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言惟有點印象,是和顧淩一同一批走進來的女人。
便見原本神情平靜的女人此刻宛如發了病,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麵部扭曲,雙眸赤紅。
“啊!啊——”女人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頭皮,口中大口喘著氣,看起來似乎是精神病發作了,情緒極其不穩定。
那張長桌似乎就是被那個女人推翻的,很難想象對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言惟二人所在的角落距離那個發病的女人有一段距離,但是看著對方發狂的模樣,顧淩一皺了皺眉,還是抬手把言惟往自己身後護了護:“當心……”
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見那女人在一聲尖叫過後,硬生生從自己頭上拽下來一把頭發。
這一下子,除了那些真正患病的病人,剩下的玩家紛紛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而站在女人麵前的那兩個玩家可謂是欲哭無淚,看著麵前發病的女人,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天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忽然發了瘋,明明他們什麽也沒有幹啊。
在拽下了自己的一把頭發後,女人的情況沒有一點點好轉,反而更加痛苦癲狂。
她死死扣住自己的腦袋,尖叫著,使勁一下一下砸著自己的腦袋。
言惟被顧淩一擋在身後,呼吸微滯,然而再一扭頭,卻發現了不對。
除了他們這些玩家以外,剩下的精神病人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察覺,哪怕尖叫聲震耳欲聾,他們也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整個活動室裏,除了女人的尖叫聲以外,竟然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
怪異感浮上心頭,然而還沒有等言惟繼續想下去,活動室的大門猛地被人推開,呼啦啦一下子湧進來十幾號醫護人員。
從進入遊戲開始,言惟還沒有一次性見過那麽多的醫生護士同時出現。
便見其中兩名護士動作熟練的走上前,一左一右製住發狂的女人,隨後另外一名醫生走上前來,在女人的脖頸處注射了一支藥劑。
在醫生護士走進來的瞬間,言惟便垂下了眼簾,沒有直直地看過去,隻是用餘光觀察著。
便見那根藥劑注射進去的瞬間,女人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死死抓住頭發的手一鬆,整個人就那樣子癱軟了下去。
醫生之間的交談聲沒有刻意壓低,似乎不覺得周圍的病人能夠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藥效顯出來了……”其中一名醫生抬手在女人的頸側摸了摸,偏頭看向另一名醫生。
“可以進入二階段了,給她調換一下病房。”醫生翻了翻手裏的名冊,“406病房空出來了,讓她住進去。”
對話簡短幹脆,很快便有人上前將癱軟的女人從地上扶起來,抬著往活動室門外走。
雖然那些精神病人聽不明白,但是在場玩家全部清晰地聽見了醫生之間的對話。
言惟眼底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想要和顧淩一說些什麽,但是介於醫護人員還沒有走出去,便又閉上了嘴默默等待。
雖然言惟和顧淩一知道眼下不是討論的好時機,但是總有那麽些玩家不明白。
正要抬腳走出去的醫生忽然瞥見先前站在女人麵前的二人,他們沒有留意到醫護人員還沒有走遠,臉上已經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看向彼此似乎就要說什麽。
看到這一幕的醫生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們在幹什麽!”
那兩名玩家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頓時慌了一瞬,但還是能夠勉強冷靜下來回答。
“沒、沒有,我們沒有幹什麽。”其中一人開口辯解,然而話一說出口,角落裏的言惟便默默撇開了視線。
得,這兩人死定了。
你有見過誰家精神病人和你好好講道理的嗎?
果不其然,那醫生沉著臉招了招手,示意將那二人抓起來。
“嗬,喜歡裝精神病人是嗎?”醫生臉上流露出陰惻惻的笑,身後其他醫務人員也紛紛勾起嘴角,目光陰冷。
“等等!我們沒有!”將對方一步步將自己二人圍住,那兩名玩家頓時開始慌了,連忙擺手往後退。
然而越是危急的關頭,就越容易讓人喪失理智,他們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解釋,而是扮演自己的病狀。
“帶走,交給白主任處理。”一聲令下,周圍的幾名護士頓時上前扣住兩名玩家的身體,不管他們如何狡辯求饒,硬生生拖出了活動室。
活動室裏剩下的玩家膽戰心驚,努力控製著自己不去看那邊的情況,而真正的精神病人則對一切毫無反應。
等到活動室的大門重新被關上,言惟攥緊的手才微微鬆開。
幾乎是同時抬頭看向對方,言惟和顧淩一的眼神對上。
“療程進入二階段了之後,病房會從二三樓搬到更高的樓層。”言惟抬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眸光閃爍,“而我們剛剛吃的藥丸似乎會讓人發狂?”
剛剛那女人的模樣像是精神病病發了一樣,然而醫生的對話裏卻提到了藥效發作。
他們剛剛吃的藥丸,是會刺激精神病病發,還是說,這藥本身的作用便是讓人精神不穩定?
可是一座精神病院為什麽要刺激自己的病人,使其病狀發作呢?
不過言惟更加在意的,還是病房的位置。
隻有進入二階段的病人,才可以踏入更高的樓層,言惟隱隱有種感覺,如果想要完成遊戲任務,找到夢境療法背後的真相,他們一定要去一趟高樓層。
然而目前上樓的方法一共有兩種,一是顧淩一先前提出來,偷偷摸摸潛上去;二則是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成功步入療程二階段。
顧淩一眸光沉了沉,輕輕搖了搖頭:“先不著急,上樓這件事先放在後頭。”
眼下,他們二人連夢境療法的一階段都沒有搞清楚,貿然上樓隻會暴露自己。
結合先前中年男子和護士的對話,療法的一階段重點似乎實在夜晚的夢境。
他們二人現在隻需要靜等晚上熄燈的時候,好好觀察一番這所謂的夢境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