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一的臉色很難看，沒有想到言芯偏偏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有去見父親這個條件**，小言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著言芯走。
看著小言惟上前一步，張口似乎還想具體詢問什麽，顧淩一抿了抿唇，眼底一抹狠色劃過。
眼下這個情況，不得不用最迫不得已的方法，強行把言惟帶走。
除了小言惟以外，其他人是看不見顧淩一的存在，他強行拉著對方離開，落在周圍人的眼裏，幾乎跟靈異事件沒什麽兩樣。
但是顧淩一都不在乎，他此刻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一定要帶言惟離開。
顧淩一猛地伸手要去拉對方的胳膊，已經準備好不管小言惟做什麽都不撒手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就在顧淩一馬上就要拽住對方的手腕時，一道透明的屏幕忽然隔開在了二人之間。
來不及收回撞在了屏幕上，指尖泛起一陣疼痛，但是顧淩一卻絲毫顧不上這點。
【警告！檢測到玩家行為將會影響遊戲正常進行】
【警告！玩家不可出手幹預改變既定事實】
麵前看不見的屏障是出於遊戲之手，它在阻止顧淩一帶走言惟，影響後麵發生的事情。
是了，這個遊戲是根據言惟的記憶所構建起來的，它隻會複製以前所發生的事情。
一旦既定的事實開始發生變化，誰也預料不到新的故事走向會是什麽樣。
沒有人能夠精準計算到還未發生的事情，哪怕遊戲也不行。
所以，想要維持這個遊戲的正常運作，一些重大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改變。
就比如，小七帶來的黏土注定會被言芯發現。
再比如，顧淩一無論這麽做，言惟還是會暴露在所有媒體麵前。
往昔回憶，曆史已成定局，在既定的事實麵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很久沒有這樣的無力感了。
顧淩一臉色顯出幾分蒼白，伸出去的手懸停在半空，忘記收回來。
他看著小言惟臉上根本遮掩不住的歡欣雀躍，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讓人喘不上氣來。
雖然小言惟的心思細膩，但是能夠去見爸爸的喜悅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讓他根本注意不到身後顧淩一的臉色有多難看。
從老師口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小言惟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衝出了教室，往言芯說好的路口一路狂奔。
顧淩一還失神地站在原地，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
已經能夠想象，當所有的事情明晃晃搬到台麵上來，血淋淋的事實會對小言惟造成多大的打擊。
這不僅是對小言惟的殘酷，對於顧淩一來說，也是一場難以接受的折磨。
……
等到顧淩一終於跟了上去，小言惟已經站在路口翹首以盼。
來接他的不是言芯本人，而是一個帶著口罩墨鏡，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陌生女人。
“你就是言惟？”那個女人推了推墨鏡，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小言惟，“你的媽媽讓我來接你。”
聲音因為帶著口罩的緣故，顯得有幾分含糊，但是顧淩一卻感到一陣熟悉。
昨天晚上和言芯打電話的那個人，顧淩一雖然沒有聽清對方說了什麽，但是依稀能夠分辨對方的聲線，和麵前的這個女人如出一轍。
小言惟一開始在看見這個陌生人時，還抱有強烈的警惕。
然而女人也不說廢話，直接打開自己的手機，將和言芯的聊天記錄展示給小言惟看。
確認了眼前這人真的是媽媽派來的，小言惟微微蹙起的眉頭忽地展開：“阿姨，你是要帶我去見爸爸媽媽嗎？”
隨意地點了點頭，女人抬腳往路邊停靠的車輛走去：“快點跟上，別耽誤了時間。”
小言惟眼睛亮了亮，轉身想要去招呼顧淩一也跟上，一扭頭終於看見了對方難看的臉色。
腳步微微一頓，小言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對方死死蹙著眉的樣子，頭腦有一瞬間的怔然，就好像對方的這副神情他曾看見過無數遍。
“你……怎麽了嗎？”淺棕色的眸子劃過一瞬的無措，在看清顧淩一神情的瞬間，小言惟的內心忽然產生了一種抗拒的情感，就好像，馬上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看著有些茫然的小言惟，顧淩一眼簾微垂，不知如何作答。
他想告訴對方，不要去，不要跟著那個女人走。
但是一旦腦海裏出現這個念頭，遊戲便會發力阻止他，讓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根本不給顧淩一透露真相的機會。
那邊打開了車門的女人，見言惟遲遲沒有跟上來，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快點，錯過時間你就見不到你的爸爸了。”
聞言，小言惟猶豫了一瞬間，下意識想要往那邊走，但還是不放心地朝顧淩一看了一眼。
“沒事。”顧淩一勉強勾了勾嘴角，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在對方看不見的眼底，心疼與無力並生。
見顧淩一說自己沒事，小言惟停下來思考了片刻，還是控製不住往那個女人的方向走去。
他真的很想很想見見自己的父親。
每次看見鄰居家的小孩被自己的爸爸大笑著抱起來，父子之間親昵融洽的模樣落在小言惟的眼中，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但是每當自己向言芯提起自己的父親時，得到的隻是對方的敷衍——
“你的爸爸可是個大忙人，他當然沒有空來看你，言惟，你可給我省點心。”
“隻有你認真學習，天賦和成績格外突出奪目，你的父親才有可能願意來找你，懂嗎？”
“小惟，媽媽的後半生可都壓在你的身上了。”
想起以前言芯說的話，小言惟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媽媽真的沒有騙他，隻要自己認真學習了，真的能見到爸爸。
上了車，言惟和顧淩一坐在了後排。
女人摘下口罩墨鏡，沒有對後麵的小言惟說什麽，直接發動了汽車，然而沉浸在幻想中的小言惟也沒有注意對方態度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