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伏
解良軍鎮隻花了十分鍾,士卒倉促之間吃了一些,就在張莊的催促下出發了。
“你們是魏武卒!將來會是聞名天下的精銳!要對得起魏武戰魂,都憋住這一口氣,到了永濟軍鎮再吃飯不遲!”張莊揮舞著馬鞭,高聲激勵。
他很幸運,獲得了吳起手下嫡係將領的傳承,手上有五百魏武戰魂。再加上五百軍魂,就成了解良軍鎮的主力。
“魏武卒”是吳起訓練的精銳步兵。吳起當年訓練魏武卒,選拔武卒以身高及身體素質為標準,衣三重之甲,十二石之弓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帶劍,攜帶三日之糧,能在半日時間裏全副武裝奔襲百裏之後,還能投入戰場作戰的精兵就是魏武卒!
魏武卒的選拔如此苛嚴,那麽待遇也是極為優渥。隻要通過了考試,魏武卒不論以前是什麽身份,一律給與類似與秦國軍爵一樣的地位。可以單獨編戶,脫離了平民階層,無限接近於士。而且會得到魏國賞賜的土地,土地的耕作,似乎有人幫忙負責。而成為武卒的人,隻要一心訓練和戰鬥就成了。
吳起率領魏武卒征戰南征北戰,創下了“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餘均解(不分勝負)”的奇功偉績。三十年來,吳起率領魏武卒攻下函穀關,大大小小曆經六十四戰,奪取了秦國黃河西岸的五百多裏土地,將秦國壓縮到了華山以西的狹長地帶。
根據“吳子·勵士”裏的記載,周安王十三年(公元前389年)的陰晉之戰,吳起以五萬魏軍,擊敗了十倍於已的秦軍,創造了步卒五萬人,車百乘,騎三千,而破秦五十萬眾的戰爭史上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所以魏武卒最鼎盛的時候應該是滿員大概五萬人左右。魏武卒是當世的步戰士兵最為精銳和彪悍的。
張莊手下的魏武卒,身材俱是高大威猛,體力過人之輩。他們身穿褐紅色軍服,內襯牛皮暖身甲,外罩魚鱗鐵甲。一個個背上負著弓弩箭矢,長戈橫搭在弓弩之上。一麵中型盾背在背後,覆蓋住弓弩,腰間懸掛著一把戰刀。
全身負重不下三十公斤,背著這些東西半日能走百裏地,還要有投入戰場的戰力。可想而知,魏武卒的身體素質,和耐力有多麽的驚人!
“頭,東邊有動靜!”趴在積雪中的飛軍,都快被凍成僵屍了。一個個咬牙堅持,他們接受的無當飛軍戰魂傳承,個人意誌力得到了最大化的增幅。
“他們的軍服怎麽不是黑色的?”一個百人將低聲詢問,他們上半夜的戰鬥中,前後遇到的魏軍都是黑色衣甲,和秦軍無二的黑色。
“因為,這才是魏國的正規軍!前麵那些魏軍,可能還參雜著曆史上其他魏國的軍隊。為了統一調度,才臨時改成黑色。畢竟黑色軍服,是最方便製作的軍服。”伏曉光視力一般,他隻能看到東邊有隱約的暗紅色人影出現,和一地白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伏曉光低聲給自己手下進行科普,比如在春秋戰國時期,因為姬周是火德之國,神州內的姬姓王族封國繼承的是火德,還有各地異姓封國是從屬與姬周,也就是從屬於火德,所以春秋之時,中原一帶的諸侯國,軍服旗幟都是崇尚火德紅色的。
魏國從晉國而出,自認承繼了晉國正統,而晉國是姬周王族諸侯,而魏國王室就是晉國王室的分支,當然是姬周之火德。所以魏國承繼火德,旗幟服飾皆尚紅色。
“老大,讓大家先緩緩,不然奔到了永濟軍鎮,弟兄們連刀都揮不動,去了就是白白送死啊!”一個健壯的有些過分的胖子喘著粗氣,對張莊建議。
張莊當即就是一馬鞭抽過去,胖子反應及時,側身躲了過去。
“我也知道!但軍情如火,不能拖延!弟兄們都是魏武卒,這裏一路奔過去,也就八十裏地,不是很多,想一想馬拉鬆吧!”張莊拋出一個竹筒給胖子,胖子接過,美美的喝了一口,身心俱暖。
“前麵有個扁鵲廟,讓大家在那裏休息十分鍾,順便吃點東西。不然累不死人,會餓死的。”胖子喝了三口,將竹筒遞給張莊。
張莊沉吟片刻,見周圍經過的魏武卒都用希冀的目光望著他,手下弟兄們的心意不能違背,更不能犯眾怒。
這是張莊作為一個資深大混混的經驗,他認為帶兵和帶小弟並沒有實質上的差別,隻要對他們好,能給他們帶來好處就成。另外,就是不能犯眾怒。
“好,前方扁鵲廟休息十分鍾。”張莊高聲下令,見手下魏武卒對自己投來感激的目光,他很自得,很滿意。
“準備!”伏曉光看著這股身穿褐紅色,全副武裝的魏軍了自己的伏擊圈。
一具具五連輕弩早已擺放在壓瓷實的雪堆上,抖掉上麵的鬆雪,伏在雪地裏的無當飛軍從懷裏伸出了暖暖的手,開始作連弩。他們伏著腦袋,觀察著百米外的重裝魏軍。各自心中無不感歎,這股魏軍實在是太猛了,簡直就是全能軍種!
有盾有戈,有貼身戰的刀劍,還有遠程戰的弓弩!還好沒有戰馬,不然伏曉光的伏擊效果就會大減。
“頭,我們已經走了四十裏地,前麵可能會遭遇秦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不要派一些探子過去?”胖子和張莊以前是同一個職業,還是跟一個老大混的,關係說不上多麽的融洽,但沒有什麽實質上矛盾。
“好,我給你三匹馬,你挑兩個人去前麵看一下!”張莊手中戰馬隻有二十來匹,除了一匹他騎著,另外的都是馱運物資的。
胖子一臉黑犀騎著馬在公路上輕快前進,目光在四周打量。不過他也知足,騎馬也是一種休息,再說,走到了前麵,停下來慢慢等後麵的部隊,不是一樣有休息時間麽?似乎想通了這一點,胖子緊抓馬韁,揚起馬鞭,正要揮下。
“射!”伏曉光低喝一聲,他這邊五百連弩不分先後,對著百米外褐紅色有些模糊的身影射出了強勁弩箭。
張莊砍殺多年的直覺猛地爆發,在伏曉光下令之時猛地渾身一顫,想都不想就滑下戰馬,同時高聲大呼:“趴倒!有埋伏!”
魏武卒有的還在驚愕中,或有的反應過來正要趴下之時,五百弩箭猛地射過來,射倒一片,整個道路上的魏武卒突遭打擊,紛紛爬到地上。
張莊望著一頭栽倒,渾身滿是弩箭的座下戰馬,渾身涼颼颼,尾椎發寒。如果他剛才反應慢一些,下場不會比這匹戰馬好太多!
胖子被一箭射中背部,弩箭上強勁的慣性將他衝下戰馬,臉先著地,胖子迷糊糊抬起腦袋,一把抹掉粘在圓臉上的冰雪,隻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頭,伏兵在那裏!”胖子背上插著一支弩箭,公路上極快爬行,幸運的躲過了無數支比公路地麵高一兩超從南麵疾射而來的弩箭。張莊看到胖子一臉血跡,背上插著一支弩箭,心中很是感動。
他沒想到這個胖子就是受了這麽重的傷,也要爬到自己身爆這樣的人,不是忠勇又是什麽?
“反擊!”張莊竭聲大吼,凶神惡煞。
趴在公路上的魏武卒紛紛取下盾牌,頭朝南方,將盾牌和剛死不久的屍體堆積起來,取下背上的弩,開始準備射擊。張莊的戰馬,也被一群趴在地上的武卒推到公路南爆當成了防禦工事。
伏曉光對於對於戰果很不滿意,自己出其不意的伏擊,居然沒有幹掉對方一半人!要知道他半分鍾的時間裏,射出去兩千多支弩箭,結果才造成魏軍兩三百的傷亡。
“頭,要不要兩麵夾擊?”一名飛軍屯將問道,道路北麵,還有四百飛軍,兩頭夾擊,剛剛魏軍擺成的防箭工事可就成擺設了。
“我們再射兩輪,再讓北麵交替射擊,將魏軍壓製後,我們再殺過去!”伏曉光已經看到了魏軍有弩,心頭在滴血。弩箭就像子彈,射中就是重傷,自己飛軍經過這一場伏擊戰之後,又要減員百來人。
“我們在高處,他們在低處,臨高而射,他們射不過我們!”張莊親自弩,趴在一具還未徹底冰冷的武卒身軀上,激勵周圍的武卒。
“老大說的對!弟兄們,瞄準了射!”胖子扣著弩機,一口氣射完五支弩箭,又開始填裝。張莊看他安然的模樣,想來那支弩箭是被胖子背上的弩盾擋住了大部分勁力。至於臉上的血跡,張莊想不明白。
“瞄準了再射!隻要將他們壓製住,他們就沒有膽子來瞄準我們!”伏曉光也在大聲激勵部下,他說的和張莊一樣有道理。
“老大,對方的火力太猛,射的還準,弟兄們頂不住了!”一個魏武卒屯將左臉頰被弩箭劃開一條口子,傷口皮肉裂開,血流不止。他爬到張莊麵前,哀聲說道。
“他們也有損失!現在比的就是意誌力,看誰先崩潰!我們是吳起大將軍的魏武卒,是天下間排名前十的精銳步兵!沒有什麽能戰勝我們的,勝利隻能是屬於我們魏武卒的!”張莊知道自己隻能扛下去,退不了,也不能退。
“我手下弟兄現在隻剩一半了!剩下的馬上就要崩潰!”這屯將對著張莊大吼,他們雖然是張莊奠兵,但他們是被吳起選拔出來,交給張莊的。所以他們有底氣對抗張莊,而張莊也怕自己犯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