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壁(7)

“摩薩!”硝煙彌漫中,距離敵人300米外的魏鴻飛的急切、奮力高吼在炒豆似的一片嘈雜中,聲聲入耳。受到‘戰友’英勇行為鼓舞的敵人雖然沒打亂攻擊序列,但更加奮力向我山凹及無名高地頂衝來。在他們的眼睛裏,隻見到自己4個‘特工戰友’正奮勇向緩坡短壕裏死戰的5班5個戰友發起最後的突擊;山凹裏遍地我們的屍體與碎肉在獵獵燃燒的灌木與茅草堆裏,無聲散落遍地。

而在此刻在山前我三排正麵對敵人正麵敢死隊決死突擊,在敵人槍炮掀起的死亡風暴裏動彈不得。勝利仿佛就在眼前!

“手雷!”但見魏鴻飛和3名6班戰友衝到了眼前,5班代陳治綱一聲高吼,趁著5班2支56班機猛烈射擊壓得6班戰友抬不起頭時,果斷拔出77-1砸了下!隨之挺起56突步向緩坡下方衝去!

“轟!轟……”伴著三聲手雷轟然爆炸,6班兄弟們立馬發出一聲聲慘烈的哀號。與之同時,5班兩支衝6班射擊的56班機迅即調過槍口向敵人持續衝來的敵人猛烈噴發起來。迅速將眼見衝到了山凹口的敵人先頭掃倒。並迅速分工一支56班機掃射封鎖凹口,另一支56班機持續以精確的火力向300米開外被放倒的敵人攢射。再好的防彈衣也經不住持續的子彈侵襲。不過須夷,衝在最前頭的兩組敵人即被我5班56班機持續精準的的火力報銷。敵人有序向我發起進攻的攻擊序列頓似打了結,死死被我5班兩條56班機摁在距離便道末端山凹逐漸開闊處不足5、60米的地方遲滯不前。依然頑固不化的有序投入戰鬥,在山道口3、400米距離上與緩坡上,我具有短壕和土坎掩蔽的5班2支56班機慘烈對射,眨眼再度傷亡2組突擊的敵人。氣得敵人哇哇大叫沒轍。

刹那相持間,山凹另一頭,5班代陳治綱帶著剩下2名5班戰友衝到近了6班兄弟們藏身山石後。

“喝!”魏鴻飛驟然從山石後閃了出來,怒喝一聲。聲如巨雷,氣貫長虹,迅即操槍一個短點,迅即幹倒5班一名戰友。被其點射的小陳一聲慘叫失足滾下了緩坡!

“殺!殺!”近在咫尺的陳治綱和小毛赫然發出一聲怒喝挺起刺刀向著已經在倚在山石上搖搖欲墜的魏鴻飛衝殺過去。兩柄59軍刺在幽深的夜色中浸透著森然的寒意,迅馳如電一般向魏鴻飛突刺過去!

“斯咧!”魏鴻飛驟然發出一聲獸性似的嘶嚎。挺起同樣上好的刺刀的56突步,毫無畏懼的向5班兄弟們突殺過去。電光火石之間,迅即一撂槍,**開小毛刺來的一槍,順勢一推,迅即捅倒小毛。小毛發出一聲短促慘烈的嚎叫,側倒。與之同時,陳誌綱的刺刀也毫無阻礙的迅即刺中了魏鴻飛。魏鴻飛一手死死抓著緊貼在其肋側的刺刀和槍口,黑中不自覺衝同樣經不住一臉猙獰笑容的陳治綱微微一笑,迅即撤破嗓子奮盡全身氣力,像受傷的凶獸一般嗥了一聲:“啊——”

兩人合力,迅即帶倒在地;兩個人像兩頭爭春的公獸似的,對掐上,滾在一起,扭成一團。“轟!”驟然間伴著一聲令敵人心碎的悲愴炸響,硝煙散去,兩條活生生的身影眨眼消失在敵人的眼前……

“脫次吉!(衝啊!)”榜樣的感召總是無窮盡的;機槍擋道,一度受挫,被‘自己戰友’英雄行為感召的敵特攻分隊再按耐心頭熱血,仇恨與對勝利的渴求;徹底殺紅了眼的敵人再不顧忌攻擊序列,向我山凹口拚死衝來!前仆後繼,以命相搏,密集的子彈在漆黑的夜空中對射交錯,打在我方短壕上驚起的是騰騰灰塵,打在敵人身上,隨火星迸發而出的是一汩汩殷紅。彈殼如密集的雨點般墜地發出聲聲清澈近乎蓋過了四際衝天的爆炸;彈雨更似秋日的飛蝗,鋪天蓋地亂竄,在撲翅,在亂竄,令人驚悸的尖銳聲顫動著山凹裏每一絲硝煙彌漫的空氣。十數個敵人就這般在猝然而發的滔天彈雨中倒落,去光榮的晉見胡誌明。但更多的敵人卻趁我2支56班機更換彈鼓的片刻之間加快速度向我山凹口衝擊過來!

敵距無名高地-611山凹口50米!

顧東雷急喚道:“排長……”

“堅持住!”發現敵人尚未完全暴露在我有效射擊範圍裏的老梁,硬著頭皮要蓄勢待發的戰友們按住。

敵距無名高地-611山凹口40米!

顧東雷再急喚道:“排長……”

沒聽見胡金銓回聲的老梁依然硬起心腸,強令道:“堅持住!”

敵距無名高地-611山凹口30米!

暗中潛伏下來的陳治綱急道:”進入敵爆破武器射程!排長,不能再等了!再等小樂、小耿有危險!”

沒聽見胡金銓回聲老梁皺緊眉頭,急道:“小樂,小耿,交替掩護後撤!所有人不許動!”

正此時,便道上又一組敵人跳過前麵倒撲在的戰友。頂著我小樂和小耿兩隻槍的火力攢射,無懼傷亡的舉起了手裏的AKM和RPO;兩發槍榴彈,一發雲爆彈即將如離弦之箭,向著正向其射擊的小樂和小耿轟擊過去。但即在他們揚頭一看之時,一枚77手雷正拖著長長的青煙,當空劃出條美妙的拋物線!

“轟!”再好的防彈衣也擋不了任何一種就近爆炸的手榴彈,刹那間驚魂的那三個敵人立時將槍榴彈打了偏,威力巨大RPO-A更是不爭氣的放了空,打在山崖震驚全場。當然那枚手雷也不怎的,準頭不足,力道有餘,砸在了山壁上反彈下了懸崖下,在槍炮大作的戰場之上了無聲息。

灰頭土腦的馬擊壤興高采烈的重新蹲回坑裏,恬不知恥的衝老梁笑道:“排長,帥不?您別誇,初學乍練的還請你多包涵啊。將來我一定聽話好好練……”

換來的自然是老梁的一計暴錘。

“轟隆!”正此時,驀地天邊似打了道狂雷;巨大的音量似一疊驚濤駭浪蓋過了四周的聲聲巨響。天崩地裂,山嶽戰栗,峭拔雄峻的611山體霍然應聲劇烈一顫,仿佛發生了6級地震似的,急劇搖晃之間,將所有立在地上的敵我掀翻在地。方向611東南絕壁,瘋狂衝鋒的敵人倒在地上本能一回頭,即見身後的東坡便道當空化作一泓石流飛騰滾落,堅實的611山石壁被暴虐的力道生生撕扯出道碩大的口子,將貫通東坡與北山凹的便道斷成2截。碩大狹長的口子就如人臉上恐長著怖猙獰的傷疤,泛出淋淋鮮血。

瞬間被我們捧到了雲端,勝利仿佛即在眼前的敵人卻被我們狠狠摔進了18層地獄。演了那麽多戲,耗費了那麽多彈藥和表情,為的就是要把這股敵人斬盡殺絕。無需老梁命令,憋足一口氣的6班一挺KП高射機槍興奮的喘息起來,一條攝人心魄的灼熱彈鏈,似掠走生命的皮鞭一般肆意揮灑,撻伐,將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呈祭於死神的盛筵之上。

被我們逼上絕路的敵人即在發現後路被斷,高射機槍正如秋風掃葉,在狹長的便道上,由遠及近,向已經全數從山體拐角亮出身暴露在我有效射程中的敵人隊伍颶風似的橫掃過來。退無可退的敵人霍然在絕望中爆發出無可比擬的勇氣,痛苦的絕望與對生的渴求令其喪心病狂的以自己前方倒撲在地,重傷不起的自己戰友為肉盾,向我無名高地山頂猛衝過來。

敵人前鋒距離山凹口開闊處不足30米,擋在他們麵前的我兩支56班機由於懼怕敵人的槍榴彈與火箭筒轟擊,正交替掩護向山頂退卻,火力自然稀鬆不少。而為了殺盡來敵,我6班一挺KПBT正從便道上敵人隊伍的尾部逐一殺戮,並未對敵人前鋒進行殺傷,自負身具重裝防彈衣的敵人前鋒頂著漸漸飄忽56班機子彈,瘋吼著加快速度向我衝來,或許他們眼睛裏仍看到了勝利與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