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個玩笑
“怎麽回事？”劉威立在村口，看見公孫策折兵而返，郭亮剛一進村口，在戰馬上搖了搖，一頭栽了下來。劉威剛好接住，急忙問道。
郭亮一張英俊的麵龐上被利刃劃了條口子，殷紅的血液染紅了渾身甲胄。劉威細看，郭亮身上明光鎧大小創傷七八處，不由暗自心驚。郭亮擅長騎戰，郭亮都這樣，如果剛才他劉威也隨軍戰鬥，可能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郭亮意識已經迷糊，吐了口血，語氣虛弱無力：“敵軍太多，大哥說比朱浪的點擊還多。鐵甲精銳，好強，拚不過……李晶呢？”他還記得李晶，怎麽沒看到，不由要起身尋找。
村子裏頭，見公孫策等人回來，杜氏天兵雖然勞累，可完完整整，一個不少。李晶見公孫策本部折損近半，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發白，急忙尋找那個手持馬槊的小青年。隻見郭亮的戰馬空****，又見郭亮倒在劉威懷裏，腦海裏瞬間空白，頓時感覺天地都在旋轉，頭暈眼眩。
公孫策下馬才感到自己左腿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膝蓋以下全是血液，一片暗紅。咬牙忍著疼痛，見村裏複活的秦軍也有一百出頭，倒也能和敵軍拚上一會。
還沒走兩步，懷裏虎符開始發燙，一個個帶傷的符兵開始痊愈。軍功夠格的符兵紛紛晉升，虎符再次開始消耗儲存的魂魄氣，一批批的持戈符兵被製造出來。每批五十人，每製造一批，就有一個剛晉升為隊率的符兵過來負責。
每兩批符兵一百人，加上兩個隊率組成一個屯，就會有一個剛剛晉升的屯將過來負責。不一時公孫策麵前就占了四個屯的大秦戈兵方陣。除了四個有兵指揮的屯將外，還有五名屯將和十個隊率還是光杆司令。
值得一提的是原來的符騎晉升了九個屯將，十八個隊率外，餘下的不足百騎，虎符消耗殘存的符馬，再次將符騎補充滿。而且原來的屯將成申也發生了變化，頂上板冠正中多了一道豎線凹槽。從原來的第四級不更爵位升到了第五級大夫，軍職成為統帥二百人的軍侯，成了一名曲將。
“末將趙甲、李規、曹騰、白塔拜見公孫司馬！”四名有了部下的屯將單膝跪地，身後五名光杆屯將，再後麵是十八名新晉隊率。一眼望過去，有點密密麻麻的感覺。公孫策已經拿匕首削掉褲腿布料，確定了傷勢不重才開始注意這些新晉軍官。
他沒想到這一仗收獲這麽大，自己符兵缺乏的軍官悉數補滿。看來那些鐵甲精銳在敵軍陣營身份不低，否則也不會帶著百人將衝鋒。不過符兵數量是上去了，可新補充的都是步軍，沒有了符馬，自然不會有新的符騎誕生。再找一些馬場補充符馬又要列入行軍計劃裏，享受了騎兵的快速，他已經有點受不了步兵的緩慢的行軍。
“都起來吧，你們四個都聽成申指揮，配合村內秦軍構建防禦工事。”公孫策說罷，一群軍官整齊起身，渾身鐵甲兵器碰撞，極具聲勢。四名屯將抱拳稱喏，指揮部下去找成申。餘下十五名軍官沒有部眾，還沒有得到公孫策的指示，靜站一旁，望著公孫策。
“至於你們先當我近衛，隨我折衝。”公孫策這一戰發現在自己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身邊確實需要一些精銳護衛。這批軍官個個持戈佩劍，一身鑲嵌鐵片的紮甲，加上百戰老兵的氣勢，很有賣相。而且晉升軍官會開啟一部分意識，留在身邊使用起來也很方便。
一百秦軍、五百符兵還有二百杜氏天兵個個身強力壯，拆除村中房屋，尋找材料，準備在村口建造土木工事。公孫策瘸著腿來到村中心，看見郭亮已經被眾人卸了鎧甲，鎧甲內的衣物已經被血染透，勉強從衣物破損處發現傷口。
幾個有處理刀傷經驗的隨從一臉震驚，很是驚異郭亮流了那麽多的血，居然還沒死。不過手下速度很快，替郭亮處理了一個又一個傷口。見公孫策瘸著腿過來，一個起身要替公孫策包紮，公孫策擺擺手，肅聲說道：“先救他，他死了，你們也就不用活了。”
一旁李晶拉著郭亮的手，一臉淚水，對著公孫策說道：“不要給他們壓力了，他死了，他們死百遍也救不了阿亮。”公孫策也是怕這幾個人不盡心，才出言恐嚇。但他不保證如果郭亮真的沒挺過去，會不會殺了這些人宣泄。
自從殺了李健，他感到自己心裏的魔鬼蘇醒了，對人命已經不那麽看重。將人命和他殺死的軍魂畫上了等號，某種方麵來說，人命確實和軍魂沒差別。公孫策取了酒精還有紗布，瘸著腿離開，走到一處向陽的台階下。
“你好，需要水麽？”公孫策剛坐下，就見一個染著淡淡黃發，麵相英氣的女子提著一件礦泉水語氣有點拘謹的問他。公孫策抬頭審視這個女子，一身牛仔，身材凹凸有形，五官精致。一對極具英氣的柳葉彎眉下，一雙含水的眸子似乎有些躲閃。
“謝謝，很需要。你是郭亮的同學？”公孫策取出一瓶水，喝了兩口解渴。
染發女子點點頭，她不知道一向豪爽的她怎麽也開始拘束起來，說話羞羞答答，有點口吃回答：“嗯，郭亮是我同學，還是哥們兒！我……我叫安夢，今年二十歲，沒有男朋友……”說道後麵，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她的臉倏然的就紅了，很是可愛。
“安夢？是個好名字，安全的做一個夢，現在也成了一個奢望。”公孫策能感覺到安夢的心，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有他喜歡的那一種純粹，他開始喜歡這個染著淡黃色頭發，性格有些不正常的女孩。雖然安夢長得很不錯，外在條件很誘人。可公孫策的喜歡僅僅是因為對方的性格，對於外表隻要不是長得太差，他是不會考慮關於外表問題的。
“以後就叫我大哥吧，幫我澆一下水。”公孫策又擰開一瓶水給安夢，接過水，安夢突然喊了一聲：“大哥！”嗓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堵著，她的聲音有一點點沙啞幹澀。
公孫策看她似乎想起傷心事，對她露了一個笑臉說：“我就是你大哥了，以後想欺負誰給大哥說一聲。你看你大哥我手下五百號弟兄，兵強馬壯，絕對給力！”說著，他還揮舞了一下雙臂，做出炫肌肉的姿勢，安夢被他逗笑，笑的很高興，笑的淚水流了出來。
公孫策洗完自己的手，又拿水將傷口附近的血漬洗掉。然後咬牙用酒精清洗小腿處的傷口，傷口遇到酒精，劇烈的刺痛讓他臉上滲了一層密密的小汗珠。一對劍眉皺成一團，蹲坐在他麵前的安夢突然覺得公孫策皺眉的模樣很好看，說不出的好看。
酒精洗完傷口，敷上雲南白藥，拿紗布裹上三層，他的傷口就算處理完了。起身活動了一下臂膀，見安夢抱膝蹲坐，舉頭望著他。他看懂了安夢的眼神，伸出手，安夢不受自己控製地伸出自己的手，被公孫策一把抓住，拉了起來。
郭亮的傷口開始消毒處理時，劇烈的刺痛讓郭亮醒了過來。手裏緊緊抓著李晶的手，瞪大了眼睛，忍受著渾身傷口的疼痛，一聲不吭，一臉冷汗。他見李晶轉頭，不由抬起頭一看，見公孫策拉著安夢的手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看見公孫策拉著安夢的手，郭亮的同學個個都有想法，個個不同，一個個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對於這些人，公孫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他們的心發生了波動，甚至發現一個短發女子一眼的羨慕，掩藏著深深的不服氣。
“小子，能不能撐過來？”公孫策點了一根煙，問郭亮。早聽郭亮說過公孫策言行無忌的李晶不以為然，其他同學雖有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有一個戴著眼睛的男生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他處。公孫策還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安夢狠狠捏了一下。
郭亮一張俊俏的左臉頰上貼著紗布，一張臉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因為失血，白的似乎和紗布一樣。他望了一眼李晶，張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無聲笑了笑：“公孫大哥似乎說過，將來要讓你的兒子娶我女兒，沒有生出女兒，我怎麽能死？就是死，也要看到我外孫出生再說。嘿嘿~”
李晶沒好氣的給了郭亮一個白眼，很想狠狠掐一把郭亮的手。念在他是重傷員的份上，又大度的繞過了郭亮。不過一張臉卻是紅撲撲，想到了一些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公孫策聽了笑笑了，不顧地上塵土席地而坐，安夢也是坐到他身邊，她感覺待在公孫策這個新認的大哥旁邊，能安心。
“當初是看你小子長得好看，想來女兒也應該長得不錯，勉強能當我公孫家的兒媳婦。沒想到弟妹比你小子還好看，一個女兒怎麽能夠？加油吧，我有多少個兒子，就要給老子生出多少個女兒！”公孫策見郭亮精神不錯，知道沒事，就開起了玩笑。
如果馬成或者雪淩在這裏，就知道公孫策開的玩笑不全是虛假。他們深知公孫策很多想法都是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往往一些無聊的東西公孫策又會一臉莊重，語氣鄭重的和你討論。讓不熟悉他的人琢磨不透，但聰明的人。
比如郭亮，雖然腦袋感覺有點空，可他知道公孫策在說真的。原因很簡單，他在剛才救了公孫策。而公孫策有信心在將來混出一番局麵來，這是在為他做一個保證，保證就是六個字：苟富貴，無相忘。
至於生多少兒子就需要他家多少女兒，純粹的玩笑話。如果誰把這個當真，那才是腦子不正常。
“好，一言為定。”郭亮望著公孫策，語氣堅定。
“先把身體養好，雖然咱傳承者身體潛力被開發不少，始終還是肉體凡胎。希望你不要後悔，後悔還來得及。”公孫策抽了一口煙，語氣輕鬆，他知道郭亮明白自己的意思，還表示願意跟著自己，他真的是開心。
郭亮救了他的命，他很感激。如果不跟著他，他覺得遲早會和郭亮兵戈相向。免得到時候頭疼，還不如早做防範，將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扼殺在萌芽之中。
郭亮點點頭，忍受不住一波波的疲倦，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