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7 章 柔情,踏雪馬嘶
這般的氣勢,哪裏是剛才那個半跪著默默無聞的燒水馬車夫所有,這雪粉微微的撒著,落到他的身上便自動的飄開,然後沉沉的筆直的落到地麵。
所有人都在他這一招之下完全的呆住。
賀越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最後落到他沒有大拇指的右手上,臉色微微一變:“你是斷刀一族的傳人?”
那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緩慢的將自己身上破舊的鬥篷掀起來,然後那隻沒有大拇指的左手,輕輕的按在了從中露出的一把黑色的刀柄上。
那柄刀,恰如他此刻的人一樣,冰冷,殺氣,鋒利。
賀越提著刀,手臂上一顆顆血珠子滾落下來,但是他卻一動未動,他的這邊這麽多人,但是對上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連動都不敢動。
若是硬拚,那麽可能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
雙方都有些凝滯,空氣仿佛熬成了一鍋粥,濃稠的絞著,緊緊的壓著每一寸呼吸。
江蘺慢慢的嚼著口中的雁肉,覺得滿口細膩,淡淡的薄荷香順著唇齒進入,她不由微笑道:“這裏麵加了薄荷葉?”
楚遇點頭笑道:“是,用薄荷汁泡了一宿,在冰裏麵鎮著,料來口感還不錯。”
他說著提起自己手中的另外大半邊雁肉,伸手切下一塊,然後塞入自己的嘴裏。
兩人這邊慢悠悠的吃著食物,而那邊,賀越頭上的冷汗已經一滴滴滾落下來,作為整個隊伍的首領,對於對手的殺氣他首當其衝,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的凶悍,仿佛在荒漠中行走的孤狼,每一次的搏鬥都是以命相交!
就算傾盡全隊之力將這個人殺死,也會免不了落入那個背對著他的男人手中。
可是他若收手,那人攻擊過來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反抗!
而這個時候,楚遇低沉優雅的聲音插進來:“阿楊,水燒好了麽?”
這七個字就這樣傳過來,將他們之間那堵無形的膠著的空氣牆給一一戳破,仿佛“啵”的一聲,雙方所有的殺氣都在這樣的一句話中頓時渙散。
那個阿楊全身微微一鬆,頓時凜冽的氣勢消失的幹幹淨淨,然後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水壺,就那樣若無其事的將自己的後背空門露出來,半跪在地上開始燒起了熱水。
賀越頓了頓,最終將自己的刀送回了自己的刀鞘,然後目光在江蘺和那個男子的後背沉沉看了一眼,冷喝一聲:“走!”
這一行人翻身上馬,然後甩開馬鞭驅馬離開。
江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道:“我和他總會有見麵的。”
楚遇搖頭道:“別擔心。不會如何,就算此時不和他翻臉,最終還是這個結果。這賀越乃是三皇子的舅舅,此番他回來便是為了助楚宸奪下皇位。”
江蘺道:“此人好大喜功,怎麽會坐上這樣的高位,萬一有一天戰亂開始,這危險必從他開始。”
楚遇的目光溫柔的落到她的臉上,道:“賀越雖然好大喜功,自負傲慢,好殺嫉妒,但是忠勇,在戰場上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他崛起在幾年前的晉王之亂。當時朝中大將五去其三,難以支撐,他被連級提拔,護住了大楚北方一脈,因此建立威信,封為大將,隻是可惜這麽些年,權利在手已經讓他的利爪磨滅了,隻剩下戾氣,而無利氣。”
江蘺暗暗的點頭。
這時候,那個阿楊將燒好的水倒入杯中,然後捧了過來,恭敬的低下自己的頭。
楚遇伸手拿起一杯,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棉帕包住,輕輕的放到江蘺的手裏,溫聲道:“先等等再吃。”
江蘺伸手接過,那淡淡的溫暖透過棉帕傳來,仿佛連心也是暖的。
吃飯之後稍作休息,兩人便開始進入馬車趕路,一路上飛雪細細的撒著,遠遠近近的景色朦朦朧朧的,別有一翻趣味。
她正在打量外麵的景色,突然間脖子一涼,她微微回頭,隻見楚遇正伸著手幫她將被風吹亂的發絲縷順,她的心忍不住微微的顫抖。
對麵的男子眼神溫柔,薄唇微微含著淡淡笑意,卻深深的在心底裏拓下去,每一個弧度都有著讓人難以抵抗的優雅。
楚遇看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默不作聲的將自己的身子靠過去,清透的梅香縈繞過去,她睜著眼呆呆的看著他逼來,那雙剔羽般的長睫根根可數。
她怔了一下,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伸出手去,輕輕觸碰那剔羽。
楚遇卻沒有料到她的這個動作,頓時停住,江蘺的手在觸到那細密的柔軟的時候猛地反應過來,“轟”的一下燒著了,自己這是幹什麽了?!
她像是被火燒一樣迅速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剛剛一縮,楚遇已經含笑按住了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上。
江蘺隻覺得那緊身衣下的胸膛含蓄著男子的力量,平穩的心跳透過掌心傳來,莫名的慌亂。
“阿蘺。”楚遇的聲音含著輕笑,仿佛一根羽毛一般的掃過。
江蘺隻能弱弱的抬了自己的頭看他,對上那雙燦若子星的眼。
楚遇看著她的模樣,將自己的臉微微上前一湊,江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覺得那氣息輕輕的撲過來,將身子也軟了開去。
“阿蘺,好看嗎?”他輕輕的笑著,仿佛一泓春水。
江蘺心亂如麻,卻隻能被他這樣的逼著,覺得舌頭都在打結:“好看。”
楚遇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看,江蘺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眼神下已經完全的沒有招架之力,想要偏頭,想要躲開那看似溫和實則灼灼的目光,可是卻根本沒法子控製住自己,隻能和他的眼神相對。
楚遇深深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完了麽?”
完了麽?這是什麽意思?
江蘺覺得自己的智商在麵對的楚遇的時候完全下降,根本沒法跟上他的節奏,真是笨的不是一點兩點。
楚遇看著她那樣冥思苦想懊惱的模樣,不由低低的笑了起來,突然一低頭,在她的額頭上一吻,笑道:“下車,我的傻姑娘。”
他說著撐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後掀開了車簾。
江蘺一張臉微微的紅著,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馬車已經停了,雪微微的大了點,但是還沒有到鵝毛大雪的地步。
兩個人下了馬車,楚遇將披風係在江蘺的身上,然後給她戴上氈皮小帽,道:“走。”
這樣的天地裏打傘也就嫌不痛快了,無邊的枯草凍著,踩在上麵發出“嚓嚓嚓”的聲響,一匹匹駿馬從在微雪中奔馳,馬蹄聲仿佛鼓點一樣的打著。
江蘺穿著馬靴,看著楚遇,笑道:“天蒼蒼,野茫茫,當真好景色。”
楚遇看著她歡快的模樣,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若有機會我帶你去塞北看一看。那邊的景色比這邊更為遼闊,即使是冬天的晚上,那天空也是低低的,沒有一朵雲。而夏天的時候,雖然熱了些,但是月亮很大,仿佛就在眼前一樣,伸手就可以摘下來。”
江蘺奇怪的道:“你怎麽對塞北那樣的熟悉?”
楚遇轉頭看著她,道:“有一段時間我在那兒生活過。不止那裏,其實海上的風光也不錯,可是海風太大,你有點暈船。”
江蘺驚訝的看著他,連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暈船,他怎麽會知道?
楚遇慢慢的道:“你連馬車也要暈,船能不暈麽?”
江蘺一呆,突然醒悟過來,原來這人是在打趣剛才馬車內自己呆呆的模樣,她心中說不出什麽感覺,也沒有料到楚遇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她能感覺到,楚遇現在的心情很好。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也舒朗起來,說不出的明快。
楚遇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哨子,在口中一吹。
遠遠近近的馬匹都昂起了自己的腦袋停止下來,而這個時候,“嗒嗒嗒”的馬蹄聲傳來,兩道雪白的影子從群馬中衝了過來。
江蘺一看,便知道是楚遇口中的踏雪無痕了。
兩匹馬跑過來,其中一匹停了下來高高的抬起自己的馬頭低低嘶了一聲,而另一頭卻撒著歡的奔到楚遇的身邊,親昵的拿著自己的頭蹭著楚遇的胳膊,楚遇伸手在它的腦袋上拍了兩下,它方才心滿意足的甩了甩尾巴,然後走到另外一匹白馬的旁邊。
這兩匹馬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卻實在是天壤之別,那無痕顯然更加的愛撒嬌賣巧些,那踏雪就是個冷豔高貴的。
楚遇翻身上到無痕的馬背,然後伸手將江蘺拉入自己的懷裏,道:“無痕的性子溫和些,那踏雪便是對我也不對盤。現在還沒有誰能馴服的了它。”
江蘺心念一動,卻沒有說話,而楚遇將韁繩一甩,兩匹馬便開始在無邊的草野上奔了起來。顯然這兩匹馬是馬中之王,所到之處群馬讓道。
奔了不久,就看見遠遠的一排黑影,料來便是養馬之地和休憩之所,江蘺本來料想楚遇是要帶她到那兒去的,卻不料馬頭一轉,竟然向著西邊跑去,不一會兒就將那排地境甩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天幕拉下來,楚遇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然後將自己的熱力傳過去,將自己的唇放到她的耳邊,問道:“好些了嗎?”
他的氣息鑽進江蘺的耳朵裏,癢癢的,酥酥的,她瑟縮了一下,應道:“不冷。”
大約是她的瑟縮讓楚遇以為她還是很冷,於是伸手一拉,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拉下來,再次將她裹了起來,擁進自己的懷裏:“再等等,馬上就到了。”
“嗯。”江蘺暗暗的慶幸幸好天色黑了,否則自己紅了的老臉就沒地方放了。
但是心底,這夜色也仿佛成了暖色調。
果然行了不久,轉過一個草坡,就看見靠近山體的一邊有一個模糊的房子的影子,有昏暗的燈火從裏麵跳躍出來。
馬在那房子前停下,楚遇將江蘺抱下來,江蘺將他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拉扯下來,然後微微踮起腳尖披在他的身上。
楚遇微笑著看著她的動作,末了拉著她的手來到那小木屋前,伸手在上麵敲了幾下,低聲詢問:“魏師傅在?”
屋子裏的火苗一閃,過了片刻,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子,提著一盞破油燈,將它提得老高的,油煙彎彎的熏上楚遇的臉龐,可是他卻連動都沒動。
那老婆子虛著眼睛看了好半晌,突然臉一板,罵道:“那個死老鬼又將什麽幺蛾子給招來了!不就是在這地方搭了個房子嗎?老婆子沒錢!要不就直接一把火將老婆子給燒了!”
說完“砰”的一聲就將門給關了!
江蘺看得一笑,她可沒有料到憑借楚遇的那張臉還能吃這麽一個閉門羹,看來那位老婦人心誌堅定,便是她也及不了的。
楚遇看了她一眼,道:“咱們隻能在等等了。”
兩人站在門外,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馬低低的一吼,身邊的那匹踏雪突然奔了過去。
兩人走過去一瞧,才發現旁邊破舊的馬棚內立著一匹老馬,瘸著腿,全身瘦骨嶙峋的,一身的皮毛都已經去了大半,旁邊有幾匹健壯的馬正在一邊用頭頂著它的身體,然後搶它食槽裏的草料。
踏雪奔進去,朝著那幾匹馬低吼了一聲,那些馬紛紛直了身子,然後遲疑了一會兒,卻沒有動。它們雖然震懾於踏雪的威嚴,但是現在這甘美的草料在眼前,再加上自身的“馬多勢眾”,便起了挑釁的心思。
踏雪高昂著自己的頭,然後走到那匹老馬的前麵。
剩下的那四匹健馬突然一甩蹄子,然後衝了上來!
楚遇和江蘺隻看到那踏雪往後一退,虛空避開衝來的馬頭,然後兩隻前蹄一抬,仿佛鐵球一般砸了下去!
那些馬全部馬腿肚子一顫,然後一聲痛嘶,然後灰溜溜的鑽出馬棚。
踏雪揚了揚自己的尾巴,然後走到那匹老馬的麵前,低頭在它的腦袋上蹭了蹭,仿佛安慰。
江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樣一匹馬竟然如此神勇。
楚遇目光沉沉的看著那匹瘦骨嶙峋,仿佛隨時隨地的就要死去的老馬,然後走了進去。
馬棚內都是些尿味,江蘺跟在他身後,隻看到楚遇走到那匹老馬前,那踏雪主動讓開,等楚遇進去。
那匹老馬一見楚遇,然後瘸著腿,艱難的拖著過來。
楚遇看著它留下醃臢口水的馬嘴,拿起旁邊的幹草往它的嘴邊送去,那馬看了看,偏了偏頭,最後又移過來,張開嘴將楚遇遞到它嘴邊的草料含入嘴邊,然後嚼了嚼,但是因為嘴裏的牙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嚼著嚼著便掉了下來,它低下頭,然後再次咬起草料,再掉,再咬,如此反複。
江蘺莫名的生出一種悲壯哀涼之意,仿佛這匹馬一旦接受了什麽,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毅力。
楚遇轉身出了馬棚,看著江蘺,微笑道:“那匹老馬,曾經是二十年才出一匹的馬中之王,是當時楚國 第 067 章 那晚的舊事,對上楚遇看來的目光,然後坐了下去。
江蘺看見楚遇從旁邊的幹柴中折了一個樹杈,對那魏師傅道:“今日那賀越前來幹什麽?”
魏師傅道:“賀越前來是想讓周岩將他手中的一百匹鐵頭馬給他,並許諾每匹馬給他五百兩銀子。但是周岩並沒有答應。”
楚遇用樹枝在地麵畫了三個圈,道:“這個是楚原,這個是楚宸,而這邊這個,是另外的一方力量,可能是二皇子,也可能是四皇子,六皇子,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楚宸身後有以賀越為首的朝臣的支持,並且在某一方麵還和大遒來的人結成了聯盟,並且現在看來,那個太妃是在暗地裏買消息給他的。”
江蘺聽了,道:“我看,就算現在大遒和三皇子是同一陣線,到最後都會分道揚鑣。”
楚遇點頭笑道:“確實如此。因為大遒此次派黛越前來就是為了和親的,就像皇甫琳琅一樣,皇甫琳琅嫁了楚原,那麽她代表的勢力是全力支持楚原。可是三皇子已經有了王妃,以大遒公主的尊位,是絕對不會是一個側妃,而楚宸也不可能動他的正妻,否則賀越代表的勢力就會取消對他的支持。在朝中大部分的勢力都傾向於楚原的時候,他是不敢如此做的。”
江蘺繼續道:“按照無邊風月居得來的消息,大遒其實還和二皇子有聯係,看來他們是想將賭注壓在他們這兩個人身上。”
楚遇微笑道:“不論他們倒向那一邊,也絕對不會投靠楚原,這便可以了。而且楚原那邊,除了朝中大部分的勢力之外,也有新加入的皇甫琳琅的勢力。但是這些都隻能和楚宸打成平手,因為更重要的是,那個太妃是站在楚原的那邊的。”
江蘺不明的看著楚遇。
楚遇道:“你知道那太妃原本是從哪兒來的?”
江蘺搖了搖頭。
楚遇道:“那太妃叫做龍求月,乃是前朝的周國派來的和親郡主,而皇甫琳琅等周國皇家血脈,都得叫她作一聲‘姑姑’。”
江蘺點了點頭,突然想起昨日在保和殿的事,將那張貴妃的異樣和那青兒身上的合歡香氣說了。
楚遇道:“這樣看來,那個張貴妃不是被龍求月給控製了就是被大遒的巫師給製住了。至於那個青兒,他不可能是那晚的人,因為那晚追殺的人的是大遒巫師的大弟子,他雖然巫術這方麵不行,但是武功在大遒也應該排的上前三。那個青兒不過是龍求月的爪牙而已,不值得顧慮。”
楚遇將自己的頭轉向那魏師傅,道:“除了賀越,最近還有什麽人來這裏?”
魏師傅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兒,方才道:“九爺,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有一個神秘人向我們這邊訂購了一千匹戰馬,說是要運往南邊。”
楚遇沉吟了一會兒,道:“南邊東支國處可能即將要有戰事。按理說這樣大規模的馬匹買賣需要的資金不在小數,而且這麽多的馬,必須經過朝廷的批準,但是到現在為止,卻沒有任何的記錄,看來,還有一股力量是我們不知道的。”
江蘺心中暗想,這麽多的秘辛,有些便是無邊風月居也不一定知道,也不知道他的底牌可以到什麽地步。
楚遇將手中的樹枝扔到火堆裏,對著江蘺道;“咱們現在出來就是為了看馬騎馬的,別的事情暫且不要理會。”
江蘺點了點頭。
楚遇對魏師傅道:“不知道這裏有什麽東西沒有,且先給我們填填肚子。”
剛才兩人自下了馬車便將所有的東西扔給了那阿楊,騎了馬單走,什麽東西也沒有,現在距離他們正午吃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魏師傅急忙返身回屋,然後提著一個籃子走了出來,道:“這是剛剛烙的餅子,有些冷了,九爺若不嫌棄可將就著吃一吃。”
楚遇也不甚在意,將這冷餅子烤了和江蘺分著吃。
吃完之後,時辰已經不早了,那盞破油燈眼看就要燃盡,那魏師傅將他們引到了左邊的一個房間便走了。
屋子裏隻放著一張冷硬的木板床和一床被子,連一盞燈火也沒有。
雖然前兩日也和楚遇也在一張**睡覺,但是那兩次自己都沒什麽感覺,一次太晚太累,一次直接睡著了,而現在,卻是 第 067 章 節,下次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卡的點~)
下麵依然要感謝親愛的你們,為某吹投出的每一張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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