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這可不在她意料之中。

沈懷寧與容隱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急匆匆朝著側壁院子而去。

隔壁,臨江閣外牆邊,正是可以通往江麵的岸邊,平日裏一艘小船停泊在這裏,此時岸邊卻傳來悲愴的哭聲。

“快,快把菱江給我帶回來,快啊!”

看著那已經快要哭倒在地的人,不正是臨江閣的店老板又是誰?

容隱等人順著店老板無助的眼神望去,濤濤的江麵上,此時一處顯眼的粉紅色忽隱忽現的飄**在水麵上,幾個店小二早已解開小船,正打算劃向湖麵。

“元一,你也跟著去。”

容隱不動聲色的話語,元一已經淩空而起,穩穩的落在船頭,抱劍冷言:“去將屍體打撈上來。”

一行人不敢怠慢,趕緊將船靠了過去,但下一刻,就看到一船的人紛紛抱著船幫頻頻作嘔。

元一似乎也有些棘手的立於船頭,最終踏船而起,將漂浮在水麵上的粉紅衣衫拎到船上,隨即命人脫了衣衫蓋在那具屍體上麵,又再次慢慢劃船回來。

船才上岸,幾個店小二紛紛嚇得屁股尿流的奔逃,容隱嗬斥;“站住,錦衣衛在此,誰也不準亂動。”

一聲命令,幾個店小二又紛紛抱著樹幹作嘔。

倒不知道究竟是怎樣驚世駭俗的死屍,會將一大幫男人嚇成這個樣子。

沈懷寧好奇的湊上前去,輕輕的用手指掐著那件蓋在上麵的衣衫,慢慢揭開……

入目的一隻手腕雖經過江水的洗禮浸泡,卻仍舊栩栩如生的泛著粉紅色的肌膚顏色,這讓沈懷寧更加好奇,將她身上的衣衫盡數掀開……

一眼看到女屍的麵孔,沈懷寧整個人呆愣在當場,周圍不知道傳來多少鬼哭狼嚎的聲音。

突然一股藥香竄進鼻息之間,有人將她的臉強迫著按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別看。”

驚現容隱的聲音,沈懷寧這才從剛剛的驚悚畫麵中反應過來,小手緊緊的捏著容隱胸前的衣襟:“她,她的眼睛,被,被人剜掉了。”

“嗯!”容隱輕聲附和,竟然主動的拍打著沈懷寧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她一般。

如今,才從沈家兄弟那場鬧劇中回過神來,卻又遭遇了這匪夷所思的殺人案的眾人,一張張慘白的麵孔,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裏。

太子容玄的臉色尤為難堪,他揉著眉心,低聲問道:“死者是誰?”

剛剛早已昏厥過去的店老板被人搖晃醒過來,一眼看到那蓋著死屍的衣衫,想到女兒的死狀,他哭叫著爬到了容隱的腳下。

“容殿,我女兒死得冤枉,還望容殿能替她伸冤啊。”

“放開,查案是錦衣衛分內之事,就算你不說,本座也不會坐視不管,元一,叫人將屍體抬回去,回前行司衙門。”

“是!”元一策馬而去,容隱擰緊眉頭,拳頭不自覺的攥緊。

青天白日之下,就在他錦衣衛指揮使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殺人,這豈不是赤果果的在向他錦衣衛尋釁滋事?

若不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隻怕日後錦衣衛名聲掃地:這難道是……太子容玄刻意為之?

想到這裏,容隱緩緩抬起頭,卻發現容玄此時早已距離屍體幾丈開外,雖懷中一直抱著沈煥珠像是在安撫,但從他那驚慌失措的表情不難看出,他也十分害怕這具死屍。

心中腹誹一陣冷笑,是他高估了容玄的能耐,他是萬萬不敢開這種玩笑的。

“容隱,這女孩她,她似乎,她生前好像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容隱被這聲輕柔的呼喚吸引了目光,抬眸望去,卻臉色糾纏著慢慢呈現出病態的慘白。

這該死的女人,那麽可怖的一具屍體,她竟然在仵作來之前,自己又跑過去看了,難道就不怕夜裏做噩夢?

不知此時心中更多的是擔憂還是被這個女人氣死,容隱朝著沈懷寧勾勾手指:“寧兒,過來我這邊。”

沈懷寧此時到顯得安分守己了許多,她悄無聲息的垂著頭走到了容隱的麵前,眉頭擰成了麻花結,似乎早就忘了今日來這裏的目的了。

“你先帶你父親回府去。”

“不行,你剛剛才說,命案發生,但凡今天在這裏的人都不能離開。”

這丫頭倒是耿直的很,不懂得什麽叫走後門嗎?

容隱又被氣得咳嗽了幾聲,沈懷寧慌忙上前替他將披風拉緊:“要不然,你先回房中去休息,免得著涼吹風,我再看看!”

“看看?你難道就不怕死?”

“什麽?”

“若是殺人者就在這些人裏麵,他看到你如此好奇,說不定下一個受害者就是你。”

本以為沈懷寧會被嚇住,卻見她施施然一陣冷笑:“他最好下一個就來找我,不然要是被我找到他,我定然會讓他生不如死。”

耳畔又傳來嘰嘰喳喳的爭吵聲,沈懷寧抬起頭就看到二夫人又與如意糾纏在了一起。

兩個女人少了剛剛的驚嚇之後,此刻就像是兩隻鬥雞一般,將對方的臉上抓得一片血色,仍舊互不相讓。

沈煥珠大為惱火,嗬斥一聲:“夠了,現在這裏死了人,難道還不夠亂嗎?”

“沈郎,我好怕,若是那瘋子還沒跑遠,他若是傷了我與肚子裏麵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如意這時早已撕破了臉,索性就想要賴在沈忠文的身邊。

奈何,沈忠文急急躲閃,眼神閃爍:“你,你休要胡說,你可是我大哥的女人。”

“你個狗屁,沈忠文,你自己的破鞋,還想要套在我的腳上?你給我做夢去吧。”

沈忠武氣呼呼的站到了女兒身邊,將臉一扭,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偌大的前行司衙門,仵作搖著頭站在下麵:“容殿,這個凶手可謂是喪心病狂啊,他不僅剜掉了被害人的雙眼,他還……糟蹋了人家姑娘啊!”

忽而想起沈懷寧說的話,容隱默默的揉了揉眉心:“元一,可查到近幾年京都附近有類似的案件發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