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公孫厲
十月十八，公孫策率騎兵七千攜帶三日口糧輕裝出發，同時的武威城下，馬成帶著兩千厲鋒軍打著秦軍旗號，將董卓的文書交給了留守武威的苻宏。
城門前苻宏看完蓋著平西將軍大印的文書笑問：“你與涇陽君居然相識於幼年？”
見苻宏笑聲中的不信，馬成隻是聳聳肩說道：“確實如此，苻將軍若這軍令沒問題，還請調撥糧草。”
“哈哈，軍令怎麽會有問題呢？我隻是好奇，你們怎麽之間的差距那麽大。涇陽君尊為伯爵，而你隻是一個牙將？”苻宏對公孫策那夜感觀不是很好，心中有氣不能出在公孫策那裏，而馬成身為公孫策的好友，不是送上門的出氣筒是什麽？
“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馬成無視苻宏的嘲諷，淡然的語氣更讓苻宏心裏窩火。
“本將軍軍務繁忙，調撥糧草這種小事找個小吏就能完成。恕某家失陪了！”苻宏將信件丟在馬成胸前，見馬成一張臉黑了下來，哈哈大笑而去。
“頭！咱出於禮貌來拜見他，沒想到這個家夥如此無禮！”黃龍很氣憤。
“是咱沒本事，想要得到尊重也難。你去找城中官吏，將我軍需要的糧草補給要來！我帶人出去轉轉，讓大家在這裏緩緩，趕天黑前到達玉門關再休息！”馬成將董卓軍令塞進黃龍手裏，帶著親兵去城外遛馬散心去了。
自從董卓拿出自己老大的老大張重華的勸降信後，馬成的老大宋配很幹脆的就投降了。馬成自然也就成了董卓平西軍之一員，董卓得知他與公孫策是自幼相識的好友，自然對他照顧的很周到。
自從郭亮跟公孫策過武威時，給董卓發了一封平安信，董卓那時候正在和吐蕃大軍對峙，鏖戰不休。不久前高仙芝的安西軍來援，一舉將拖得精疲力盡的吐蕃大軍擊潰後，董卓為馬成補足兵員，當即讓他率本部騎兵向西行軍，去給公孫策當助手。
馬成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他不能違抗軍令。他知道董卓是為了郭亮才讓自己率部西行的，如果自己說因為不想見公孫策而拒絕，那麽董卓斬了他也是活該。
他不想見公孫策，公孫策的軍職比他高四五級，實際上的地位高了不止百倍。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去了公孫策那裏，自己就成了公孫策手下的將軍，這讓他如何甘心？
依照他對公孫策的了解，公孫策會將他吃得死死的。到了那裏，他就別想著再有獨立領軍的機會，甚至能不能有軍權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老子命苦啊！那個娘們也把老子吃的死死的！”想起那個從公孫策那裏跑過去投奔他的姑娘他就頭疼，他一向是看見漂亮女孩就腿軟的人，對待長得如同以往明星一樣的丁娜，他直接就舉了白旗，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被丁娜倒追，極大的滿足了馬成內心深處的某一種變態願望。所以他更是積極努力的向上爬，每次作戰十分本事能拿出十二分來，這讓宋配以及董卓都很喜歡。後來他由厲鋒校尉晉升為厲鋒牙將的時候，在酒宴之後失了身。
他還記得那天的早上，丁娜對他哭訴在公孫策那裏受到的冷遇。於是馬成在內心深處發誓，一定要成為人上之人，讓自己的女人在安夢那裏，不能丟了臉麵。剛發完誓言不久，涼軍投降，他在董卓那裏念在公孫策的舊情上，隻是降了一級。
前不久再次恢複原職，丁娜給他做了一頓好吃的，好好犒勞了他一番，他心中的那個想法再次熊豔豔的燃燒起來，他要讓自己的女人成為人上人！
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但一個人陷入一種愛情的毒癮中，總會認為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滿了奇跡。所以他認為自己早晚都能追上公孫策，並超越公孫策。
沒想到苻宏的一個嘲諷，就讓他怒不可抑。
“主公，成大事者當忍人之不能忍！”他的軍師成蒲追了上來，見他臉色抑鬱，開口勸諫。
馬成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知道，但是就是忍不不住！”
“那苻宏之所以對主公出言不遜，究其原因，不外乎看不慣主公。主公與苻氏家族毫無瓜葛，那麽這怨氣肯定來自涇陽君。所以某種意義上，苻宏與主公，可以結為朋友。”成蒲已經知道了這事，對馬成分析了前後因果。
“事情已經這樣了，說再多也是沒用。再說，我要憑借本事超越他，而不是靠背後算計人的本事！”馬成冷哼一聲，率著親隨返回營地。
他知道成蒲為什麽跟著自己，還不是為了替韓遂報仇？成蒲生前是韓遂的軍師，原名叫做成公英。因為董卓在西北一地，深怕韓遂餘部興風作浪，所以剿殺所有與韓遂有關聯的人。成公英首當其衝，他那時候隨宋配出戰，作為韓遂的人質。
後來韓遂被殺，宋配投降的時候，成公英改頭換麵，出現在了馬成身邊。
他複姓成公，名英，可以算是韓遂的真正的心腹。成公英於中平末年，也就是董卓入京的前夕跟隨韓遂為其腹心。後來韓遂與馬超於渭南敗於曹操後又被夏侯淵擊破於興國，從華陰撤退至湟中，部眾四散，唯有成公英跟隨。
不久韓遂女婿閻行意圖殺死韓遂，以響應駐紮在關中的夏侯淵。閻行乘夜攻擊韓遂不下，於是就帶著親隨家眷東行投奔曹操。
韓遂受到女婿的背叛，極為失意，可謂心灰意冷。他向成公英表示自己打算從羌中撤退至蜀地，依附劉備。
成公英極力反對，認為韓遂興軍數十年，雖然現在失敗了。但是不應該丟棄自己在西涼建立的威信而轉投他地，向韓遂獻計先躲入羌氐部落中重新招攬部眾，等待機會卷土重來。
韓遂從計，連同數千名追隨者退走羌中，由於韓遂曾經有恩於羌人，所以得到羌人的保護。
後來夏侯淵回漢中，留下閻行在涼州，韓遂結集羌胡數萬兵眾攻破閻行。之後韓遂逝世，成公英投靠曹操。曹操見到成公英很高興，以成公英為軍師，封為列侯。
一次成公英隨曹操打獵，有三隻鹿在麵前走過，曹操讓成公英射鹿，成公英三發三中，曹操抵著成功英手掌說：“你能為韓文約盡節，而孤獨不可乎？”成公英下馬而跪流涕哽咽著說：“不欺明公。假使英本主人在，實不來此也。”曹操感其忠義，對他更加敬重。
縱觀成公英的一生，可以說是一個很忠義的人。所以為了替韓遂報仇，他改名成蒲，字公英。留在了馬成身邊效力，他認為馬成早晚會與公孫策決裂。就算公孫策與馬成關係可以保持，但內外用力之下，不愁不會決裂！
十月十九，西域的回鶻聯盟發動了總攻擊。班超決議堅守，等待北西域的烏孫援兵。至於公孫厲這樣的外籍新近歸附的將校，自然就是駐紮在防禦圈的外圍。
十九日夜，回鶻鏖戰一日，收兵。
公孫厲所在的軍鎮已經殘破不堪，城牆上陣亡的天兵無人收屍，冰冷的屍體被流淌出來的血液牢牢凍結在城牆上。原來的厚木城門成了碎片，城門下全是回鶻軍魂死亡後腐化的枯灰和公孫厲麾下天兵的碎屍。
“老弟兄今天死了一半，剩下的明天也都要報銷幹淨了！”公孫厲論相貌，年輕時比公孫策還要帥氣三分。這時候他剔著光頭，手裏提著一戶溫酒，站在城頭，望著城外黑乎乎的空地。
“我們可以守住的！班超今天派了一曲士兵過來，明天肯定要派一部士兵！咱們這樣的外圍據點丟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說話的公孫厲的好朋友，公孫策的準嶽父，韓振龍。
“來不來都無所謂，戰死了反倒一了百了。家裏人班超會照顧妥當，你兒子在他手下當衛士，你死了還能給他撈個一官半職！”公孫厲語氣不善，獨自飲了一口酒，麵朝風向，吹著寒風。
韓振龍隻是心中歎息，他知道公孫厲這幅樣子的根由。對於公孫策他是很喜歡的，雖然比較沉默，但勝在做事可靠。所以他願意將女兒嫁給公孫策，可公孫策還在對一個女孩苦追不舍，為了躲避，逃到了內地。
想到公孫策可能此時已經成了一堆枯骨，韓振龍也是歎息之外，倍感心疼。他們兩家關係很好，他視公孫策為子侄，更是他計劃中的女婿，公孫策死了，他的傷心絲毫不比公孫厲差多少。
“將城裏剩下的牛宰殺了，讓大家做個飽死鬼。今夜那幫鬼東西可能要來偷城，把火油準備好，老子要燒烤了他們！”公孫厲喝完壺中酒，隨手拋到城外，轉身就下樓而去。
半夜三更，公孫策率部經過這裏。
雖是夜裏，可一地的白雪，視線還是不錯的。
“報！君上，前方回鶻步騎千人正在圍攻一座漢軍小城。漢軍早有準備，放火點著城門處，正與衝進城內回鶻軍卒戰鬥！”斥候喘著白氣，公孫策隨手將馬上的小酒壺拋了過去。
“讓馬超把那股回鶻軍隊解決掉！傳令後隊，加速行軍。今夜到班超的定遠城下紮營！”公孫策已經和班超取得了聯係，班超已經派遣向導到了公孫策軍中。
“殺！把老子的軍旗護好！”破城內，公孫厲赤著上身，手持刀盾竭聲大吼。不出他所料，半夜果然回鶻軍隊發動了夜襲，衝進三百人之後他一把火堵塞了城門，開始帶著二百殘兵與這三百回鶻軍魂開始混戰。
“老子的命重要還是你的旗子重要！”韓振龍手裏的長槍被彎刀削斷，這時候雙手握著旗杆，正將一個回鶻武士頂在牆上，一邊大吼著，一邊奮力推進。
不多時鈍頭的旗杆紮透回鶻武士胸前的披甲，那回鶻武士腦袋一歪，死了。
公孫厲正護在韓振龍背後，不然剛才韓振龍早被其他回鶻軍魂砍成了一地碎屍。
“殺！”突然破城外，想起來山呼海嘯的衝殺聲，馬蹄踐踏下的土地宛如地震。韓振龍與公孫厲相視苦笑，因為騎兵來的方向是東南方向，不是定遠城所在的西北方向。也就是說，這騎兵不是班超的定遠軍！
令他們疑惑的是，城內的回鶻軍魂操著他們聽不懂的話大吼幾句，紛紛不顧生死，穿過城門處還在燃燒的大火，逃了出去。不一時，城內隻剩下還在腐化的回鶻軍魂屍體和或死或傷的破城守軍。
登上城頭，公孫厲看見打著秦軍旗號的騎兵正在追殺回鶻步騎，殺的回鶻潰不成軍，嘴裏直說：“真他媽威風！秦軍來了，看來咱有救了！告訴弟兄們，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有轉機！”
公孫厲說罷就下了城牆，韓振龍還看到這股騎兵後麵還有大隊的後續騎兵。隨手把公孫厲的旗子往城頭一插，轉身就嚇了城牆。
公孫策率部經過破城時，突然看到光禿禿的城牆上有一杆旗子，旗號好像是公孫！
突然刮來一陣寒風，他打了個哆嗦，扭頭再看時旗子不見了。
“看來又是錯覺，還是自己太想念他們了。”公孫策搖搖頭，隨著部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