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喝了大半杯水。
夏喬挑挑揀揀的，她連忙搶下程淮的水杯。
“專心點，哪有吃播先喝水的。”
她很殷勤給他打開了包裝袋，那炸雞濃鬱的香味便散發了出來，熏得夏喬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真香呀！
程淮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他用手指和大拇指掰開了雞架，那細碎的肉掛在骨頭上，滋滋的油香。
真饞人。
他吃了一口，將那骨頭剔得非常幹淨。
從他的吃相裏能看出他的家教良好，吃東西也不吧唧嘴，動作優雅。
這雞架的骨頭多，肉也有許多。
那脆骨咬起來最帶勁，夏喬雙手捧著那水杯，忍不住喝了好幾口。
克製自己不停分泌的口水。
程淮將那雞架啃完，用紙巾擦了擦手說道，“這家炸雞真的很好吃，可惜你不能吃這種高熱量的東西。”
“哦。”
她不能表現得太激動，眼睜睜看著程淮將大雞腿給拿了起來。
“夏喬，你看這雞腿焦香金黃，一口下去肯定是酥脆多汁，那肉汁充滿口腔的時候……”
“食不言寢不語，請你好好吃飯。”
夏喬懊惱地打斷了他羅裏吧嗦地介紹。
程淮笑著將那雞皮給扒開，外麵一層雞腿肉全都撕扯下來，剩下最裏層沒有被油浸潤的雞腿肉。
“吃吧。”
雞肉本就熱量不高。
“有點被感動到了。”
夏喬顫抖著接過那根略帶著雞肉的骨頭，啃了好幾口，最後還舍不得舔了舔。
這味兒調的是真棒。
她都舍不得這滋味滿滿的雞骨頭。
“學霸，我覺得好悲哀。我為了花滑放棄好多好吃的，我媽還不同意我進省隊。”
七情六欲中，食欲最為凶猛。
夏喬是真的委屈。
“會答應的。”
程淮輕聲說道。
她這樣拚命，有誰會忍心和她一直對著幹呢。
“我媽可倔了。我舅說和我一個脾氣，那我有多堅持，她就有多反對。要是耽誤了省隊收錄時間，我還得再等。”她其實挺著急的，並沒有表麵上那麽雲淡風輕。
“好好練你的花滑吧，其他的事不該你來操心。”
程淮將一包餐巾紙丟到了她的臉上，“擦擦。”
他進了房間從抽屜裏麵掏出手機編輯信息發到了他們那三人小群裏，這群聊是瞞著夏喬的。趙茜和錢多寶雖然是學渣，但歪主意很多，有時候見效非常快。
“程淮！開飯了！”
夏喬喊了一聲，“我先回去。”
“嗯。”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帶冰鞋回家，免得周女士看到會罵罵咧咧的。
“茜茜，大寶。你們隨意坐，阿姨給你們去拿碗筷啊。”周女士對待其他小孩都是和藹可親的，“喬喬趕緊進來，洗手吃飯。”
“爸爸呢？”
“出門談生意了，招呼好你的同學。”
周衛琴回廚房端菜，那菜香味縈繞了整個夏家。
“我給你們拿瓶橙汁吧。”
夏喬從冰箱裏麵拿出一瓶冒著冷氣的橙汁放到他們麵前，“舅舅，媽媽開飯了。程淮，你走快點！”
“紅燒肉好吃。”
“明明是炸雞翅好吃。”
“都好吃。周叔叔你好厲害呀！”
周衛明被哄得喜笑顏開，周衛琴也給夏喬夾了好幾筷子的菜，母女之間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了。
眾人都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午飯後，趙茜和錢多寶主動請纓要洗碗，他們洗碗便說家裏有事走了。
夏喬注意到，程淮找她媽媽說話去了，但是沒聽清說什麽便被周衛明催著去寫作業。
……
晚間，八點半。
夏喬和程淮先出門，周衛明說有事暫時不來了。
照例是四十五分鍾的陸地熱身運動。
程淮朝著左前方比了一個手勢。
夏喬沒注意看，夏日的暑氣早就被夜幕帶走了，可溫度依舊在。她拿著跳繩蹦躂了五分鍾，額頭上便出了細密的汗。
依舊是枯燥無味的跳躍練習。
她手腕戴著運動手表，震動後便停了下來，按掉鬧鍾。
夏喬換上了冰鞋，脫掉外套上冰練習。
今夜的冰場格外的空，冰麵上沒有一個人。
她還有點詫異。
難不成新天地冰場要倒閉了嗎？
往常是十點，冰麵空曠。
今晚的訓練安排，周衛明已經叮囑她了。
先練習勾手三周跳，再練阿克塞爾三周跳，等結束後將她的短節目《十麵埋伏》滑上半小時。
從九點練到十一點，兩小時的上冰時間。
夏喬先在冰上做了熱身，嚐試冰感。
她一般習慣用兩周跳熱身，三個點冰跳三個刃跳，然後將所有的旋轉來一遍。
正式練習。
砰。
她聽話戴上了護具，摔倒也不是很疼。
“阿姨還沒來？”
趙茜彎腰摸到了程淮的身邊，“我和大寶可以提前勸退了要來滑冰的人，阿姨不會不來了吧？”
“不清楚。”
程淮已經用了最懇切的態度去請求周衛琴了。
錢多寶和趙茜躲在廣告牌後，隱藏身形。
“我在論壇看到了一個消息。”趙茜擔憂地說道，“省隊的大名單確定時間提前了，周日晚上十二點截止，也就是明天啊。你說喬喬知不知道？她一定是在強顏歡笑吧。”
程淮猛然轉頭看向她。
“你說什麽？”
“提……提前了呀。”趙茜舔了舔幹燥的唇喉嚨發緊，“別是她還不知道吧？我看那個唐威發的，催省隊趕緊給喬喬一個名分。”
程淮的記憶力超絕。
他想起前幾日周衛明說自己的手機壞掉送修，難道這世界上便有這麽多的巧合？
墨菲定律說，有。
“她不知道。”
她若是知道，一定會告訴他的。
“這可真糟糕！不會等到明年吧，雖然省隊有時候會破格招錄，但是……”那種小概率事件，誰知道會不會發生呢。
花滑運動員的花期是短暫的。
“咋辦？”
“等等看吧。”
程淮皺著眉頭，語氣沉重。
砰。
冰場裏的夏喬又摔了一跤。
她麻利地起身訓練，她可真喜歡這麽空的冰場，全都是屬於她的。
她可以很自由地覆蓋冰麵，找最適合的角度練習跳躍。
勾手三周跳，五組。
平均完成率百分之四十。
商場的側麵小門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遠遠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