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活著,卻已經死了

魏雄一直在旁邊站著呢。他一見東方瑾夜這樣心裏就難受。他意氣風發的大哥。怎麽就栽這女人手裏了呢。要說這女人也怪能折騰人的。自己做的那些事能把人給氣死。他都打定主意了。等她一醒過來。他就要好好的臭罵她一頓。給他大哥出出這口惡氣。

誰成想。得。人家一醒來直接變成傻子了。他縱使再想出口成髒。可人家根本不聽啊。她是什麽都不知道了什麽都不記得了。舒坦了自在了。可憐了他大哥。要他以後整天麵對一具活死人。明明是最愛的人。卻沒有言語的交流。甚至連一個眼神的回應都得不到。那得多痛苦啊。

魏雄知道現在的東方瑾夜最需要的是安靜。這個事實真的太過殘忍。換了誰承受不起。更何況東方瑾夜對許願用情之深。兩個人經曆了多少磨難才走到了今天。沒想到上天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魏雄知道。東方瑾夜這次真是心力交瘁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恢複過來。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他跟病房裏的其他幾位醫生擺了擺手。率先走了出去。幾位醫生立刻明白過來。忙不迭的走出去。將門在外麵輕輕合上。把空間留給了裏麵兩個人。

東方瑾夜不知道現在自己懷裏抱著的。還是不是他的小願。他的小願不是最愛調皮搗蛋嗎。他還記得。她的笑容明媚。偶爾還夾雜著一絲狡黠。漂亮的眼睛更是明亮澄澈。

其實以前她脾氣不太好。尤其是有了寶寶以後。那撒潑耍賴的本事更是讓東方瑾夜頭疼。動不動就耍耍小性子鬧鬧小脾氣。可東方瑾夜知道小丫頭這就是小孩子心性。他隻要耐心的哄哄她。她立刻就會多雲轉晴。對著他笑得春花燦爛。

他懷念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多麽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對他毫無顧忌的大發脾氣。真的。哪怕破口大罵、拳腳相加。怎樣都好。就是不要像這樣不理他。她是一具被抽去靈魂的軀殼。她的眼裏沒有他。心裏沒有他。她對他無感無知。根本就不知道徘徊在她世界之外的他。是多麽絕望透頂。

她明明活著。卻已經死了。他的小願死了。那個和他有過無數美好回憶。狡黠如精靈。頑皮如孩童的小願。那個永遠天真單純沒心沒肺的小願……已經徹底死了。

東方瑾夜覺得自己的內心已足夠強大。可在這刻。晶瑩的水霧還是拚命湧上眼眶。最終化作眼淚一滴滴垂落在許願背上。

東方瑾夜不想承認自己的懦弱。尤其是作為一個男人。眼淚更是不能隨便流的。他以前就是個冷麵冷血、心狠手辣的殺人魔頭。甚至連情感都是冷的。隻在心靈最深處為她保留了一席之地。可自從十年後再次遇到她。他嚐盡了辛酸苦楚。眼淚成了他痛到極致的宣泄。

魏雄想錯了。他以為東方瑾夜需要好長時間才能接受這一事實。顯然。東方瑾夜足夠理智。這一巨變雖然打擊得他有點懵。他絕望、痛苦。甚至覺得生不如死。可他仍舊知道自己接下來最需要做的是什麽。

他不可能讓她永遠呈現這種狀態。無論耗費多少財力、人力、精力。他都要想方設法治好她的病。還有。她現在肚子裏還有個小的。那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共同孕育的生命。他要好好照顧她。讓她把孩子順利的生下來。

東方瑾夜覺得。比起在墓園裏撿到的是許願冰涼的屍體。現在的一切已經足夠他慶幸。畢竟。她還活著。他們的孩子也還活著。他還可以想盡辦法為她治病。就算她永遠是這種狀態。他起碼還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東方瑾夜向來雷厲風行。既然思緒理清了。他便不再任自己沉浸在絕望痛苦中不可自拔。而是速度展開行動。國外知名精神科專家一**的請。什麽高端醫療設備都用上了。可麵對許願的固執自我封閉。每個人都是搖頭歎息。束手無策。

其中有一次魏雄過來時。手裏多了幾份文件。他把文件往東方瑾夜麵前一推。吵嚷著讓東方瑾夜簽字。東方瑾夜拿起來一看。立刻明白了。股權讓渡書。這是魏雄把自己當初過渡給他的股份又還回來了。隻要簽了這份文件。東方國際便又再次回到他名下。

東方瑾夜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既然都送出去了。哪還有再要回來的道理。魏雄可不幹啊。吵嚷著說自己根本不是幹公司的那塊料。東方國際再擱他手裏可真玩完了。他就當是這段日子東方瑾夜不在。公司他就暫時幫他保管了。現在東方瑾夜都回來了。這塊燙手山芋他是說啥都不要了。

再說了。東方瑾夜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啊。他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老婆孩子著想吧。他老婆還生著病呢。孩子還沒出生。有個東方國際在背後撐著。才能保他老婆孩子衣食無憂啊。

魏雄是使勁渾身解數勸說著東方瑾夜。搞得東方瑾夜都覺得魏雄現在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其實他猶豫還有一個原因。在外人眼裏。他現在隻是一個因殺人罪被判刑的死人。他是不能露麵的。東方國際放他手裏。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經營好。

就在東方瑾夜猶豫的當口。安藍打來了電話。告訴他關於以前王佑銘被殺的那件案子。一審判決已經出來。方堂靜主動認罪。被判無期。她過幾天會以警方的名義發表一份聲明。說明東方瑾夜無罪。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任何地方了。

東方瑾夜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方堂靜。他這幾天真的是為許願的事忙的暈頭轉向。倒是把方堂靜給忘了。沒想到時間這麽一晃。方堂靜就已經被判無期了。他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要想辦法救她出來的。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記得方堂靜說過。東方瑾夜。因為我是個警察。我要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每個人都有自己必走的路。他想方堂靜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是深思熟慮。她的選擇他也無權幹涉。

身份的難題解決了。他東方瑾夜又活回來了。旁邊的魏雄還嚷嚷著呢。東方瑾夜大筆一揮。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