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射馬風波2
江蘺遠遠一看,然後一雙眼睛看向江明櫻,那明豔動人的少女將自己的下巴一揚,然後挑釁而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江蘺倒是微微笑了起來。
不過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罷了。
江明櫻看到她這麽一笑,本來得意洋洋的心倒瞬間涼了起來,她不是喜歡自己的馬嗎?看這個樣子怎麽一點也不著急?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一道暗影突然罩了下來,她猛地回過神來,隻看到那些射出去的箭矢在瞬間被那些暗影遮住,然後齊齊落地。
那些黑影竟然是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影!
江明櫻淩厲的一揚眉頭:“誰允許你們的!”
江蘺驅馬走到她的麵前,道:“江明櫻。”
這樣明明白白的喊她,聲音沒有絲毫的怒氣,身姿清清淡淡的,這小小的獵場裏如沾了一點墨色似的畫上去,微微撥弄起點點的漣漪。
從來沒有人這般漠然的直呼她的名字。
江明櫻看著周圍的人的目光,她覺得每個人都在嘲笑她,不由將自己手中的鞭子握緊,最後一下子揮了出去!
她的鞭子剛剛一動,便被一隻小小的手握住,她使勁的掙了掙,但是手中的鞭子卻紋絲不動。
她怒道:“放開!”
明月哪裏管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著她,依然將她那紅色的鞭子握在手心。
竟然連一個小小的丫頭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了,她氣紅了臉拚了命將那鞭子往後拖,仿佛不這樣便出不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一樣。
她咬著牙使勁往後,卻沒料到這回手中的鞭子突然一鬆,她猛地往後一倒,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砰”的一聲四仰八叉的砸到了地上!
飛揚的塵土裏她隻覺得全身上下都狠狠的衝了起來,她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幾時被人這樣的作弄過?!
竟然還隻是別人手下的一個奴婢!
她掙紮著站了起來,然後拿著手中的鞭子不管不顧的向著江蘺甩過去:“我要抽死你!抽死你!”
“刷!”馬鞭帶起獵獵的風聲,然後落下。
皮開肉綻。
“啊”的一聲痛叫還未落地,緊接著鞭子已經如急雨入戶,瞬間蓋了下來。
圍觀的人都驚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鞭子已經狠狠的落到了江明櫻的身上,然後帶起血淋淋的一道痕跡。
誰也沒有看清楚,江明櫻那條鞭子是怎生落到了那個容顏秀美的小姑娘手裏,而那個小姑娘又是怎樣將鞭子狠狠的甩到江明櫻的身上的。
江明櫻跪伏在地上,滿臉灰塵,已經沒有了不可一世的侯府千金的風範,一條鞭痕沿著她的後背縱貫開來,那衣服被扯開,緊身之下是雪白的背,帶著血。
她覺得全世界都轟然倒塌了,越是高高在上就越容不下掉落神壇,她全身都在顫抖,卻仿佛在醞釀著下一刻的瘋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件衣服突然籠罩了下來,一把溫柔清冷,甚至和江蘺又三分相似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王妃姐姐恕罪,我大姐脾氣莽撞了些,打擾了王妃,小女代姐姐向王妃賠罪。”
江蘺的目光慎重的落到她的身上,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容顏不及江明櫻,但是那氣度風範,冷靜文雅,便是江蘺見著,也忍不住生出三分讚歎。她隻讚歎過兩人的儀態,一是皇甫琳琅,二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
連江蘺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女,這麽小的年紀便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和清雅,於自己而言,也不逞多讓。
她回頭斥責明月道:“明月,你怎能如此失手?小小的年紀沒輕沒重,回去受罰去。”
“是,王妃。明月知錯了。”明月低下了頭。
江明櫻聽了這話,心中恨不得將江蘺殺之而後快,這般假惺惺的將過錯歸咎於年齡小失了手,回去還能受什麽責罰!真當她是傻子,敷衍她的話竟然這麽就說了出來!
而她也分明的感受到,她的妹妹的手緊緊的按住她的手腕,叫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向來都是目中無人的,但是唯獨對這個妹妹的話,卻意外的要聽上幾分。
江蘺微笑道:“四小姐請起吧。”
江蘺自然也認得這個四小姐的,她是江明櫻的胞妹,是龍碧華的小女兒江明琅,當年在侯府的時候,她便對她印象深刻。
江蘺從馬上下來,然後走到踏雪身邊,圍在踏雪身邊的那些人迅速退到兩邊。
江蘺走到踏雪身邊,伸手摸了摸它的頭,踏雪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江蘺伸手抱住它的馬頭。
有些東西,總要討回來的。當初不過存著一分歲月安穩的心思,可是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允許她再退讓了。
而在這片刻的時間,彩雲已經將藥物給帶了過來,江蘺立馬上前小心的替踏雪拔下箭矢,然後包紮起來。
末了的時候,江蘺看著踏雪,看著那雙眼睛,對著它輕輕的笑,那匹馬仿佛也知道似的,搖了搖尾巴,然後往江蘺的懷裏湊了湊。
江蘺轉頭看著江明櫻,她已經被江明琅扶著站了起來,緊緊的抓著江明琅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低著頭不發一語。但就算看不見,江蘺卻還是可以知道江明櫻眼底的那種殺意。
她對著彩雲道:“彩雲,將踏雪領回去。”
“是。”
江蘺走過江明櫻身邊,淡淡的道:“江明櫻,知道馴馬怎麽訓嗎?”
江明櫻的唇齒動了動,然而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江蘺淡淡的道:“馬和人其實一樣,你想要知道怎麽馴馬,先要懂得怎麽被人訓。”
江明櫻顫抖了一下,死死的咬住嘴唇。
江蘺不再理她,然後邁步走開,但是她知道,身後有道冷清的目光在打量她。
江蘺翻身上馬,和明月一同走了出去,明月道:“王妃,今日就這麽放了江明櫻?”
江蘺微微一笑,道:“不過開了頭而已,她定是記恨上我了,我麽,便要讓她記恨的越深越好。”
明月不解的看著她,江蘺看著她那雙黑白純淨的眼,不由笑道:“以後我若有女兒,也有你這樣漂亮的眼睛就好了。”
明月一呆,剛才還那麽厲害的小姑娘,這會兒臉頓時漲得通紅,咬著嘴唇手足無措的,半晌方才結結巴巴的道:“王妃和殿下的孩子,定然比明月好得多的。”
江蘺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抓過她的手,從懷裏掏出帕子擦著她手上的灰塵,感覺到她想縮,更是拉緊了她,等到將她的小手擦幹淨之後,方才任由她急忙小心翼翼的將手藏起來,拘束得厲害,一雙眼睛垂下,眼裏閃著淚花。
這小姑娘便是,別人對她一分的好,她便要記上十分。
江蘺輕輕的道:“明月,別把自己當奴婢看,在我心中,你和彩雲清歌就像是我妹妹一樣。”
“嗯。”明月咬著嘴唇應了一聲。
江蘺笑了笑,然後道:“剛才的那個姑娘,你覺得怎樣?”
明月自然知道江蘺指的是江明琅,皺著眉頭仔細的思量一會兒,方才道:“她和王妃您很像。”
“嗯?”江蘺倒是沒想到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明月道:“大概是神態很像,而且,外貌也有四分相似。”
江蘺默了一下,道:“明月,你知道江明琅是什麽樣的人嗎?”
明月抬起自己的眼睛看著她,江蘺猶豫了一下,道:“三年前的冬日,我病了一場,醒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影子在窗外,我才發現,我病得時候的藥,都是這個少女送來的。而這個少女,就是江明琅。”
江蘺接著道:“我受過她的恩惠。”
她也不再多說,然後翻身上馬,道:“走吧。”
江蘺走出上林苑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她來到約定的酒樓,和無邊風月居的人碰頭。
江蘺剛剛進入客棧,迎麵和一個身影撞上,那人帶著些微的酒氣,高高的身軀罩上來。
江蘺隻是將自己的身子微微一側,讓開道路。
但是頓了半晌,那人卻紋絲不動,江蘺抬起頭來,對上一張劍眉星目的臉。
冤家路窄。
江蘺倒是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這個人。
但是這個人似乎喝醉了,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她,突然扯了扯嘴角:“哪裏來的美人,瞧著倒有幾分眼熟。”
他說著就想伸手過來,朝江蘺的臉上摸去。
但是還沒有挨上,“啪”的一聲,他的臉便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然後他的身子被一掀,身體頓時被踩在地上。
酒樓裏頓時靜了靜,然後伸長了脖子出來。
那小二一見,臉色蒼白了幾分,那摔在地上的人可是一個大顧客,江蘺他們瞧著眼生,當即急忙上來道:“那可是將軍!將軍!”
那個將軍被摔倒在地,腦袋也清醒了幾分,再次睜眼一看,怔了半晌,然後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嗬,這不是當初不清不白的九王妃嗎?”
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在去楚國的路上將江蘺劫持走的那個人,而江蘺的清白,也是差點毀在他手裏的。
江蘺看著他,涼薄的笑了笑:“將軍,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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