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可惜皇後娘娘僅僅呆了半刻就走了……”

蘇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莫不是聽見皇後娘娘來了,才匆匆離開的?”

侍女不知為何沒有辯駁,隻是臉“噌”的一下,從耳朵紅到了脖子根。

蘇九驚訝道,“真的是這樣?”

侍女囁嚅著,眼神躲躲閃閃,“這事兒……的確是奴才的失職,奴才願意請罪。”

蘇九搖了搖頭,“我沒有要問罪的意思,我隻是……好奇。你很喜歡皇後娘娘嗎?”

侍女見蘇九果然沒有要怪罪的意思,不由的鬆了口氣。

聽到蘇九的問話後,她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後宮眾人沒有不喜歡皇後娘娘的。皇後娘娘心地良善,從不忍心苛責宮女太監,且出手大方。”

“每逢佳節,就會在皇宮上下進行賞賜,從無偏頗。”

蘇九若有所思道,“要是我有這麽個上司,那我也喜歡。”

侍女害羞的笑了笑,“小姐莫要開玩笑,您身份尊貴,又是未來的王妃。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可隻有等著您賞賜的份兒。”

蘇九腳下的步伐停住,“你聽誰說的?”

侍女有些莫名,也跟著停下腳步,“奴婢……聽王爺說的。”

見蘇九不說話,侍女心中有些忐忑,“是奴婢說錯什麽了嗎?”

蘇九眯了眯眼睛,朝著她寬慰地笑了笑,“沒事,隻是……我不怎麽想去宴席上了,你可以幫我給彭媛帶句話嗎?”

侍女駭然的瞪大雙眼,著急道,“那怎麽行?奴婢把您帶出來,自然應該全頭全尾地把您帶回去才是。怎麽能……”

蘇九輕咳了一聲,直接尋了個借口打斷她的話,“我隻是不勝酒力,想在這外邊醒醒酒,並沒有想要不回去。”

侍女這才放下心,“小姐,您可嚇壞奴婢了!”

蘇九勉強的笑笑,“你就同彭媛這樣說就好。”

侍女頷首,“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話帶到。隻是小姐要在外邊醒酒的話,奴婢倒有一個好地方推薦。”

蘇九好奇道,“什麽好地方?”

侍女悄悄地湊到蘇九耳邊,“是一處涼亭,坐落在湖邊,風景甚好。而且這個地方,平日裏來往的人極少。”

蘇九欣然點頭,好奇道,“既然風景那麽好,那為什麽人反而不多呢?”

侍女歪了歪頭,“是傳言,她們都說這邊的亭子有不幹淨的東西,所以來往的人極少。但我來過多次了,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蘇九點評道,“想必是人雲亦雲,以訛傳訛。”

二人一路閑聊,侍女便帶著蘇九到了涼亭,並安排了一些吃食。

臨走時還叮囑道,“小姐,若是遇到不認識的人可萬萬不能魯莽。這宮中妖魔鬼怪眾多,您可得小心了!”

蘇九目送侍女離開後,又在涼亭坐了片刻。

剛打算起身離開,就瞧見一個人影正在朝這邊奔走。

等離近了一看,赫然是彭媛。

彭媛一看見蘇九,就激動地撲了上來,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姐姐,你去哪兒了?”

蘇九有些莫名道,“我一直在亭子裏啊!”

她不是讓人帶話給彭媛嗎?怎麽她還是擔心成這樣?!

蘇九的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蘇九語速飛快的問道,“媛媛,你怎麽會到這兒來,是侍女告訴你我在這兒的嗎?”

彭媛搖頭,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疑惑,“姐姐,我是派人來找過你,但是並沒有人傳話給我啊。我是想著姐姐也許是在席上呆著煩悶,所以才會來到這兒。”

蘇九皺了皺眉,把彭媛拽著自己胳膊的手拉開。

不對,彭媛的話有問題。

彭媛被拉開後,一臉受傷地看著蘇九,“怎麽了,姐姐?”

蘇九低下頭,掩蓋了眸中的情緒,“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彭媛皺了皺眉,但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好,聽姐姐的。”

“隻是……”彭媛話音一轉,語氣有些惋惜,“宴席已經散了……”

蘇九突然停下腳步,涼涼地開口,“不要叫我姐姐。”

“為什麽……”彭媛低落地低下頭。

因為惡心。

而且……她也不想再和她繼續演下去了。

蘇九沒有再搭理彭媛,而是自顧自的離開了。

當時離開的時候,侍女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把話帶給彭媛,蘇九是相信她的。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彭媛說侍女並沒有把話轉告給她。那她又為什麽會這麽巧合的就在這個亭子找到了蘇九呢?

這個邏輯顯然是並不成立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彭媛撒了謊。

其實打從一開始,彭媛的出現就很突兀。

畢竟誰家好人,會莫名其妙的跑到別人的府上,提出同一天出嫁的要求。更別說,她求的那個人還是個王爺。

一個說不準,就會引得墨玉玨嫉恨。到時候,家裏的仕途盡毀也不是沒有可能。

再然後,就是今天白日在街上的偶遇。

彭媛的演技自然是無可挑剔的,但纏著彭媛的那個男人,就很有問題。

更別說,在這件事情發生後不久,彭媛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興高采烈的陪著蘇九挑選衣服首飾。

這也就意味著彭媛並不想她演出來的那般天真,天真到相信一個多次欺騙她的男人。

蘇九順著路走到了盡頭,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個她壓根沒有想過的人——墨玉玨。

墨玉玨在月色下笑著看了過來,不待蘇九主動問,就主動開口,“我看見彭媛朝這邊走了,就猜測你也在這邊。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蘇九走過去,“宴席上發生什麽事情了?”

墨玉玨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蘇九搖頭,簡短的開口解釋道,“我當時不在。”

墨玉玨歎氣,“宴席上文貴妃突然腹痛如絞,太醫看了之後,說是有了身孕。隻是喝了寒酒,傷了身子,這胎不一定能保全。”

蘇九挑了挑眉,“就這?”

墨玉玨說的太過輕描淡寫,所以蘇九就並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

畢竟在她的觀念裏,皇帝的子嗣應該不少,自然也不差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