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馬成的傳承
馬成的大聲提醒，兩邊各有反應。
楊揚聽了，純粹認為馬成在拍他馬屁，毫不在意。公孫策卻是絲毫不敢留手，兩馬相交之際，使出渾身氣力，砍出一戟。
兩人刀戟半空相交，震得二人俱是手臂發麻。公孫策早有準備，交身而過後，當即策馬轉身就朝楊揚追殺而去。
這可苦了楊揚，大刀差點被震脫手。又見公孫策銜尾殺來，心中一驚，膽氣衰弱，不敢複戰。
兩人並馬疾馳，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上繞著圈子廝殺。公孫策招式之淩厲，遠超楊揚之想象。公孫策手中青龍戟，一刺之中，能砍能勾，不斷變招，使得楊揚疲於應對，手中大刀倍感沉重，臉上大汗淋漓。
“去死！”公孫策覓得良機，一戟刺出！
楊揚臉色發白，雙手架刀，橫在身前，擋著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戟。
沒等他緩口氣上來，公孫策獰笑抽戟，又是一刺。
楊揚力竭，為了保存性命，咬牙再次架住。戟頭月牙小枝再次被刀柄卡住，公孫策雙腿緊夾馬腹，大喝一聲。雙手持戟奮力一推，掛在月牙小枝前的刀柄直接撞在楊揚胸甲前。
兩人馬速緩了下來，最後停在兩軍戰陣之間。
楊揚睜大雙眼，低頭一看。刀柄雖將月牙小枝架住，可小枝前的柳葉模樣的槍刃穿透胸甲，沒入胸口。甲胄內的衣物被傷口噴湧出的血液浸濕染透，楊揚感到渾身氣力正順著胸膛處的傷口散逸。
“你是誰的傳承者？”楊揚心有不甘，嘴角溢血。
“說出來嚇癱你，我是呂布傳承者！”公孫策一把抽戟，他見楊揚傷口湧出的血液順著衣甲褲腿，瀝在黃土地上。又見楊揚原本通紅的臉龐如同塗蠟，也知楊揚必死無疑。
“那小子怎麽知道，你會這麽強？”楊揚搖搖晃晃問完，一頭栽下戰馬，噗通落地，濺起一地灰塵。躺在地上的楊揚，隻覺得眼前發黑，變暗。白雲朵朵的天空，雲是灰色的，天更是藍黑色一團。
隨著身體抽搐，楊揚一口又一口的吐著血液。腦海裏這一世的記憶猶如輪盤在眼前飛速轉動，他好像想起了這一輩子的所有事，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重活了一次。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再次體驗到了這一生所經曆的喜怒哀樂。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公孫策刺來的那一戟，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是無法避過這一戟。記憶隨即化成一片五光十色的光點，從楊揚逐漸擴散的瞳孔散逸。臨死，他似乎聽到秦軍山呼海嘯一樣的呼喊聲，似乎又在天際俯觀，見馬成帶著涼軍返回小鎮，固守待援。
“主公，兵家傳承者不會這麽容易身死。他們還會複活，再次複活將不再是他們，而是他們所傳承的對象！”高順策馬來到公孫策身旁，自從公孫策和楊揚交手，他和馬成就停手罷戰，隻是盯著戰鬥中的二人，他和馬成都為同一個人擔憂。
“可有破解之法？”公孫策對戰楊揚自覺吃力，雖然戰鬥的很是酣暢。可他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尤其是被有著深仇大恨的麻煩惦記著。
“斬首即可，最妥當的就是焚化成灰！”
“依你之言！”公孫策撥馬驅向馬成，臨走說道：“我去見一個老朋友。”
十天的時間，他感覺度過了十年。他從頭到尾都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多年的了解，他知道馬成也是如此。隻是希望，他們依舊能保持這段友誼。
“沒想到你還活著，似乎更帥了。”馬成翻身下馬，取下頭盔，滿頭熱汗。
“拿些酒食來！”公孫策朝身後軍陣大呼一聲，策馬到馬成身前，跳下戰馬，一把將染血的青龍戟紮進土裏，跑過去對著馬成就是一個熊抱。雙臂用力，勒的馬成渾身骨骼嘎吱作響，好好的替馬成鬆了鬆筋骨。陣痛之後的舒爽，還有心頭的溫暖，讓馬成不能言語。
“你沒死，我怎麽可能會死？知道不，老子都準備給你小子建一個衣冠塚。還打算將來挑一個兒子過繼給你小子，感動不？”
馬成搖頭笑了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望著天上的白雲有點感慨：“能活著真好，看到你就是高興。感覺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過的怎麽樣？”
“也就那樣，那天你走了，我一醉入夢。夜裏就獲得了呂布傳承，醒來後發現整個世界都亂了。救了雪淩之後，與秦軍遭遇，當即就投入了大秦陣營。之後就一路向著西北而來，攻克平涼、固原、白銀三郡郡城後我就能自由行軍。然後西過玉門關，找你我家人。”
公孫策將一路戰事，簡略像馬成訴說。馬成聽了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你很幸運，現在兵強馬壯，還有嫡係部隊。不像我，啥都沒有，還在宋配手下當一個小小的軍侯曲將！”
隨即，馬成說起了自己這十日的經曆，神色戚戚：“火車快到天水的時候，就突然停了。如果不停，還能一路跑下去。結果一停，亂七八糟的鬼怪都進入了車廂，一片混亂。老子也傻了，最後跑到了做飯的那一節車廂，連把菜刀都沒找到，隻找到了這個。”
他掏出一把已經腐蝕嚴重的用餐小刀，公孫策知道，這刀的腐蝕都是十天內發生的事情，也不奇怪。繼續聽著馬成的講述，他很想知道馬成沒有在第一時間獲得傳承，後來又是怎麽獲得的。
“用它捅死了兩個陰魂，然後老子發現整個火車很安靜，再也沒有人呼救呐喊了。他們都死了，男的、女的、老的、還有小的。所有的鬼怪都朝我在的那個車廂匯聚，然後我就堵在門口，用這把小刀繼續殺。”
馬成說到這裏突然一笑，嘿嘿笑道：“老子還以為要死了的時候，老子的祖先，他是這麽認為的，反正我是不清楚。他叫馬隆，原來都不知道這麽個人，給了我他的傳承後，我才知道他有多麽的牛叉！”
“大哥，隻有葡萄酒和青稞酒，新鮮蔬菜沒多少，幹菜和肉很多，幹脆煮個火鍋吃吧！好久沒吃了！”安夢跳下馬車，指揮一幫車夫鋪好氈毯，搭起火架，卻對公孫策撒嬌。
“他叫馬成，是大哥最好的幾個朋友之一，能見到他活著，是大哥今天最高興的事情！”公孫策拉著馬成的手，對自家小妹介紹。他今天已經沒有打仗的興趣了，不得不說他是個很隨性的人。
“馬大哥好，我叫安夢！”安夢伸出手，和馬成握手自我介紹。
望著安夢，馬成暗自嘀咕，也很是喜歡安夢的跳脫個性，和天生的落落大方。不過他這人天生對女人過敏，被安夢握著手，臉忽地就紅了，渾身不自在。張張嘴，想開口，就是舌頭隻打結。
“好了，去將其他人招呼來。他這家夥見不得美女，有好感的女人更是能讓他如坐針氈。看來你留給他的印象不錯！”
安夢乖巧的點點頭，對著馬成搖搖手，走了。弄得馬成的臉又變紅了，看的公孫策無言直搖頭。
安夢剛走，高順提著一個瀝血的布囊過來。警惕的望了一眼馬成，不過還是出於禮節，點了點頭。複對公孫策說道：“主公，敵將已被梟首。”
馬成隻是歎了口氣，楊揚這人就是像他的名字一樣，太張揚。遇到公孫策，哪怕不是敵對關係，也會被公孫策整治一頓。公孫策性格純厚，最討厭的就是浮誇，張揚還利齒的人。
公孫策隻是嗯了一聲，見馬成沒有討要首級的意思，繼續說道：“傳我將令，全軍紮營，埋鍋造飯！”
“喏！”高順提著布囊離開，望著高順筆直的身軀，矯健的步伐，還有那份沉穩和對公孫策的忠心，隻讓馬成嫉妒的發狂。
“你是怎麽弄到高順的？別說真的是呂布給你的！”兩人坐在氈毯上，先吃著幾個大廚轉職的車夫涼拌的菜肉，一人斟滿一杯酒，舉杯相碰。
“確實如此，騙你又沒有糖吃。給我說說，那個馬隆有多牛叉，比我的呂布傳承怎麽樣？”公孫策要拿馬隆和呂布相比，馬成一頭黑線。隨即他開始介紹馬隆，公孫策聽了，連連點頭，表示佩服。
馬隆，字孝興，東平平陸人。三國時曹魏武官，後來入仕西晉，除了是曹魏和西晉重要將領外，還是一名兵器革新家。
兵家四派，第一派講究戰略，核心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第二派講究戰術，臨陣克敵，核心思想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第三派講究用間，間就是間諜、刺客什麽的，核心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第四派講究兵甲器械之犀利，很符合現代潮流，用技術殺敵，減少自身損失。有一點以人為本的思想內涵，和米軍很類似。
馬隆是西晉名將，西晉鹹寧五年(279)正月，河西鮮卑人禿發樹機能率眾反晉，攻占涼州（治今甘肅武威），晉廷大震。時馬隆任司馬督，自請招募勇士3000前往收複。武帝準其所請，授他為討虜護軍、武威太守，允其至武庫任選兵器，並領三年軍資而後出發。
十一月，率軍西渡溫水（今武威東），禿發樹機能領部眾數萬據險阻遏。馬隆改革兵器，作扁箱車。在廣闊地帶，依八陣圖聯車為營，插鹿角於車的外圍；遇道路狹窄，則將扁箱為木屋置於車上，以擋矢石。據《晉書·馬隆傳》記載，他還令晉軍著皮甲，於道旁累磁石幹擾身裹鐵甲的鮮卑人行動。
如此且戰且進，不斷獲勝。武帝在久未聞馬隆軍音訊後獲得捷報，甚喜，詔授馬隆假節、宣威將軍。十二月，曆經大戰，斬禿發樹機能，克涼州。太康初年，晉廷因西平（治今西寧）荒毀，任馬隆為平虜護軍、西平太守，率兵南下將其興複。馬隆戍邊十餘年，戰守盡力，聲威大震。後死於任上。
涼軍前鋒都督宋配之所以看重馬成，就是因為他和馬隆可以算是同一個時代的。馬隆在涼州聲威大震，鎮守西平時，那時的宋配隻是正宗小青年一枚。對馬隆產生崇拜之情是很正常的，人人都一個英雄夢想，誰都不例外。
誰也不知道，馬成獲得馬隆的傳承，能走多遠。他們的這段友誼，又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