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兵心(1)

不過一蓬迫炮密集轟擊後,不出百米的推進距離。一撮撮自我迅猛散兵突擊現左翼後,抄了上來的敵人,便在怒吼咆哮著,陡然自迫炮壓製的側後盲區,陡然在一片天昏地暗中,突兀在了我們的視野裏!

“斯塔勒!”“敵襲!”負責左翼斷後,沒有夜視儀助翼,緊隨衝鋒的馬福順戰鬥小組,刹那近乎同時與不過百米上下,陡然突兀在視野中的敵人一同撲倒在地。“突突突……”56突步對上AK-47,頓時數支槍就天昏地暗的平緩丘陵上亂作在一起!沒有掩體,也沒有掩護,在這樣抵近的距離中,兩相急促對射,都隻能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壯烈,任何迅猛的規避動作都失去意義!

“突突突!”憑著生死磨礪出的過硬槍法與穩定心理。即刻匍地上,幾乎和敵人同時開槍的馬福順,一簇急點幹淨立落的槍斃了一個。“吼!”“突突突!”然而近乎同時一簇斃命的沒擊中,驟然另一簇攢射;頓時兩發子彈一發正中了馬福順托槍的臂膀,另一發透進了馬福順腳肚子裏。血迸,骨裂,登時疼得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呼起來的馬福順,頓時被子彈入體強大動能帶著翻倒在沒腳的荒草墊上。“吼!”未盡全功的那條瘋狗,登時撲了上前貼得跟近。“索!索……”在同一撮抵近後繼者暴怒的咆哮中,一發RPG頓時在一片昏黃中衝我迅猛左翼發出了一響抵近轟鳴!

“殺!”同時撲下,離馬福順不過數米外的羅東升同時一簇點射,就將妄想給馬福順補槍的瘋狗,點得一慘嚎撲倒下去。“轟!”但一響轟鳴的RPG頓時就炸在了他不遠的側近,衝擊波裹挾亂濺四射的彈片;頓時就在他的腳與背,刮拉出一道道血肉外翻的血淋漓!“啊!”同樣忍不住聲嘶力竭的慘嗥,倒在血泊中的羅東升也重傷了!但他還沒完全失去戰鬥力,在一片流動橫飛之中,拖著半身被炸得鮮血淋漓的殘軀,死死咬著牙,努力向著不遠的馬福順爬去。

“薩斯嘎尼!”

“突突突……”

“吼!”一撮衝在前麵的尖兵,眨眼倒地;愈加激發著敵人噬人的獸性。一聲呼號,隱沒在一片昏黃中的槍聲更烈。數個在一支PПK一串橫掃中,嗥叫著衝來的敵人,不過一個箭步便刹那此地突兀在我百米上下清晰的視野中!

“呀!”就近身在同組,匍在地上架起了56式班用機槍的韋光輝,一聲怒喝,同時淋漓亂竄在身邊在子彈,“突突……”一串短點將嗥叫著猛衝上前的一撮敵人強壓了下去。同時急切的衝身側不過10米外的馬福順、羅東升高嗥道:“老馬!老羅……”

“小輝,快走!你快走!啊……”翻身成功滾進到側近一處淺淺炮坑中的馬福順強忍著劇痛幹後道。同時,一枚一枚將隨身的手雷拔了出來。

“啊……老馬,要留一塊留!老子還想多攥幾個!”咬牙同時迅速滾進了炮坑中的羅東升,強忍著劇痛衝馬福順迸出了句。

“不!老馬,不!”韋光輝知道這樣留下他們是怎樣的後果,“突突”迸射著著火力壓製著一撮敵人衝近的同時,哭嚎著力爭道。

“班長,7點200米,敵襲!”轉過頭來,臨近一組迅速發現了同敵人接上火的李成群,迅速衝負責左翼突進指揮的黃忠虎高呼著。“壓住!壓住!”迎著零落的子彈,迅速調過頭來的兄弟們,頓時用露頭迅即一簇簇精確的短點,抵在就近的一浪零散撲到近前的敵人點沒,壓製下去。使馬福順與羅東升稍稍得以止血包紮。

激烈交火中,李成群急得高呼道:“班長,老馬傷了!老羅也傷了!怎麽辦?”

黃忠虎頓時心頭一緊,問:“傷在哪裏?”

“手腳!手腳都傷了!”已然意識到事態嚴峻的李成群,槍火爍爍中,止不住潸然淚下,抽泣道。

黃忠虎沉默了。若是有陣地,有後方或接應,他們是能活。然而孤軍奮戰深陷敵群的我們根本就不能停!不甘,無奈。一個也不能少的6連又要丟掉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

炮聲隆隆,流彈橫飛,簇簇的槍火中,回身強拽著霎時幾乎崩潰的韋光輝。李成群,隻有倉皇之間,熱烈奔湧著,哭嚎道:“老馬,老羅,留句話吧……”

羅東升定眼掃了掃,一片昏黃隱約中愈發臨近的一撮撮幢幢幽影。強作鎮定道:“人死不過頭點地。滾!啊……”

渾身劇痛躊躇著大汗淋漓的馬福順,沉重喘息著顫聲道:“呼……呼……該說的……早說了……告訴連長……我們不會……不會給六連和……和兄弟們丟臉的!”

李成群垂淚無言,隻能半蹲著為留下注定淹沒的敵群中的戰友敬上平生最鄭重,同樣也是最不正規的軍禮。

沒有人知道後麵他們生命最後一刻,爆發出的刹那永恒光華。當硝煙散盡,負責收拾戰場的同誌們發現了這一處尋常得不能再尋常淺淺炮坑裏的壯烈時,每一位都曾送戰友們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的軍工和民兵們都不由得瞪大了淚如泉湧的眼睛。直徑寬不過2、3米淺淺的水窪上漂泊著滿滿當當的手雷拉線、拉環;鮮血、肉糜漂泊著混濁的泥塘裏,塞滿濁紅泥漿包裹的枚枚粗長的M43彈殼;馬福順與羅東升烈士已然不成完整人形的遺骸就這樣淌在泥漿裏麵,緊緊的貼在一起,相互偎依。炮坑周邊不少於2、30具被槍斃敵人的完整屍骸,就這般無聲散布在抵近淌水的炮坑不足百米上下的距離裏;無不瞪大了難以置信的眼睛。是怎樣的力量支撐著馬福順和羅東升,在重傷,被我們無情拋棄在敵群中的垂死絕望之下,依然能頑強奮戰到生命的最後一息的?

信念?榮譽?還是單純的求生欲?沒人知道!但每個當事者都知道,數十具四麵圍攻的敵人完整橫屍無聲散布就近開闊平坦的現實;都見到兩個戰友彼此偎依,彼此的血肉真真正正緊緊相融在一小塊混濁水窪裏,不完整破碎的屍骸再難分彼此的真實。這就是我又兩個永遠留在了六連序列中的戰友……

什麽是真正的視死如歸?什麽是真正的刎頸之交?什麽是真正的永不放棄?為了勝利,已然不惜一切代價的我們早已喪心病狂的拋棄了一切作為一名軍人最基本的矜持與血性。不拖累,不連累,這究竟是為了什麽?戰爭毀滅掉的不單單隻有每一個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美好生命!

憑著局部以少打多;勝人一籌的小單位戰鬥力。接火,剿滅,衝擊;接火,剿滅,衝擊……有著炮火覆蓋,有著電磁屏蔽的我們,就像是數十凶神惡煞的豺狼,衝進了近千散布在寬廣清水河南岸,驚慌失措的羊群。雖然這群羊是凶性十足的山羊,但遭遇重重壓製,無法凝聚起全力反撲的敵人,隻能各自為戰;聚集起一組組不斷付出傷亡,衝過我迫擊炮持續壓製區,束手束腳的乏力反抗;隻能在混亂頑抗中,眼睜睜見著距離被我開膛破肚的悲慘命運越來越近。50米,100米,150米……在迅猛穩步推進直搗黃龍的我們,難以避免的傷亡愈發增加;難以規避的致命威脅也隨著迅猛衝擊的腳步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