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精神病院,讓病人服用的藥物不僅對治療病狀沒有多少效果,卻還讓病情更加嚴重,甚至讓普通人也患上精神疾病。

這已經足夠離譜,但偏偏在遊戲的背景介紹裏提到,這家私人精神病院在業內聲名遠揚,治好過多例各種精神疾病。

兩者相互矛盾,讓人摸不著頭腦。

然而讓言惟更加在意的,則是背景中提到的夢境療法。

他親身感受過了這療法的第一階段,一種類似於通過催眠手段,改變病人的夢境。

但是說到底,這種方法其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眼下病房挪移到了四樓,按照道理來講,此時應該要步入療法的第二階段,可是給病人服用加重病情的藥物這一行為,卻讓言惟不得不懷疑,這所精神病院真的是奔著治療患者去的嗎?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這所醫生的聲名遠揚又是從何而來?

靜靜躺在昏暗的病房之中,言惟沒有睜開眼,也沒有聽見走廊上傳開其他動靜。

安靜氛圍有利於思考,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言惟感覺半邊身子已經有些發麻發僵,這才回過神,想著調整一下自己的睡姿。

動了動手,感覺舉手抬足之間帶來的沉重感,言惟忽然眉心輕跳。

其實還有一點,他先前一直忽略掉了。

早上從夢境中醒來後,言惟確實感覺頭腦格外的清醒,但是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上的沉重與疲憊。

就好像一整個晚上他沒有在睡覺,而是運動了一整夜,手腳隱隱發軟。

思緒輕輕一動,腦海裏隱隱冒出來一個想法。

言惟輕輕舔了舔自己有些幹裂的嘴唇,在昏暗的病房裏忽然睜開了眼,直直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如果,這所精神病院一開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醫院,並不是奔著治療好患者而去,那麽醫院懈怠的看管、不正常的藥物都有了解釋。

唯一解釋不了的,大概就是傳播出去的好名聲。

但是換個角度想想,一個精神病患者該如何證明自己的病已經好了呢?

專業的測評在精神病院裏進行,也是醫院最好動手腳的地步,是最好解釋的一條線索。

那所謂的夢境療法也或許不是治療病人用的,而是通過洗腦病人,讓他們學會說:自己的病已經好了、自己不是精神病。

但是想到自己昨天夜裏的那個夢,夢裏的的確確出現了顧淩一和葉肖蘇的身影,似乎真的在為治療情感缺失而努力。

更何況,哪怕專業的測評能夠作假,那麽一些病狀嚴重的精神病人,他們的自殘傾向幾乎無法隱藏。

這個想法也不成立。

言惟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快要炸了,眼下雖然線索不少,但是想要把它們串成一條完整的線,似乎還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一所精神病院的目的不是為了治療病人,那會是為了什麽?

人體實驗?或者是什麽邪教組織?

這裏是遊戲,什麽都有可能發生,言惟擴散著自己的思維,腦海裏蹦出來一個又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在做人體實驗的話,這所醫院裏那麽多的病人,哪怕再下功夫也很難保證消息不外傳,更何況美名傳播。

邪教就更不可能了,這座醫院哪哪都看不出來帶著什麽宗教氣息。

所以這座精神病院究竟想要幹什麽?

夢境療法背後的真相又是什麽?

昏暗的房間裏,言惟淺棕色的眸底晦暗神色一閃而過。

想到剛才顧淩一提供的情報,言惟默默在心底思索。

白主任的辦公室看來是非去不可的,但是怎麽去、什麽時候去,這些問題都還有待言惟仔細計劃。

四樓五樓不同於低層那幾樓,這裏的看管巡視要比樓下嚴上好幾倍,根本沒辦法大搖大擺地走上前去。

先不能著急動手,言惟默默在心裏想著。

他需要先熟悉一下這兩層樓的作息安排,清楚什麽時間最好動手才能行動。

還在這樣思索著,言惟躺在**的身體忽然微微一僵,耳朵輕輕動了動,聽見外麵的走廊似乎又傳來了腳步聲。

這次不是顧淩一,言惟能夠分辨出來,腳步聲的主人不隻有一個人,他們似乎直直衝著自己所在的病房走來。

心微微往下一沉,言惟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在沒確認情況的之前,繼續偽裝成昏迷不醒的模樣。

片刻,房門便被人毫不客氣地打開,言惟雙眼輕闔,聽見門口似乎走進來三四名醫生,團團圍在了自己的病床周圍。

讓言惟有些意外的是,其中一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

“這是202的病人?”白主任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語調拖長,似乎有幾分漫不經心,“你們確認對方的藥效發作了?”

“七天時間,也確實足夠發作了。”一旁有人回答道。

“看之前在一樓的樣子,對方的精神狀態已經近乎崩潰,反抗的力氣也比常人要小,似乎比多數病人發作力度要強。”先前架著言惟走上四樓的醫生也在場,具體描述補充道。

床邊站了四道人影,言惟靜靜躺在病**,光從表麵上看過去,呼吸緩慢,心跳平穩,似乎真的一直昏迷不醒。

然而暗中言惟則是把幾人的對話默默記在心底。

藥效的發作,不僅僅會影響神經,還會對身體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聽著周圍幾人低聲的交談,言惟一邊維持著昏睡的姿態,一邊暗暗記下這一點。

白主任不急不緩把玩著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在周圍三人安靜下來之後,輕輕哼笑了一聲。

“你們都說這人的藥效已經發作,可是我怎麽還記得,對方昨天的模樣還是好好的呢?”白主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半蜷縮著的人影,嘴角忽然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聞言,**言惟的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身側的手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握緊成拳。

大意了,言惟沒想到白主任還記得昨天的事情,看眼下的情況,對方似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言惟在心底默默咬牙:自己是應該一直裝作昏迷呢?還是醒過來繼續裝瘋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