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拜訪

一個多月後的一個清晨,距離地火堡百餘裏處,廣闊的青灰色高原已被蓋上了幾層厚厚的積雪,成了一片雪白的之地。在一個叉路口處,兩位一身黑色棉袍騎在馬上的年青比蒙正在說著什麽。

“你確定要現在去看看,還是獸神節過後再說吧,到時我和你一起去。”一位滿臉棕色毛發的大地比蒙,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眼前滿臉金黃毛發的黃金比蒙問道。

“不用了,我就是想在獸神節前去看看,你先回去吧狄更,再有兩天就是獸神節了,你家離這裏也不近。”馬上的黃金比蒙捂著嘴哈了一口氣,暖暖自己雖有手套保護卻仍有些凍僵的雙手。

這樣的鬼天氣誰也不願意出門遠行,不過這兩位似乎對於這種天氣不是很在意,反而眼中有幾分喜意,尤其是那位大地比蒙眼中的興奮之情頗濃。

“這,好吧,獸神節過後第十天,我在地火堡外等你。”大地比蒙見黃金比蒙沒有動搖的意思也就妥協了。

“嗯,你路上小心。”黃金比蒙應了一句,便催動坐下的馬順著一條岔路向北邊前進,那位大地比蒙也不囉嗦騎著馬向西邊前進。

這兩位青年比蒙就是劉裕和狄更,一個多月前劉裕接到了所屬旅尉,轉達的獸人王國軍務處的命令,他和狄更以及其他四位軍官和士兵,獲得了一個月的假期獲準回家過獸神節。

劉裕剛接到這個命令時心裏一陣納悶,這又不是前世在上學還有個寒假一說。而王國軍功處的頭頭就是父親蓋亞,劉裕開始在想是不是蓋亞想兒子了,利用職權給自己放了個假,又為了避免什麽閑言閑語就給其他幾個軍人也放了假。

不過回想一下這絕不是父親蓋亞的風格,蓋亞也算是很傲氣的人,是不屑於幹這些事的。還好在返回地火堡時,與他同行的狄更為他解了惑。

原來一切還是因為明年春季時的軍官輪換,劉裕、狄更還有另外四位有假期的比蒙,都是明年有資格升官的或成為軍官的比蒙。

而成為低級軍官之後的三年任期內,除了公事基本是不能離開軍隊的。故不管明年能不能成為軍官,隻要有資格參與競爭的,王國軍務處都提前給他們放個假。

馬上的劉裕一邊催動著跨下的走馬向北走,一邊整理著一些信息,他要去見兩個戰友,兩個他隻想自己單獨見的戰友。

當時間推移到正午時,溫和的陽光照射下的劉裕,正靜靜的站在一塊埋在雪地裏的石碑前。他沉默的看著眼前隻及腰部的黑色石碑,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在劉裕的身後幾米處,站著三位身著黑色棉袍的大地比蒙。他們中的一男一女兩位大地比蒙,略顯蒼老的麵龐表明他們已過中年。其中女比蒙無力的靠在男比蒙的肩膀上,他們似是一對夫妻。

還有一位幼年大地比蒙,則是七八歲的年紀,他們三位都低頭看著石碑沒有說一句話。

“法迪·波高,戰死於王國與法諾德帝國的邊界衝突,戰場上........”良久劉裕用隻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話語,讀出了石碑上的文字。

讀完石碑上的文字後,劉裕一手拔出自己的佩劍一手伸到身前,金髓劍在伸出的手的大拇指上一挑,一滴鮮血便滑落到到了石碑前的雪地裏,將一小處雪地染紅。在這滴鮮血落地的同時,身後也傳來了女子的哭泣聲,並很快從一開始的低聲抽泣,變成了放聲大哭。

“伯父,伯母,我該走了。”劉裕又靜立了一會,便轉身向兩位中年比蒙鞠了一躬低聲說道。

“留下吃個飯吧,你是法迪的戰友就是我們波高家族的朋友。我們沒什麽財富,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你千萬別嫌棄。”中年男比蒙一邊抱著哭倒在他懷裏的女比蒙,一邊禮貌的對劉裕說道。

“不必了,伯父,離這裏不遠還有一個戰友我要去看看。”劉裕躬著身子回了一句。

“哦,是不是雷根家族的格裏?”中年比蒙低聲問了一句。

“是的,伯父。”劉裕態度依然恭敬。

“那,好吧,你去吧,雷根家族離這裏還有點遠,你騎馬也要走上兩三個艾蘇才能到,烏昂去拿些幹糧來。”中年比蒙遲疑了一下,一邊對劉裕說話一邊示意站在一旁的少年大地比蒙,去不遠處的石屋內那些幹糧來。

“那謝謝了,伯父。”劉裕知道再拒絕對方的好意就不禮貌了,也就坦然接受。

過了一會劉裕騎著馬揮別了一處由許多小石屋組成的小村落,那位男大地比蒙則站在村口送別了劉裕。

“我感到我的言辭薄弱無力,根本無法安撫您的悲傷,願上天撫平您的喪子之痛,讓您永遠懷念遠去的摯愛.....”馬上的劉裕想起那位痛哭的中年女比蒙,心中莫名的浮現出這段前世不知在何處讀到的文字。

在劉裕心裏法迪是為救他而死的,所以他避開狄更單獨來祭拜法迪。而那對中年比蒙夫婦就是法迪的父母,那個少年則是法迪的親弟弟。看到法迪的三位至親的時候,劉裕心中總是有種負罪感,似乎他們的傷痛有自己的一份原因,故他不願意留下來。

“來,來,好好陪我喝幾杯。”冬季的太陽落山的很早,當天黑時劉裕已和一個大地比蒙盤坐在一張石**。隔著一張小木桌他倆一手拿著一塊烤肉,一手端著一大杯劣質的小麥酒,雖然嘴裏滿是胡話抓著烤肉的手裏也滿是油膩,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倆的精神頭,依然聊得頗為開心。

和劉裕對坐的當然就是他昔日的長官格裏,幾個月不見格裏的狀態讓劉裕很是意外。他一來到格裏家族所在的村落,剛和格裏家族的成員說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沒多久格裏就拄著拐杖來見他。

這家活不但一臉興奮,還主動把劉裕接到自己的臥室裏招待吃喝,一點沒有當初在傷兵房裏的頹廢之感。

就在劉裕奇怪是什麽改變這個老兵油子時,一位身著紅色長袍,身材有些強壯的年青烈焰比蒙婦女,給劉裕和格裏端來了烤肉和小麥酒。看見這位比蒙少婦賢惠的樣子,和格裏關切的眼神劉裕也就明白了。

“還是老婆魅力大,我們三個跟你說了好幾天的話,你都是死氣沉沉的,這一見老婆才幾個月你就好了。”劉裕吃了一口烤肉,一臉嬉笑的對格裏說道。

“唉,我當初服完軍役後軍功剛夠做火衛的,也得到一個月的假期就回了家,沒想到家裏早就給安排了婚事。她嫁給我兩年了,我都一直在軍中沒時間陪她,心裏一直愧疚的慌,現在倒也有時間天天陪著她了。”格裏看著在一邊收拾屋子的妻子,溫和的說道。

“哈哈,格裏大人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劉裕一看格裏含情脈脈的眼神,心裏就是一樂。其實格裏的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多歲,在軍中是因為上下有別,所以劉裕和他相處沒有那麽隨意,現在沒了那層關係劉裕也就沒有顧忌的開完笑了。

“笑什麽,你小子成婚了也會這樣的。你們威臨家族還是大家族,估計早給你選好了哪家的女比蒙,說不定你這次回去就該給你談婚事了。”格裏卻不以為意的回了一句。

“唔。”剛喝一口小麥酒的劉裕一聽這話,差點把酒噴了出來,幸好他反應及時硬生生的把酒吞了下去,不過這感覺就不好受了。

可讓他感覺更不好受的是格裏的話,他才想起來,在有幾天自就十八歲了。在比蒙族這已經不小了,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而威臨家族有不少附庸家族,這種家族間的聯姻的確很正常,說不定他明天回到地火堡就要麵對那種事。

看見格裏老婆比一般法諾德士兵還強壯一點的身材,再想想自己見過的女比蒙們滿臉的毛發,劉裕心裏就是一陣抽搐。

“怎麽不好喝?這可是莉娜省吃儉用留下的一點糧食釀的酒,她手藝挺好的怎麽會不好喝呢?”看見劉裕的樣子格裏有些意外的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嗆著了。”連忙搖了搖頭,劉裕理了一下思路,決定先不管什麽婚事。

“好了,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狄更在獸神節過後估計也會來看你的。”劉裕為了不讓格裏發現他的異樣,主動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