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遊戲裏的時間流逝和現實當中完全不一樣。
大約隻過了兩三個小時,腦海裏的電子音就開始提醒,天馬上就要亮了。
“一個晚上,我們隻看見過柳絕和寒漠,剩下幾人完全沒有影子。”在村莊道路旁席地而坐,言惟單手摩挲著下巴,眼簾微垂。
視野的受限讓他們很難找到其他人,十米開外的黑暗吞沒一切,半點輪廓也不曾顯露。
顧淩一在他身旁坐下,同樣思索著:“村子裏也沒聽見有什麽大動作,除了剛剛柳絕那邊遇見的狼人,其他玩家似乎都暫時沒有動用技能的意圖。”
那是自然,這才是遊戲的第一個夜晚,能夠參與最終試煉的玩家也不是什麽傻子,情況不明的前提下,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一個夜晚很安靜,但是不代表接下來的夜晚也會一如既往地安靜。
“會有人按耐不住動手的。”言惟輕輕舔了舔嘴唇,淺棕色的眸子劃過一抹篤定,“如果想要完成遊戲任務,就一定會有人著急動手。”
遊戲第一天,作為預言家的言惟沒能找到機會使用,但是他並不急。
雖然自己這邊沒能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是其他陣營的玩家也幾乎算得上是一無所獲。
【天亮了】
【身份-狼人技能失效】
【身份-怪盜技能失效】
【剩下身份牌視野範圍限製失效】
腦海裏的電子音落下的瞬間,言惟感覺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視野恢複了正常,能夠看見遠處的群山。
晨曦的日光從東方升起,明亮而不刺眼。
“哎呀,好巧啊。”沒等言惟回過神來,清脆的少女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猛地扭頭看過去,便見十幾米開外,胡巧巧的身影站定在遠處,臉上狡黠的笑意一閃而過。
周圍沒有村民的存在,這個路口隻剩下他們三人麵麵相覷。
在剛剛視野受限的範圍內,言惟並沒有看見對方的身影,也沒聽見任何聲音,眼看著麵前忽然多出一個人,不由得心生警惕。
“她本來沒有打算和我們打招呼。”顧淩一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麵前的胡巧巧,同時輕聲在言惟耳邊解釋,“是我看見了她,她不得不過來打招呼的。”
剛剛在視野恢複的瞬間,顧淩一明顯看見胡巧巧的身影是要往遠處走,在發現自己的行蹤暴露時,腳步才堪堪頓住。
“狼人?或者是怪盜?”言惟眯起眼,緩緩打量著胡巧巧臉上的神情。
能夠剛好處在視野範圍之外,且不被他和顧淩一察覺,隻可能是這兩種夜晚視野不受限的身份。
“你懷疑我?”胡巧巧眼睛微微瞪大,癟了癟嘴,“都說了好巧,沒想到夜晚的時候你們和我就擱著這麽點距離,這不天一亮就看見你們了嗎?”
胡巧巧臉上神情自若,甚至流露出一點點委屈,似乎真的不是狼人或者怪盜。
“那你為什麽夜晚的時候不和柳絕一起走?”顧淩一一針見血,眸光冷厲,“視野受限還敢一個人在村子裏到處走動,不擔心被狼人盯上?”
胡巧巧勾了勾嘴角,挑起一邊眉毛:“怕什麽?狼人不一定能打過我。”
聞言,言惟微微垂下眼簾,眸底流露出一絲狐疑。
其實還有一點也說不通,從槐曦那邊得到的消息可以知道,胡巧巧身形輕巧矯健,擅長偷襲和暗殺。
按理來說,對方如果是狼人或者怪盜,不可能輕易讓自己這邊發現了蹤跡。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胡巧巧不是狼人怪盜,她不和柳絕一起走隻是為了出來混淆視聽,幫助自己的隊友隱藏身份?
或者……
三人在路口對峙片刻,胡巧巧嘴角帶笑,神情坦然,然而就在這時,腦海裏消失沒多久的電子音重新出現。
【請所有玩家到村莊中央廳堂匯合】
【廳堂將準備好食物,玩家可短暫休息、交流情報】
夜晚是狼人殺人的時候,白天自然是玩家推理交換情報的時間。
為了防止有人刻意影響遊戲進程,找了一個角落一直藏著,規則規定了每天天亮的時候,玩家需要來一次匯合。
“你們——也聽到新規則了吧?”胡巧巧語調微微拉長,朝言惟和顧淩一歪了歪腦袋,笑得人畜無害,“不如我們一起走一段路?”
言惟微微抿了抿唇,抬手搭上顧淩一的肩膀,果斷搖頭:“不必了,陣營立場不相同,我想,我們還是分開走比較好。”
說著,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淩一,拉著對方快步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看見言惟眸子的示意,顧淩一微微一愣,但是數場遊戲下來的默契讓他沒有發問,乖乖跟在言惟身後離開。
胡巧巧站在原地,看著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當中,嘴角的笑意這才消失。
她的眸光沉了沉,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木屋院落,那裏沒有人影。
然而等到胡巧巧走進院落之中,便看見角落裏一道半坐在地上的人影。
“呼——呼——”齊意顫抖著喘著粗氣,靠著身後的圍牆坐在地上,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鮮血控製不住地從他的指縫間滲透出來。
能夠明顯地看出來,齊意身上的傷勢不是狼人的尖爪利齒造成的,而是玩家的武器。
聽見腳步聲,齊意疲憊地抬了抬眼皮,看見胡巧巧朝自己走過來,虛弱地笑了笑:“拖累你了,害你不得不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出去替我打掩護。”
“我……我失手了。”齊意咬了咬牙,想到昨天和言墨竹交手的時候,不由得後悔,“我沒想到那小子的動起手來這麽狠。”
“談不上拖累。”胡巧巧冷靜地拆了一顆泡泡糖放進嘴裏嚼著,“我刻意去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邊也不敢隨意對我的身份下結論,他們隻會懷疑我是出來幫助狼人隊友混淆視聽的。”
“倒是你。”胡巧巧打量著齊意身上的傷勢,“馬上要去廳堂集合了,你能遮掩住身上的傷嗎?”
頂著這麽一副被人重傷的模樣出去,幾乎就是告訴所有人:我是狼人。
“不用擔心。”齊意微微搖頭,“狼人的自愈能力很強大,隻要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
談話之間,他胸口處的巨大傷口已經隱隱止住了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