馬路，可就在剛到道路中間的時候，一輛大客車橫衝而過，司機來不及踩刹車，老破被結結實實的撞到，但令司機和乘客們震驚的是，客車好像撞到了‘鬼影’，竟沒遇到任何阻礙…等他們再回頭看，老破已經跑到了馬路對麵，全身上下安然無恙…”
“又是你們的‘副教主’救了他？”木哥問。
小芙點了點頭，“那些畜生想帶走老破，‘副門主’殺了他們。”
“因此，你們都是自願來這兒的。”
“是！”小芙狠狠的咬牙，“隻要能徹底毀掉那些罪魁禍首，讓我們做什麽，都義無反顧！”
木哥盯著女孩兒因憤怒而變得血紅的眼睛，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回家吧，你們的仇，交給我。”
“我、我已沒有‘家’…”小芙的眼中又濕潤了，但轉瞬又閃出神光，“主人！您、您果然是救世主！”
木哥不知該怎麽回答，在昨天他還被人稱為“滅世者”。
“主人！我就知道‘副教主’不會騙我們！您一定會殺光那些畜生的是不是？”憤怒和希望在女孩兒的眼睛裏交互閃映。木哥發現，那裏麵已經沒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該有的天真和爛漫。
“聽我的話，離開這裏。也許一切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也不會成為救世主——”木哥又說。
“不！這不是我們憑空臆想的！”女孩兒有些激動，竟一把抓住木哥的手，木哥感到那雙小手冰涼，還在微微的顫抖，“我們都看到了！”
“看到了？”
“對！您腳踏粉色的雲，好像仙神一樣從天而降，手持利劍，劈斬那些該死的畜生！他們在火海中哀嚎痛叫。而最後一劍穿透了一個瘸子的胸膛…‘副教主’說，那個人就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是‘救世主’為我們報了仇。”
木哥皺起眉頭。
“你不相信？”女孩兒有些急了，死死的攥住他的手，“可我們每天都能看到！”
木哥更是困惑。
“這裏的人，哦不…或許還有外界那些我們的兄弟姐妹，所有所有的人！”小芙的眼睛在閃著光，“我們每天都會做著同一個夢，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你高大的身影在砍殺惡人、拯救世界…那就是您。我們看得都很清楚，這是上天給我們的啟示！”
木哥總算明白了，難怪她和老破昨晚會那樣盯著自己。
“好了。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木哥知道自己再無力辯解。
“哦。”女孩兒站起身，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在緊緊的攥著木哥，她有些驚慌，連忙鬆開，“主人，對、對不起，我冒犯了您——”
木哥笑笑，又摸摸她的頭，“去睡會兒吧。天快亮了。”
“可、可我要為您站崗，保護您的安全。”小芙堅毅道。
“但你們的‘副教主’好像不太相信我——”木哥笑笑。“把我看得死死的。”
“不！他是怕您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和傷害！這是最嚴密有效的保護——”
木哥苦笑，“好吧。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他板起臉，“還有那個老破，現在，都回去睡覺，不到中午不能醒來！”
女孩兒開始還有些猶豫，但轉瞬臉上就笑開了，好像最燦爛的那抹陽光，“是！主人！”她轉身就走，下了樓梯卻又在門前停住，轉過頭，臉上跳躍著希望的光彩：“主人，您知道嗎？其實我們這些人現在最盼望的就是能多睡一會兒——不是偷懶，隻想多看一眼您為我們報仇的那一幕…”
木哥僵在那裏，心裏猛猛的一顫，女孩兒已經走了，但那張嬌嫩的小臉卻一直映在他的腦海裏，好像一隻巨錘，重重的往下落，砸進他的心湖，激起滔天大浪，而他仿佛是一個無法掌控自己的浮萍，隻能在風口浪尖兒上起伏旋轉、隨波逐流…
是啊，絕望，自己的絕望…
是啊，希望，所有人的希望…
木哥突然跳起身，推開窗，果然，遠處的樹冠裏藏著人，望遠鏡反著光，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監視著，他索性把四周的窗戶全都打開，這樣的完全暴露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自己，因為這種舉動就代表沒有秘密，反而會讓監視者放鬆警惕。
不出所料，那些反光一一的消失了，監視者收回望遠鏡，打著哈欠，隻憑肉眼向那棟二層小樓看去，木哥伸著懶腰在**盤坐，好像正如“副教主”所說——他還需要恢複體力…
初升的日頭跳出地平線，把溫熱的光線投進那幾扇小窗戶，在木哥身上鍍上了一層亮白的光，有些晃眼…
木哥確實是在打坐，但卻沒有調運功力，他手中正握著那團曾被符紙包裹住的東西，現在符紙已經被剝開，那小東西散發著微微的白色光芒，大部分被他的手擋住，幾絲耀在外麵的也和陽光融於一處，根本就看不出異常…
…
“啊？師伯，原來您真的是個仙人！”方祥武大驚道，隨後就發現所有人都冷冷的看著自己，他紅了紅臉，不說話了。
“當然不止我——”施書禮說，“當時下界的還有近百個天界同族…”他看了看蘭瀾，“有四千年了吧？”蘭瀾好像睡著了，盤坐著沒答話。他又在周圍的人群中搜尋，未果，隻能長歎一聲，“總之，時間應該不短了。”
金佳子卻注意到，“靈陣”裏的一個陰暗的角落，正有人把露在人群外麵的衣衫扯回去，衣角被人壓住，他隻能拍了拍身前的人，同時露出一小部分臉，眼睛上扣著個黑色的眼罩…
“四千年？！”蘇嬌嬌驚道，慢慢湊近，鼻尖兒都快跟施書禮貼上了，“伯、伯伯，您活了這麽大歲數，皮膚是怎麽保養的？”
“……”所有人。
施書禮幹咳了兩聲，顯得有些尷尬，“其實天宮的仙人下界，在人界想活個幾千年是沒什麽問題的，即便沒有隨身靈石，活得也比凡人要長久——
嗨，嬌嬌，你別打岔！
讓我先把正事兒說完——你們知道當時我們近百個仙人下界是為了什麽嗎？”
“抓孫悟空！”蘇嬌嬌嘴快，又插了一句…
…
木哥手中抓著的是一小塊晶瑩剔透的晶石。
昨晚當他抱著玉小姐的屍身跳入“七十二淺、三十六深”的墳墓中之後，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的手在抓向那殘破軀體的同時，接連打出十幾個指訣，愣是把玉小姐身上殘存的仙氣聚集起來，凝成這個似實似虛的晶石——它是“卜算仙子”僅存的最後一點“仙靈”，也是她的仙力之源，是承載著她輪回“仙冥”的唯一指靠。
在**打坐的木哥催動著晶石，陽氣灌進去，一幅幅畫麵便好像電影投影，在他的腦海中閃亮起來——
岩漿噴騰，一片火海；
電閃雷鳴，鉛雲密布；
兩條細長的影子在天地之間翻騰纏卷，不像掙紮，倒似雀躍…
大地如春，蒼翠如玉；
鳥獸奔飛，肆意暢快；
兩個細長的影子中間卻多了一個人類的身影，刀光劍影間，血流成河…
黑暗…
很長一段時間的黑暗…
再亮起時…
天地之間風雲激湧；
世間萬物血色彌漫；
兩個人在對峙，殷紅的天遮去了日月的光華…
但突然，“畫麵”再次變幻，仿佛快放的節奏突然慢了下來，其後的一切都能讓木哥看得清清楚楚——
一片霧靄之中，成千上萬的甲士肅穆而立，而在他們麵對的大殿之上，幾百個人正在爭論不休。
“我不同意！”一個年輕人怒喝道，“為了一個叛界的同族，竟要毀去整個人界？！”
那人的臉木哥看著很熟悉，可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不然呢？就讓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另一人說道，“把咱們天宮當成酒館客棧？！”
“沒錯，此人不滅，天宮的威嚴何在？！懲律何在？！萬界章法何在？”
“哼哼，你們也知道，萬世有萬界，億萬生靈，不是我們天宮的人就能決定生死的。”年輕人說。
“我們隻是想把那個人逼出來，隻要他甘願接受罰戒，人界如常，生靈如故。”
“笑話，天宮降下怒罰，人界焉有完卵…”年輕人冷笑道，“你們隻不過是在好著自己的麵子，怎麽？被打了幾巴掌就受不下去了？”
大殿中馬上有更多的人怒目而視，年輕人被一聲聲怒罵湮沒在口水裏，但他麵不改色，依舊怒瞪眾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