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任何異常的行為都會使它生根發芽。
言惟不需要寒停厲表現出什麽特定的行為,隻要他流露出一點不滿,落在已經產生了懷疑的相悍偉眼裏,就已經夠了。
以相悍偉的性格,一旦明白對方要利用自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的場景會有多麽混亂呢?
言惟已經開始期待了。
三個人都脫離了鬼影的控製,相必女老師不可能不著急。
而同樣的,同時針對三個人,每個人各自麵對的壓力便會小很多。
這已經是言惟能夠想出來最好的方法。
解決了女老師針對的事情,問題不由得又回到了最沉重的那個。
該如何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把顧淩一也帶走。
下意識咬住下唇,唇瓣上傳來隱約刺痛,言惟這才想起來,先前在樓梯間的時候,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想起昏暗的樓道裏,顧淩一隱約的臉龐,對方抬手拭去自己唇上血漬時殘留的溫度,言惟的呼吸微微停滯,心底最隱秘的角落似乎被人輕輕勾了一下。
言惟從來沒有這麽確定過一件事——他很想很想和顧淩一一起離開遊戲。
……
周六的早晨一如既往不見陽光,言惟醒來的時候,侯睿已經站在了床鋪下。
二人視線相交的瞬間,已經明白對方在想什麽。
侯睿握緊了手裏的紙條,低下頭,繼續裝作看書,實則等著相悍偉醒來。
而言惟則是沉默著下了床,走進了衛生間。
宿舍樓下,顧淩一一如既往早早的站在了樹下,等到言惟走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對方望過來。
看見言惟的第一眼,顧淩一下意識把視線落在對方的唇上。
原本沒什麽血色的唇瓣破了皮,倒是顯出幾分紅,落在那張蒼白俊逸的臉上,分外紮眼。
感覺對方的視線落在不對的地方,言惟忍不住蹙了蹙眉,下意識抬手掩住了唇。
“昨天光線太暗了沒看清。”顧淩一走上前,拉開言惟擋住嘴的手,仔細端詳,“咬這麽重。”
沉默著,言惟麵無表情抬手推開湊到麵前顧淩一的臉,眼神無聲帶著警告。
顧淩一勾了勾唇角,在看見言惟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生死離別是每個人最終都要麵對的事,不過好在言惟目前看起來適應良好。
在和顧淩一往教室走的前一刻,言惟偏頭看了一眼宿舍樓黑黢黢的窗口,眸光深深。
不過在教室等到侯睿和相悍偉相繼走進來的時候,言惟便知道事情妥了。
避開了自己同伴的視線,侯睿看向坐在教室角落裏的言惟,微不可察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做好了。
在看相悍偉,對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隻是在看向寒停厲的眼神裏帶了幾分懷疑。
在看見相悍偉眼底的神色,言惟便知道,計劃順利進行了。
接下來隻需要不借助鬼影的幫助,讓自己的成績穩定在120分便可以。
有已經被同化了的李青青和嚴七,言惟完全不必要擔心自己考得太高,得到評選加分。
“又在想什麽主意。”正當言惟在心裏盤算著,顧淩一無奈地拉了拉對方的衣角,附在言惟耳邊輕聲開口。
女老師還沒來,講台上管著的是一名陌生的老師,並且看來並沒有在意座位上的學生。
出於顧淩一先前隱瞞的行為,言惟一開始並不想搭理他,但是對方一直直勾勾看著自己,言惟隻能無奈回望過去。
“沒在做危險的事情吧?”顧淩一再次開口,眼神認真地看著麵前人臉上神情的變化。
言惟輕輕搖了搖頭,說到的事情他會做到,既然答應了顧淩一,他便不會做出讓自己置身危險的事來。
“那就好。”顧淩一勾了勾唇,警惕起來的心又放回了原地。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周六的小測,全員不合格。
言惟:113分
侯睿:116分
相悍偉:47分
女老師批改完卷子後,臉上的黑沉如鍋底。
顧淩一眼角輕輕抽了抽,一眼便看出來了,一定都是言惟策劃的。
明明他隻讓言惟一人不要去碰優秀學生,為什麽對方要拉上侯睿和相悍偉一起?
侯睿也就算了,相悍偉是個什麽玩意?
無奈不解的視線看向身側的言惟,但很快顧淩一就發現,自己的好隊友根本不理睬自己一下。
言惟這時候是真的沒功夫搭理顧淩一,他的注意力落在相悍偉和寒停厲二人身上,觀察著他們臉上神情的變化。
在看見相悍偉考出來這個分數,寒停厲一直帶笑的臉上產生了一瞬的龜裂,看向自己的同伴的眼神帶上了幾分不善。
這就夠了。
不出所料,很快言惟便看見相悍偉的臉上流露出冷笑。
還好,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般進行。
相悍偉那邊的動靜可能有點大,很快吸引了本就不愉快的女老師。
教鞭清脆地在講台上甩了兩下,女老師的瞳孔漆黑,臉色陰沉得嚇人:“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她抬手指向相悍偉那邊,厲聲嗬斥:“在教室裏嬉皮笑臉成何體統!晚點老師自己去受罰!”
寒停厲的臉上有些難看,不禁狠狠瞪了身側相悍偉一眼。
然而這一眼,則是更加引起了對方的叛逆心理。
相悍偉冷冷咧了咧嘴,將桌子往前一推,大大咧咧翹起了二郎腿,他抖著腿視線東看西看,就是不看書本。
這一幕落在講台上女老師的眼裏,對方氣得哆嗦:“你!上課抖腿,不專心學習!看來是你的老師管教太輕!”
而在一旁默默觀看的言惟,則是暗地裏勾了勾嘴角。
你看吧,這麽大一個活靶子擋在麵前,女老師哪裏還管得上其他人?
隻是寒停厲的心情此時有些不太美妙,他找不到自己隊友發什麽神經,明明前麵幾天一切都是好好的,今天突然開始犯病。
相悍偉就是仗著懲罰落不到自己身上,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敢算計他?
哪怕是寒停厲也得留下一層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