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作孽者

回廊上掛著幾隻鸚哥兒,江蘺抬起眼瞅了瞅,發現他們也在拿著眼睛看著她,然後十分上道的吟了一句:“懶起梳洗遲。”

江蘺倒笑了起來從旁邊扔了幾顆米粒過去,其中一隻鸚哥飛快的啄了,然後嫌棄“啪”的一聲吐了出來,不滿的叫了起來:“肉!肉!嘎嘎!肉肉!”

江蘺笑了起來,楚遇從旁邊轉出來,一邊用手抓了些米粒扔過去,一邊道:“這是樓西月前兒送來的,所謂玩物尚誌,所幸他倒還有幾分明智。”

江蘺看著他扔東西過去,道:“它們不吃......”

話音剛落,那些鸚哥已經飛快的低頭啄了,這回倒是一點也沒吐出來,江蘺看的微微一愣,這些鳥也懂相色?還隻隻是雌鳥?

楚遇看著她呆呆的樣子,笑了笑,然後伸出自己的手道:“我的手上剛才沾了點肉粉團子的味道吧。”

江蘺這才了然,轉而問道:“時辰要到了?”

楚遇點了點頭,道:“是,大約我們到的時候便是宴會開始的時候,走吧。”

自從那日回來之後,兩人便清淨許久,除了尋著點時間往江衍的屋子裏去,便窩在屋子裏,什麽也不做,也覺得舒服。龍碧華等人也沒有出現,不過今日是那正和帝的生辰之日,這清淨日子便到頭了。

此時是巳時,日頭露出個頭,但是已經有些毒辣,楚遇站在江蘺旁邊,撐著傘替她擋住陽光,一邊往皇宮的內部走去。

馬車在內城便不允許進入,所有人都隻能步行,不過其他人都來得極早,隻有楚遇和江蘺是慢悠悠的。因為晚上飄過幾點小雨,大塊的青石板上還有些微微的濕潤。

兩人隨著內侍穿來穿去,然後便跟著來到金德苑。

金德苑內已經滿是人影,正和帝和皇後都沒有來,隻有一任的宮妃坐著陣。達官貴族都隨意的站開,圍在一起聯絡感情。年輕的閨秀們在花樹下站著,不時拿著眼睛瞅著那些年輕的俊傑,轉而又和姐妹們說笑成一團。

江明櫻和江明琅自然是少女們的中心,江明琅還好,她看著恬靜,別人奉承的話也不太接,眾人都轉而去和江明櫻說笑。

“江姐姐這支玉簪可真是精巧,恐怕整個容城都找不出第二支吧。”

“玉簪也要配人,這東西隻有在江妹妹身上,才能顯得出它的價值。別的人,就算插的是梅良大家的東西,也不過是一介庸脂俗粉罷了。”

“是是是,隻有江姐姐帶著才好看。除了公主,再沒有人比江姐姐更好看了。”

江明櫻一邊接受著眾人的奉承,一邊卻拿目光在那邊的人群中搜索。

大家都知道江眀櫻對皇甫驚塵有幾分意思,都以為她在找皇甫驚塵,於是一個少女好心的道:“江姐姐,你瞧,今日當的那位大周皇子好生出眾!”

江眀櫻的眼睛一瞥,微微發怒:“什麽出眾,不過一平常人罷了。”

眾女聽了她這樣說,頓時有些靜默,那少女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轉而道:“是啊,那位五皇子長得也很好啊,雖然氣質比不過,但是容貌倒是真好。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呢。”

江眀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現在她身邊的幾個人都是那日沒有去香山的,自然不會知道那人的風姿。想到這裏她的心便絞起來,那樣一個人,本來便是她的!若不是當初讓江蘺那個女人撿了漏,何來她什麽事。成為祁王妃的女人,原本就應該是她!可是,上次他竟然說要救的隻有那個女人。嗬,不過是撿了便宜而已,等到他知道他要娶的人是她,便會發現隻有她,才是配得上他的。自從那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天可憐見的,她日思夜想都是那個人,其他人都成了虛影,哪怕讓她見一眼就滿足了。

她的一顆心焦躁不安,旁人見了都不敢惹她,這位小姐的刁蠻嬌縱那是沒有人不知道的。

江眀櫻轉頭看了江明琅一眼,隻見她還是一臉平靜,她雖然不大服其他人,但是對自己的這個妹妹,倒是極其的依賴,她不由靠過去,江明琅抬起頭,看著她微微皺著的眉頭,道:“姐姐,怎麽了?”

江眀櫻看了江明琅好幾眼,方才道:“妹妹,怎麽辦,我覺得我喜歡上他了!我什麽辦法也沒有,這幾天翻來覆去都是那個人。你一定要幫我啊,幫我得到他。

江明琅有些失神的道:“誰啊?”

江眀櫻捉住她的手,低聲道:“還能有誰?那個本來應該是我的人”

江明琅臉色微微一白,不過江眀櫻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之中。

而這個時候,江眀櫻突然放開了她的手,臉上乍喜。

遠遠的兩道白影相攜而來,日頭有些毒,一柄白傘如花,看起來明明極端素淨不出彩的顏色,偏偏便覺得讓所有的華服失了顏色。

江眀櫻乍然喜悅的臉頓時僵住,凝固在那緊握的手上,連自己都無法控製的露出狠毒的神色,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自己的掌心,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奪取的感覺。

整個園子裏的聲音消失的幹幹淨淨,隨著那袂白衣而停止,進入園子,楚遇將自己的白傘一收,遞給旁邊的一個侍女:“待我們離開時再取。”

他的手遞過去,那邊的侍女卻還是一動未動,江蘺暗歎一口氣,提醒道:“將傘帶下去吧。”

那侍女方才反應過來,立馬驚嚇的沒了血色,一邊接過一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眾人也因為這個插曲而回過神來,轉回自己的目光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是卻是誰都沒有更多的心思。

而幸好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呼喊:“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因為有了楚遇對她的提醒,她這才重新審視正和帝,今大約是因為生辰,他的臉色也有了幾分紅光。他薄唇如刀,鼻如懸膽,年輕時定是美男子。而他的目光,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頹糜,但是現在一看,卻發現那雙眼睛裏竟然什麽都沒有的樣子。她正在打量,卻發現那雙眼睛狠厲的向她看來,但是瞬間隱退了下去,又有些溫涼留戀,但是瞬間又恢複常態。

發都發現了,再躲開也沒什麽用處,江蘺幹脆大大方方的看過去,也不管敬不敬了。不料卻是正和帝先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江蘺心中微微的奇怪,雖然上次江衍出現的時候,讓她覺得這個皇帝沒有那麽大的威嚴,可是剛才抬頭看來的那一眼,卻讓江蘺覺得他真的不像原本以為的那樣無能。

她尚在沉思,楚遇已經握著她的手往位置上坐去,而旁邊的人也依次坐下,江眀櫻呆呆的看著他,終於忍受不住的湊上前去,然後坐到楚遇的身邊。

她聞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梅香,在這樣的太陽下仿佛連心也清涼起來,她的身子無法控製的往那邊倒去。

楚遇的眉頭少見的一皺,除了江蘺,他從不願意和別人親近。便是別人離他近了他也會退避。

他自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女人計較。

楚遇的殺伐向來果斷,太過自傲反而不好下手,他目光都不與江眀櫻,隻和江蘺談話。

江眀櫻尤自不覺,不斷的往楚遇的身上靠近,幸好她幾乎快要靠過去的時候被江明琅一把抓住拽了回來,然後看向她:“姐姐。”

若是別人拉她她恨不得一個耳光甩過去,但是現在是江明琅,她最依賴的妹妹,她隻能微微帶著怒意的道:“你拉我幹什麽?!”

江江明琅的目光掠過那如雲的身影,道:“姐姐,你是江家的女兒,這是大庭廣眾,切莫失了分寸。”

江眀櫻看著楚遇身邊的江蘺,此刻楚遇正用手剝了枇杷給她,那鮮皇的顏色帶著汁水,一股股的體貼便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心裏又氣又悶,這樣的男人,能成得到已經是十分的幸運了,還竟然還要他去伺候?!不甘,怎麽想都不甘啊!

她冷笑道:“分寸,什麽是分寸?她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一個......啊!”

“哢嚓”一聲,她坐下的凳子突然間四分五裂,江眀櫻頓時倒在地上,對上眾人看過來的驚詫目光,一時間又羞又氣,她不重的,怎的這椅子就成了這模樣!不知道他怎麽看自己,當下隻能急急忙忙的爬起來,對著旁邊的侍女一踢:“你備的什麽凳子,是想害我出醜嗎?該殺!”

那侍女被踢得倒在地上,隻能委委屈屈的承受著。

正和帝還在這裏,她倒先有了脾氣,眾人都暗暗禁聲,但是畢竟是定安侯的女兒,大家都不敢說什麽,而上麵的正和帝也沒有什麽表示。

江明琅急忙跪下,道:“請陛下原諒我姐姐不敬之罪。”

正和帝看看她,最終揮了揮衣袖,道:“再給江小姐準備一張凳子。”

旁邊的侍女匆匆下去,而江眀櫻又一次贏得了自己的位份。

那侍女將凳子抬來,江蘺在旁邊淡淡的道:“給江小姐重新選一個位置吧。”

她也著實厭惡這個女子的行徑,不想讓她在他們周圍。

那江眀櫻本來對江蘺窩了一肚子火,頓時再也忍受不住,站起來指著江蘺罵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幫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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