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殤情
既然兩隻妖王都耗去了大量的力氣，那現在正是除掉它們的最好時機，隻是，它們此刻又躲去了哪裏？
不過，人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什麽“擒賊先擒王”，因為“塵王”沉厚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小龍，開始祭血！”
“土龍”聽到這聲號令之後，便再也不顧木哥等人，轉身向那輛小貨車爬去，眾人心裏都是一沉，他們知道“祭血”的意思，那就是要殺掉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而他們的鮮血染紅大地的那一刻，也就是“塵王”大.法功成之時。
“石姥、長老！照顧好我的家人——”老堃突然喊道，拔腿就要往上竄，卻感覺後頸遭到了重重的一擊，他在昏倒下去之前，回頭看到了身後站著的石姥姥，她正收回手中的石杖，老堃最後說了一句：“石、石姥…‘塵王’得手，不、不止害了人類小孩兒…更會、會對我部…你、你為什麽…”沒等到回答，他就一歪頭，昏死了過去。
石姥姥麵如止水，看了一眼老堃，淡淡的說：“憑你那點微薄道行，就算自爆妖晶又有何用？”說罷，大踏步走了過去，長老竟然沒有攔她，輕輕一笑，竟也跟了上去，石姥姥皺了皺眉，說道：“你跟過來做什麽？也想找死麽？”
長老嗬嗬幹笑：“小石，能和你死在一起，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石姥姥一愣，緩下腳步回頭看著滿臉蒼老的長老：“你、你剛才說什麽？”
“嗬嗬，小石，其實自從見到你。我就一直在這麽想——”長老快走兩步，和石姥姥肩並上肩，“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能讓你完全化成‘妖體’的辦法，無論讓我付出什麽，我也心甘情願！”
“為、為什麽？”
“因為那樣我們就能在一起。再也不用怕連累你受苦，更不會害到我們的後代。”
“你、你——”
“我不敢接受你的原因，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一些，不為別的，隻想讓你善終。”長老笑著說道，輕輕的握住了石姥姥的手。石姥姥渾身一震，又聽長老說道：“所以我開始煉製各種各樣的丹藥…隻是試了千百種，卻沒找到一顆是有效的…”
石姥姥“唰”的扭過頭看他，驚愕道：“你、你是說你一年須發盡白、蒼老百歲，竟、竟是試藥所致？！”
長老也不回答。又笑了笑：“傻丫頭，你不是也一樣嗎？為了抵抗敵族，數次耗盡自身氣力，衰老得比我還快呢。”
石姥姥咬著牙，眼睛已經**出了淚水：“該死的老東西，這話你怎麽現在才說！”
“如果不是現在這當口，我還是不會說的，因為我們最終還是無法在一起。說了更是讓你徒增悲傷而已——”長老的眼睛也有些濕潤，“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我一定會在你走之前把這些話都講給你聽。讓你不留遺憾，之後也隨你上路，在妖冥做個絕命鴛鴦。但若我先死了，那就讓你繼續恨我下去吧，總比天天傷心念情要好。”
兩個老人手挽著手走到了“土龍”的腰身近處，石姥姥的眼淚已經滾滾的流淌出來。落在地上化成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
“好啦，傻丫頭。別哭了，我們在妖冥。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對兒，哪怕隻有短短的幾天，我們也要一直在一起！現在，讓我們為‘石部’的族人做最後一件事，希望他們以後能像之前一樣，無憂無慮的世代生活下去，沒有戰亂、沒有紛爭。”長老也擦了擦眼角，又換上一片笑意。
石姥姥的手突然把長老抓得很緊，她一直嚴肅的臉上此刻竟**出了笑容，那笑容雖然在遍布皺紋的臉上顯不出嫵媚、顯不出嬌麗，不過卻充滿了暢快、充滿了釋然、充滿了滿足…
眾人離得不遠，把兩個人的談話盡收耳中，他們聽到兩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一口一個“傻丫頭”、一嘴一個“情情愛愛”，卻沒有一個感到肉麻，激**在內心深處的，更多是感動。
洪壽也真算個性情中的漢子，他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嗚咽道：“可憐老爺子都糊塗了，自爆了‘妖晶’，哪還有魂魄能留下，還說什麽‘妖冥’，還立什麽約定？”
白龐眼圈兒也有點兒發紅，氣道：“你個二貨懂個屁，他那是想讓姥姥多留些念想，那也算一種寄托好不好…”
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金佳子是實在受不了了，他大喊道：“我說姥姥、姥爺啊，你們先回來，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石姥姥轉頭看了過來，說道：“不會再有更好的辦法了，記住，我們這次不止是為了救助人類的孩子，更是要保全我們的族人，希望諸位以後能善待他們！”說罷，和長老相視一笑，二人同時握住石姥姥的石杖，重重的向前紮去——
噗！
石杖直刺進妖身一半，大股的青色妖血汩汩的冒了出來，“土龍”被觸動緩緩轉過頭來，可晃了幾下，繼續向前爬走。
石姥姥二人再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十指相扣，突然激出了所剩不多的妖力，濃濃的氣息鼓**出來，那巨妖猛的再次轉回了頭，狂吼一聲，便向他們這邊衝來…
二人緊緊的靠在一起，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長老說：“對了，傻丫頭，有一件事我得給自己澄清一下！”
石姥姥微笑著看向近在咫尺的臉，點了點頭。
“之前你問我會不會來救你，其實我沒想說‘不’，真正要說的是‘不容置疑’！”
“你總是這麽囉囉嗦嗦，優柔寡斷的，哼哼，一個字就能說明白的事兒，非要廢話那麽多。”
長老哈哈大笑：“傻丫頭說得對，我虛心接受，以後一定…”
哪還有以後？長老訕訕笑了笑，不說話了。石姥姥也微微一笑，將頭輕輕的枕在了身邊人的肩膀上…
二人看著那張巨大的妖口越來越近，把身子靠得更緊，手也握得更牢，他們的小腹之上突然耀起陣陣青光，宛若辰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