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敗績被虜
“我王翦一族生是大秦的人,死是大秦的鬼!切莫多言,戰吧!”王翦一腳勾起地上的長槍,很是豪氣的說罷,朝薛訥投擲。
薛訥一戟挑開,哂笑王翦:“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王翦將軍為何如此不智?”
“話不投機半句多!兒郎們,殺!”王翦再次一槍投擲過去。
“不識抬舉,隨我殺!”薛訥一戟挑飛王翦投來的長槍,戟指王翦,高呼一聲。
“殺!”營寨中的秦軍雖然散亂,也就不見得周軍就有多麽齊整。都是在混殺,秦軍已經經曆過初期慌亂,已經適應了現在的形勢,爆發了秦軍的光榮傳統,那就是舍生忘死,隻求一戰。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王翦舉劍高唱,眼神睥睨,視薛訥為無物,氣勢很是雄烈。
“血不流幹,死不休戰!”身旁鐵鷹銳士齊聲呼應,讓整個戰場肅然一靜。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王翦親自衝陣,與鐵鷹銳士同聲大呼,擋在他們麵前的光膀子斧頭隊為之驚愕,在秦軍的高呼聲中倒下一層。
“百年國恨,滄海難平!”亂戰中的秦軍高唱著響應,整個戰場內秦軍的呼聲所籠罩,秦軍底氣大增,周軍士氣備受打擊。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王翦一劍劈死一名重甲周軍,公孫策在這裏的話,絕對可以認出來,王翦拿的正是八口武山劍之一。
“秦有銳士,誰與爭雄!”王翦大營的悲壯又高亢歌聲傳到了營外的援軍那裏,他們不由自主的開始高唱,同時手中兵器好像增加了破甲光環,讓擋在他們麵前的周軍瞬間倒下一茬。
“赳赳老秦”何其壯哉!
吳起率五萬魏武卒在‘陰晉之戰’之中大敗秦軍五十萬後秦國出現的一首歌謠,是秦勵誌圖強,為統一六國立下的一個民族誓言。同樣的誓言還有楚國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在戰國紛爭的時代裏,統一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多少次,秦國君臣都意識到,天下各國,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被秦軍滅掉;但同時和兩個國家開戰就有幾分力不從心;一旦三個國家聯合起來,以秦國之強也必敗。
統一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事實上,秦國從商鞅開始,經過了六代國君的努力,才實現了統一的夙願。而這句“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作為一句全民宣言,在時時的激勵著每一個秦國人。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組織的強盛,都需要一種精神,也許可以翻譯為“共同價值觀”。這種精神是要從上到下的,深入人心的。
曆史上,每一個強大的國家、強大的軍隊,都有這樣一個感動人的口號,這些話充滿著理想主義的色彩,觸動的是人心中最敏感、最強大的感受,從而可以帶來難以估量的力量。
嶽家軍“靖康恥,尤未雪”的複仇精神,成吉思汗“彎弓射大雕”的豪邁感受,大漢帝國“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張揚個性,都會給組織注入無形的力量。
秦的成功,不是個別英明君主的成功,而是在這樣一種精神感染下,全民族的成功。在戰國時代,這種慷慨赴死的精神也許隻能誕生於秦,誕生於這個麵對西域的狄戎部隊,靠自己雙手打出一片天地的國度。
齊國、楚國的環境太好了,豐衣足食,風花雪月中,民族的鬥誌會被消磨。
燕國有著產生這種精神的環境,但老帝國的自高自傲,不思進取,最終沒能實現這個夢想。
三晉之魏國一度曾經是多麽的接近這種境界,可惜當國君變得奢糜、慵懶和無知的時候,這個國度也從勝到衰,沒能把握住曆史的契機。
三晉之韓國始終沒能實現“改革”,一直因其孱弱而屈辱的失敗,而無法帶給自己榮耀,所以沒有這種雄壯的民族誓言。
三晉之趙國,這也是一個與北方胡人長年作戰,在血液中迷漫著不屈的國家,奈何趙國的精神死於長平之戰。
趙國和秦國同是戰國時期抵禦外族入侵的核心力量,又同是贏姓宗族,上天不眷故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秦有銳士,誰與爭雄!”贏豹渾身的血液在燃燒,帶著戰意高昂的秦軍將黑齒常之的軍陣撕開一條口子,直撲王翦大營而去。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迷醉在祖先的雄烈精神之中,更是殺紅了雙眼秦軍,無論黑齒常之怎麽努力,都無法阻擋。周軍被贏豹撕開的口子就像洪水衝開的隙縫,越來越大,隨著洪水流量的激增,這裂口隻會促成堤岸的崩潰。
“靠攏,結陣自守!”黑齒常之見自己帶著兩萬人無法阻攔秦軍的衝擊,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他下令放開通道,讓秦軍通過。
“秦軍的戰力,無愧於一個‘秦’字!”劉仁軌對自己的孫子劉冕感歎,劉冕生的高壯,一身銀甲,麵相俊雅,手中也是一杆方天畫戟。
“區區一個‘秦’字,簡單的十筆就能寫出一個秦字。不知道是怎麽的,孫兒從小開始,眼中的‘秦’就是黑色的,有著一種威嚴,難以抗拒的氣勢。孫兒很喜歡這個秦,若不是爺爺喚醒了孫兒的記憶,可能孫兒已經成了秦軍一將!”劉冕龍紋頭盔提在手裏,一頭積蓄不久的齊耳短發表示著他現代人的身份。
“‘秦’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沉睡在每個神州子民的心中。這種無敵的精神,才使得秦國成為神州西北獨大的勢力。將來我們唯一的敵人隻有一個,就是大秦!”劉仁軌很喜歡自己這個轉世後的孫子,言語間很是慈祥,盡管他一副中年人模樣,和青年模樣的劉冕更像是父子。
“將軍,速退!”贏豹率領騎兵殺進營寨,晉軍士氣大跌,營寨內的秦軍士氣更是高漲的爆表。
“我大秦士氣正盛,當一鼓而下,擊潰這股周軍!”王翦見營寨內秦軍已經集結,殺的周軍無法立足,步步後退。他語氣很是豪邁,似乎有著一種乘勢反撲,攻克潼關的氣勢!
“大秦無敵!殺!”後續的秦軍步兵趕到,有些秦軍棄了衣甲,大冬天赤著上身,怒目圓睜,雙手各持兵刃,殺向周軍。看到這樣擺明了不要命的秦軍,不少周軍士氣一落再落,未戰先潰。
“薛訥在此,秦將授首!”薛訥見部下士氣下落,大吼一聲,縱馬殺向贏豹。對於殺掉王翦他很動心,他有五成把握擊殺王翦,但他不認為自己能逃脫鐵鷹銳士的追殺。他雖然有坐騎,但在軍營內,不見得能跑得比步兵快多少。
“放箭!”贏豹大呼一聲,身後秦騎持弩亂射,亂箭飛來,薛訥左支右擋,人雖無恙,但座下戰馬被弩箭爆頭,被摔下戰馬,如果不是親兵及時將他拖開,必然會被秦騎踐踏成泥灰。
“棄弩,殺!”秦騎手中連弩裝進馬具,手持雙刃戈矛衝殺周軍,贏豹直驅王翦所在。
“將軍,此夜再戰下去,就是勝,也是慘勝!大秦經不起這樣的損失,沒了他們,拿什麽壓製各地封君?”贏豹黑夜中的雙瞳閃閃發亮,盡是冰冷寒光。
“召集部伍,且戰且退!”王翦知道贏豹的話有理,再說就是全殲營寨中的周軍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劉仁軌還帶著兩三萬銳氣正盛的周軍在東麵待命,準備隨時加入戰場。
“爺爺,秦軍要撤!”劉冕目力過人,已經看到王翦的中軍將旗開始移動,他已經躍躍欲試,急不可耐,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爺爺劉仁軌。
“冕兒何必心急?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急躁,有耐心的人,才能笑的最後,活到最後。”劉仁軌摸著胡須,目光打量著戰場。
“大秦可以沒有贏豹,但不能沒有前將軍!”贏豹將下馬將坐騎讓給王翦,言語間很是壯烈。
“留三千弟兄與我贏豹斷後!”贏豹大呼一聲,響應者無數。
“冕兒,火候足夠了!記住,不要貪功突進,徐徐進攻。隻有吃到嘴裏的的肉,才是自己的肉!”劉仁軌對劉冕說話間充滿威嚴,這是軍令,豈能兒戲?
“末將遵令!”劉冕抱拳接令,很是嚴肅。劉仁軌笑了笑,擺擺手。
“本部將士,隨我來!”劉冕將龍紋頭盔戴上,威風凜凜,縱馬高呼一聲,隨即五千士兵緊步相隨,爭先恐後。
“杜爽帶三千騎士,死死咬住王翦所在,不能給他喘息之機!三千騎士盡數身死,也要把王翦咬住!”劉仁軌語氣冰冷,眸子盯著部將杜爽。
“隻有戰死的杜爽,沒有逃跑將軍杜爽!”杜爽抱拳一禮,翻身上馬,帶著三千騎士奔馳而去,轉眼就超過劉冕,徑直殺向王翦。
其後劉仁軌不斷投入部隊,手中始終握著五千做預備隊,可見劉仁軌用兵之謹慎。
杜爽的三千騎士將贏豹斷後部隊削去一角,繼續朝王翦殺去。薛訥帶著本部士兵死死咬著贏豹,兩人都成了步將,在親兵環繞下對砍十來招,贏豹不支,被護衛他的鐵鷹銳士拖出戰場。
“將軍乃大秦宗室,血脈高貴。豈可戰歿於沙場?左右,護送贏豹將軍離去!”一名秦將大吼一聲,奪了贏豹軍權,也隨順應軍心,贏豹渾身浴血,正要開口嗬斥,就昏厥過去。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秦將帶著餘下的殘兵撲向劉冕,轉眼盡數被淹沒。
劉冕方天畫戟一抖,將戟刃血珠抖落。望著死在自己馬前的秦將剛要說厚葬,又想起這樣雄烈的武將應該是神將,死後就化灰,歸於天地間。心中沒來由的歎了一口氣,繼續帶著部眾追殺秦軍。
周軍的追擊也不是那麽的順利,起碼秦軍的弩箭讓他們損失很大。但這並不重要,他們要的就是氣勢上的勝利,借此壓服秦國。即使是慘勝,也在所不惜。
王翦在最後的一座後勤軍寨立下跟腳,與周軍對峙到天亮,各自收軍。
此夜秦軍敗績,丟了八座大營,以及被捆綁堵嘴的公孫恩被周軍擄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