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芯扯著小言惟的手腕,一直把人扯進了浴室裏。

浴缸裏麵蓄滿了水,在頭頂燈光的照映下,顯出幾分波光粼粼。

言芯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隨著一天的奔波而顯得淩亂,配上她此時扭曲的麵容,猙獰而又可怖。

她的眼底泛起淡淡的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的癲狂。

其實今天在顧淩一和小言惟離開之後,她和葉釧的幾名保鏢扭打在了一起。

對麵訓練有素,言芯自然占不到上風。

不僅討不到好處,甚至言芯整個人顯出狼狽,在周圍閃光燈的照射下,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楚楚動人。

刺眼的燈光下,言芯看見葉釧身旁的女人端莊得體,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的,明明沒有什麽情緒,但是言芯卻從中感受了一股輕蔑。

言芯最受不了有人這麽看自己,更別說對方還是葉釧的妻子,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是那個時候,保鏢嚴防死守,言芯根本沒有機會去靠近葉釧夫妻二人。

她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卻不得不迫於形勢地離開。

這股氣一直憋到了言惟回來,瞬間爆發開來。

言芯雙目通紅,看向小言惟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仇人,哪怕是一個成年人看見,都要一驚,更別說六歲的孩子。

她抬手拽住小言惟的頭發,狠狠往麵前蓄滿了水的浴缸裏按了下去。

水頓時淹沒了小言惟的口鼻,原本動作僵硬的身體也在此刻劇掙紮起來,求生本能占據了一切。

水花四濺,小言惟努力想要抬起頭離開水麵,然而言芯下手死死的,沒有給對方任何逃離的機會。

她麵容癲狂,一邊這樣折磨著小言惟,一邊聲音顫抖:“憑什麽!憑什麽我比不上那個女人!我哪一點比不過她了!”

言芯一次次把小言惟壓進水裏,又在他掙紮微弱下來的時候拎出水麵。

幾次下來,小言惟的臉上便顯出幾分不正常的慘白,氣息微弱,雙眼通紅。

看到這一幕的顧淩一隻感覺整個人都血液倒流,遍體生寒。

他似乎理解了,為什麽言惟在海上驚變的遊戲副本中,表現出來對水的害怕與抗拒。

都是有原因的。

顧淩一很難想象,這樣子的酷刑會在言惟心底留下多麽深的陰影,更不敢去想這樣子的事情在言惟的小時候發生了多少次。

打濕了的發梢緊緊得貼在額角,小言惟的臉色慘白,雙唇微微顫抖。

身上厚重的棉衣已經被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但凡有一絲風吹過來,都會讓小言惟不自覺發抖。

很冷,真的很冷。

他已經嗆了好幾口水,似乎再來幾次,便會被活活淹死。

顧淩一從來沒有這麽著急,他的眼底血絲密布,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呼吸急促,死死看著小言惟的臉色。

言芯麵色潮紅,不知道是因為氣上頭了,還是一連串的動作搞得她有些心跳加快。

看著已經氣息微弱的小言惟,言芯眼底卻是沒有絲毫的心軟與同情。

死死抓著頭發,言芯抬手就要再次把小言惟按進水裏。

她的臉上癲狂不自知,用力的動作卻在下一秒僵住——

在顧淩一愕然地注視下,一把鋒利的菜刀捅穿了言芯的腹部。

鮮血頓時流了一地,染紅了浴缸裏的水,言芯手裏力道一鬆,小言惟的身體頓時朝一旁的地麵上滑落下去。

手要比腦子快,顧淩一猛地衝上去接住小言惟軟下來的身子。

再一抬頭,便見言芯的身子被人一腳踹倒,露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在看見對方的容貌時,顧淩一瞳孔微微一縮,心生警惕。

那是小言惟在公園裏的朋友,那個大概八九歲的男孩。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腹部被捅穿,言芯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甚至都沒有看清動手的人,便閉上了眼睛。

“嗬。”男孩毫不客氣把菜刀拔出來,將其舉過頭頂,借住燈光神情欣賞地看著上麵的血跡,“早就想這麽幹了。”

“就憑你也配動言惟的一根手指頭?”男孩的眼底流露出裏觸目驚心地偏執,手一鬆,菜刀又直直落到地上,不偏不倚插在了言芯的肩膀處。

這神情,這動作,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八九歲小孩子做的出來的。

顧淩一一邊讓小言惟平穩地落到地上,一邊警惕地看著對方的動作。

誰曾料,男孩的視線直勾勾看向了顧淩一,毫不客氣地勾了勾嘴角:“幸會。”

他看得見我?

心中警鈴大作,顧淩一眸光一沉:“你看得見我?你,也是玩家?”

除了對方也是玩家之外,顧淩一想不出其他任何解釋。

男孩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把目光投在了麵色慘白的小言惟身上。

在言芯鬆了手的瞬間,小言惟似乎也支撐不住,瞬間倒下昏迷了過去。

察覺到對方看向小言惟的視線中,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顧淩一下意識警惕,抬手擋住了男孩的注視。

“你是什麽人?”顧淩一語氣不善,一邊開口質問,一邊觀察著男孩的麵容特征。

遊戲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麽小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在第一場個人遊戲中,就幾乎全軍覆沒。

所以,眼前這個八九歲的男孩,真的跟眼前看上去一樣嗎?還是說,他的年紀也被縮小了。

男孩沒有理睬顧淩一的話,他輕笑一聲,明明年紀不大,卻有著一股掌握全局的感覺:“把人給我。”

看著對方的視線毫不遮掩的落在小言惟身上,顧淩一眼底冷意劃過:“休想。”

“你看,以你的力量根本護不住他。”見顧淩一果斷回絕,男孩也不惱,他勾了勾嘴角,“把人給我,我能比你更好的保護他。”

聞言,顧淩一臉上神情一僵。

某種程度上來說,顧淩一在這場遊戲裏確實沒能護住言惟,有遊戲的阻擋,他隻能看著事情一一發生。

臉上神情有一瞬間的黯淡,沒等顧淩一開口,一道冷笑先一步響起:

“護住我?你憑什麽護住我?你的永夜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