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真麗妃?

冬日裏梅花打著小蕊,穿著直領襦裙的宮女正在收集梅花的花瓣,江蘺踩著輕碎的小步子,由明月和彩雲陪著走向霓繡宮。

剛剛邁入長門的口子,便看見一道嫩黃色身影從霓繡宮內衝了出來,撞飛了一籃子火紅的花瓣,那身影根本沒停,可惜剛走幾步便被人攔了下來。

“公主,您打翻了麗妃娘娘讓奴婢們采的花瓣。”那宮女年約雙十,這般的年紀,再往上就該是姑姑的級別的,不同於一般的小宮女。

月輪微微覷著眼,怒道:“不就打翻一籃子花瓣嗎?有什麽了不起?”

那大宮女恭敬的道:“這一籃子花瓣是皇上吩咐給麗妃娘娘摘得,這一籃子最為新鮮,從辰時露珠泛起的時候咱們就出來守著了,公主這番打翻了籃子,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可受不起。不若公主殿下親自和麗妃娘娘說一聲,叫皇上饒了奴婢的賤命。”

月輪漲紅著一張臉:“讓那個女人給我求情?!笑話!她算什麽?!打翻了就打翻了,父皇會因為一籃子花瓣怪罪我?”

大宮女依舊低著頭:“上次公主打翻了麗妃娘娘喝茶的碗都遭了責罰,而奴婢卻是丟了皇上命令摘得花瓣。如果公主不替奴婢美言幾句,奴婢便是百死也難辭其咎。”

這番的話看似溫軟,卻一股子將月輪的話給推翻,結結實實的打了她的臉,並且如果月輪不替她求情的話,可能就要安上一個見死不救,冷漠狠毒的名聲,也實在是聰慧的緊。

江蘺看著月輪一張臉又青又白,於是走了上去,微笑道:“月輪公主。”

月輪一瞧江蘺,眼睛突然包了淚,喊了一聲:“嫂嫂。”

江蘺從自己的懷裏掏出帕子,然後輕輕地抹幹她眼角的淚,也不去看剛才的那位大宮女,而是轉頭對著旁邊的另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宮女道:“這是哪裏來的惡奴,竟然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這四個字扣下來,那個宮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奴婢沒有,剛才……”

江蘺淡淡的截下她的話:“沒有?剛才本皇妃進宮的時候親眼所見,難道是我的眼睛沒了?沒看到公主眼角的淚嗎?要讓皇上看看,你一個小小的宮女是如何欺負主子的?這是霓繡宮吧,麗妃娘娘端莊賢良,頗有先皇後風範才能得到當今陛下的垂青,你一個小小的宮奴,竟然還敢呆在霓繡宮中,豈不是玷汙了麗妃娘娘的名聲?來人,將這個宮女拖下去,打入掖庭。”

掖庭是什麽樣的地方?進入之後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她剛才還沉著冷靜的一張臉頓時嚇得雪白,哭著道:“求九皇妃饒命!求九皇妃饒命!”

這六個字看起來簡單,卑微到了極點,但是實際上卻處處給江蘺套上了殺招,她不是求別人,轉而求江蘺,這是在提醒他人,江蘺這是亂用職權,越俎代庖,如果江蘺一旦應了,那麽下來的人就會立馬反打一耙。

這位宮女頗得麗妃的青睞,許多事都交在她手裏,便是這個時候,也有遠處的小宮女見了,扔了自己的掃帚急忙去叫人。

江蘺的眼角一瞥,道:“明月。”

明月一聽,身形一閃,下一秒已經抓了那宮女扔到了江蘺的麵前。

江蘺淡淡的道:“現在的事情本皇妃自然會親自和麗妃娘娘解釋清楚,你就在這看著。你剛才叫我饒命?宮有宮規,法不阿貴,你是在藐視大楚的後宮之法?如此這般,便是掖庭也容不下你了!打入暴室!”

這下她的身子幾乎癱在地上了,宮規這兩個字落下來,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張臉沒有半分的血色。

旁邊的立著的內侍相對一看,還在猶豫,而月輪怒道:“你們想幹什麽?!難道也要想打入暴室?”

那內侍們一聽,急急忙忙的走上來架著癱軟了身子大宮女往後退,那大宮女突然掙紮了起來,大聲的喊道:“麗妃娘娘!麗妃娘娘救命啊!”

她的聲音還在嘈雜的響著,若是常人這麽叫那些內侍鐵定就一巴掌摔過去將人打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現在,他們心中卻還有顧忌,便讓她扯了脖子嘶吼。

明月一瞧,抬起手一掌拍下去。

明月的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住的,隻這一下,那大宮女便去了半條命,半邊的牙齒也不知道落了多少。

旁人一看這麽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孩竟然如此的狠辣果決,全部麵麵相覷,看向江蘺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懼意。

江蘺沒有管眾人,而是輕輕的握了握旁邊月輪的手,問道:“嚇著了沒有?”

月輪呆了一呆,然後默默搖了搖頭。

江蘺心中感歎,便是再天真的小姑娘,在皇宮中見得血腥又怎麽會少呢?

江蘺道:“公主先回去吧。”

月輪看了霓繡宮一眼,道:“嫂嫂你要去見那個女人?”

江蘺輕聲道:“那是麗妃,記住,在你的父皇沒有厭棄她之前,你都要叫她一聲麗妃娘娘,不隻是你,所有人都是。”

月輪咬了咬牙:“父皇他……”

江蘺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住她的嘴唇,微笑道:“那是你父皇,他是大楚的天子。”

月輪點了點頭,低低的道:“我再也不喜歡他了!”

江蘺微微一笑,道:“你先去,改日我去看你。”

月輪聽了,這才笑了起來,道:“嫂嫂,你以後叫我瀾瀾吧。”

江蘺笑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嗯,瀾瀾。”

月輪眼睛像月牙兒般的彎了起來:“嫂嫂真好!什麽時候懷個小寶寶啊,我要好好寵愛她!”

一個小丫頭便有這麽多的心思,江蘺無奈的道:“快走吧。”

月輪笑嘻嘻的點了點頭,然後歡快的出了霓繡宮。

看著月輪走後,江蘺才轉身,然後向著霓繡宮的殿門走去,因為經過這事,誰也不敢將江蘺給看做軟柿子來捏,急忙上前為她引路。

江蘺踏過白玉石階,然後進入了殿門,屋子裏暖暖的,有淡淡的檀香,但是這檀香之中,卻還有一種極其奇怪的氣味。

麝香,竟然是麝香。

旁邊的宮女將水晶珠簾撈起來,貴妃榻上,一個纖纖身影半歪著,蓋著件狐裘,正偏著頭聽著其他的皇妃說話。

江蘺剛剛邁入,八皇妃便看了過來,急忙迎了上來:“九妹妹到了。”

江蘺微微一笑:“是。”

而這個時候,那個麗妃也轉過了自己的頭,江蘺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姑娘就是惹得月輪被責罰的麗妃。她的容貌倒是說不上太美麗,但是一雙眼睛水靈靈的閃著,純真嬌憨之態,讓人忍不住憐惜。

江蘺施了一禮:“麗妃娘娘好。”

那麗妃急忙局促的站了起來,然後紅著臉道:“嗯,九皇妃,快坐下說話吧。”

江蘺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想要從中找出點違和的表情來,但是無論怎麽看,這個少女都和他的眼睛一樣,有種純真無暇的美感,渾然天成。

她心中都生了疑惑,或許月輪的事隻是一時的誤差,而七皇子送她來也僅僅是一個巧合,因為這個少女簡直太完美了,完美到每分每寸都激起人的保護欲。

江蘺坐下,依次和眾人打了招呼,江蘺對著八皇妃問道:“二皇妃和七皇妃怎麽沒有來?”

八皇妃眼睛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方才壓低聲音道:“她的手上次不知道中了什麽毒,用遍了藥物也沒有用,而現在,為了保命,隻能將手給廢了,別說現在,便是以後也出不了門了。七皇妃近日有些不舒服,便在家裏休息了。”

江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轉頭對著彩雲道:“彩雲,將我給麗妃娘娘準備的禮物送上來。”

彩雲托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走了過來。

江蘺拿了過來,然後打開,吃的東西,穿的東西送進宮裏那是忌諱,更何況是眼前正受寵的麗妃,她選了一個小小的玉觀音,用的是上好的藍田良玉,菱花窗外的陽光打進來,流光溢彩,水色飄動。

八皇妃伸手摸了摸,笑道:“人常說藍田玉暖,這冬日裏摸著倒是有幾分舒適,聽說那藍田的寶玉,若是在夏日底下,可要生起煙霧來。可惜現在不能瞧了。”

“真的嗎?”麗妃好奇的接過來,托起來細細的打量,像一個孩子。

八皇妃笑道:“隻是傳說而已,我們又沒到藍田那地方呆過,等來日皇上南巡的時候,麗妃娘娘到可以跟著皇上親眼去瞧一瞧。”

“哦。”麗妃應了一聲,眼睛眨了眨,然後將玉觀音收了起來,旁邊的侍女立馬上前收了。

江蘺的目光看向她的指頭,隻見上麵倒有細微的傷痕,隻聽她絮絮的道:“玉啊什麽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們那班裏倒愛用一種魚目珠子,好像是不比這個亮點,但是我覺得差不多。”

八皇妃看著周圍的人尷尬的樣子,笑道:“麗妃娘娘您覺得差不多便差不多。都是珠子,皇宮中差的了嗎?”

江蘺突然插了一句:“哦,麗妃娘娘,忘了告訴你,剛才我遇見一個宮女以下犯上,將月輪公主欺負了,於是按照宮規給處置了。”

麗妃“嗯”了一聲,仿佛不懂的樣子,隻是看著江蘺的手腕,道:“你手上的珠子真好看。”

江蘺微微一笑,然後褪了下來,道:“麗妃娘娘若是喜歡,那麽我就送給你了。”

那麗妃接了過來,八皇妃笑道:“九妹妹這串碧璽倒是珍貴。”

江蘺笑了笑。

一群人陪著又說了些話,直到晌午的時候才散了,江蘺走出殿門,抬頭看了一眼那宮殿的雙闕,一根雜草微微的搖晃著,仿佛帶著一絲蒼涼。

江蘺坐上馬車,突然又掀開簾子問了明月一句:“明月,你瞧著外麵打掃的內侍,可是覺得異樣?”

明月點頭道:“王妃覺得不錯,那些內侍,個頂個的都是大內一流高手。”

江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大內一流高手,是成元帝安排的還是其他人?今日那麗妃看起來仿佛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大概先皇後有的就是這股子勁兒,否則怎麽可能說和先皇後一模一樣來著?她的手上有傷痕,那些傷痕看起來也像是常年練琵琶出的,如果這個少女是真的不諳世事也就罷了,如果是假的,那麽此等掩飾功夫,倒是叫人佩服。

不過無論怎樣,是七皇子送進來的,這事就單純不了。

馬車轉著圈在長安大道上行走,鼎沸的人聲從簾子外擠了進來,經過鬧市,人聲也就消了許多,江蘺掀開簾子,卻發現現在竟然在映月河畔,正是當初和楚遇一起放花燈的地方,她腦海突然一閃,想起那日楚遇在荷花燈上寫下的小詩,心裏突然閃了一下,心口悶了一下。

這感覺還未消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江蘺將自己的頭一轉,才發現她的馬車前橫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四角綴著銀鈴。

明月的聲音傳來:“王妃,二皇妃要見您。”

二皇妃?

江蘺掀開簾子,看見對麵的車廂內的二皇妃,道:“不知道二皇妃找我有什麽事?”

她的目光掠過她的手,按理說她的手必須截斷了方才能保命,但是現在,這隻手卻完完整整的在手腕上,一點也沒有廢了的意思。

那二皇妃笑道:“聽說今日九妹妹去了麗妃宮裏,我一早就在這裏等著,想要請九妹妹吃頓飯,就在旁邊的映月樓中,煩請九妹妹賞個臉。”

這般的屈尊降貴,無事獻殷勤,可是甚為不妥,但是現在,她都將身份放到如此低的位置了,她恐怕也不好推脫,她想了想,道:“那就多謝二皇嫂了。”

馬車靠近岸邊,樓中的小廝急忙將她們迎了上去,而二皇妃今日竟然包下了整層樓,便是江蘺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兩人坐的是中間的房間,並沒有臨窗的房間,看不到外邊的景色和樓下麵的映月河水。

明月和彩雲站在旁邊,而二皇妃的身後也站了一個小丫頭。

片刻之後桌上已經是滿滿的一桌菜肴,翡翠香菇,水晶肘子,珍珠湯……

旁邊的丫頭送來了**茶漱口,江蘺接了,看了二皇妃一眼,道:“不知道二皇嫂叫我來有何貴幹?”

那二皇妃將手一招,身後的丫頭立馬退了開去。

江蘺見了,也讓明月和彩雲退出去。

等到房間裏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那個二皇妃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江蘺的手腕,哭道:“九妹妹救我!”

江蘺輕輕撥開她的手,道:“二皇嫂這是怎麽了?”

二皇妃求道:“我知道九妹妹醫術高明,還請九妹妹幫幫忙。”

江蘺道:“二皇嫂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會的都是一些皮毛之術罷了,什麽高明不高明的。若是二皇嫂身子不舒服,應該去找太醫院的大夫才是正經。”

二皇妃道:“那些太醫院的大夫根本是廢物!九妹妹不要謙虛了,上次月輪那兒,還有長公主那兒,不都是你嗎?”

江蘺一雙眼睛毫無波動,清淩淩的看向她,淡淡的道:“月輪公主那次是誤打誤撞,而長公主那次我也沒有辦法,最後長公主還是去了。二皇嫂這樣,實在是折煞我了。”

那二皇妃艱難的抬起自己的手,眼淚珠子“刷刷刷”的掉了下來,她幾乎半傾著身子,差點跪在了地上。她用左手指著自己的右手道:“我這隻手已經沒了,現在想再上麵的是假的,現在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去求了大遒的巫師,他說我這右手是沒有辦法了,但是左手若能在三天之內控製住,或許還有辦法。九妹妹,你這是見死不救嗎?”

江蘺歎道:“二皇嫂,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二皇妃一聽,一張臉的血色頓時褪的幹幹淨淨,她的腳一軟,撲在了桌子上,嘶聲道:“這讓我可怎麽辦?九妹妹,無論怎樣,你還是開一副藥來吧,便是吃死了我也不會怪你。”

話都這樣說了,江蘺再拒絕就顯得刻意,她隻好道:“二皇嫂快些起來,我給你開一副藥便是。”

二皇妃這才站起來,抹著眼淚道:“九妹妹,以前都是我不講理,聽信了別人的話,從今以後,還望你能原諒我,咱們妯娌好好的相處。”

江蘺微笑道:“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兩人談話完畢,便叫自己的丫頭進來布菜。

江蘺隨意的吃了些,便站了起來,道:“請二皇嫂讓我回去思索一下,今晚上派人將藥方子給送到晉王府。”

二皇妃笑道:“這剛剛吃晚飯,車馬勞頓尤為不妥,還是坐著消消食再走吧。這映月樓上的曲子唱得不錯,就權當消遣了。”

江蘺將烏木箸放下,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屋子裏便收拾幹淨,一個穿著紅襖的少女走了進來,手裏拿著紅牙快板,清清脆脆的唱了起來,卻是一首《滿庭芳》。

那聲音咿咿呀呀的轉著,緊跟著天地似乎都轉了起來,這小小房間內那九折月淩花屏風開始旋轉,順帶著連桌上的飯菜也開始旋轉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咚”的一聲響了起來,江蘺猛地回過神來,才發現明月和彩雲都齊齊暈倒在了地上。

她頓時知道不好,轉頭看向門外,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大紅門已經被落了重重的鎖,剛才的那個唱曲的丫頭也不見了,整個屋子裏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而這個時候,有海浪一般的熱氣蒸騰著衝上來,外麵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傳來的卻是“起火了”的倉皇大喊。

整座樓層開始跳躍著火苗,飛速的逃竄著在房梁中奔跑,一波一波的仿佛火浪,瘋狂的舔舐著整座映月樓。

江蘺伸手在明月和彩雲的手腕上一探,卻發現他們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隻是陷入了某種昏迷之中,肯定是剛才的曲子出了問題。可是為什麽自己沒有昏迷?

江蘺此時還不知道,就是因為明月和彩雲身上有武功,受到的反噬才更大,而江蘺隻是恍惚了一陣,若是江蘺身上稍微有點內力,那麽現在可能就全部昏迷著葬身火海。

熱氣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她幾乎可以看見外麵那些明晃晃的火焰,如果這樣下去,她們也就隻有死的命。

她走到門邊,臉上毫無驚慌之色,聲音依然是清清脆脆的:“二皇嫂,你這是要殺了我嗎?”

按照二皇妃的性格,肯定是要親眼看著她死的慘烈方才是甘心的。

門外卻沒有任何的聲響。

江蘺繼續輕輕的笑道:“你認為是我害的你?二皇嫂,你莫要中了別人的挑撥才是。”

這句話一說出來,旁邊的暗影裏果然衝出了二皇妃的身影,她的手裏拿著一隻火把,怒道:“江蘺!不是你,我的手怎麽會沒有呢?!不是你,我現在怎麽會不敢出去見人呢?!你這個賤人!”

火苗如毒蛇吐信,旋轉著,仿佛下一刻就會攻克過來,濃煙冒起來,幾乎要熏得人流了眼淚。

江蘺笑道:“二皇嫂認為是我?”

“不是你會是誰?!”

“我猜這句提醒的話定是出自七皇妃之口,是也不是?”

“你別妄圖狡辯了!”

江蘺微微笑著,聲音依然不慌不忙:“哎,二皇嫂,我為你感到可惜,可惜從此以後你的二皇妃之位就要換人了。”

“你胡說什麽?!”

“看來二皇嫂還是不相信啊。二皇嫂這隻手肯定是大遒的巫師幫你弄得吧,並且他提點你這個可能和我有關。誰不知道大遒的巫師醫術高超,幾乎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他怎麽可能治不好二皇嫂你的手,這樣的結果你還沒有想通嗎?有人可以讓你現在斷了手,下一次就可以讓你丟了命。”

“不會!那個大遒巫師和我無冤無仇,怎麽可能害我!”

“他是和你無冤無仇,但是人家公主可不一定和你無冤無仇。”

火焰“嘶嘶嘶嘶”的響著,已經開始往這邊侵襲了,但是二皇妃仿佛呆了一樣,根本移不開步子,嘴裏還在怒吼道:“別妄圖想要迷惑我!”

“大遒的公主來幹什麽,那是來和親的,和親的人選是誰,自然是很有實力角逐皇位的。二皇嫂,你說除了三皇子和七皇子外,還有誰比二皇子更具有優勢?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三皇子若是和七皇子爭得兩敗俱傷,那麽就是二皇子的天下。”

“可是那公主明明看上的是你的男人!”她歇斯底裏的爭辯。

江蘺的眼角飄過那已經奔來的火焰,微笑道:“這你也相信?禍水東引的道理想來二皇妃應該明白,我猜,二皇妃和二皇子的關係可能也不太好吧。哦,我記得前天我和楚遇一起去馬場的時候,看見了二皇子和黛越公主,不知道二皇嫂知不知道?”

楚茂和她的關係到底好不好,江蘺全憑自己猜測,在這短短的幾次接觸中,她從來沒有看見過楚茂將自己的目光多加停留在二皇妃身上,一個正常的夫妻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而現在,那屋子外的女人手不停的顫抖,眼神渙散,江蘺猜的不錯,她和楚茂的關係完全憑著那一紙婚約來維持的,這大半年來,他幾乎連自己的房門都沒有進過。但是現在!現在!她知道他心中的權利有多重,從來不多看自己一眼,可自己就是喜歡他,從第一次見麵起就喜歡他。哪怕他隻是宮女的兒子,在所有的皇子中身份最為低下,可是她還是不顧自己父母當年的阻攔,嫁給了他,哪怕明知道他隻是為了她身後家族的支持。可是現在,她的家族已經在官場上受了打擊,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野心了,他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她的心中越悲哀,就越愛在外麵盛氣淩人。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吧,為了那可悲的愛情可以卑躬屈膝到這樣的程度,隻為了有一天他可以回心轉意!但是現在,黛越來了,她的身後是整個大遒的支持,一旦得了大遒的助力那麽成元帝也會對他刮目相看的,自己還有什麽用呢?

原本自己不過是一個金絲楠木的馬桶,腐了爛了卻不得不用,她也小心的愛惜自己的每分每寸,用胭脂水粉黛螺一點點去裝飾那張本來就已經混沌不堪的臉,對於自己的這隻手,她到底是害怕別人看見的多還是害怕他厭惡的多呢?而現在,有了更好的,自己這個腐了爛了的東西,還能留著幹什麽用呢?

她覺得心灰意冷了,她看著江蘺,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將鑰匙插進了大鎖裏。

火勢洶湧的襲來,眼前一片明黃,仿佛朝陽。

就在她將鑰匙放入鑰匙孔的時候,“咯吱”一聲巨響,是什麽斷裂的聲音。

江蘺喊道:“小心!”

然而已經遲了,“哐當”一聲,帶著熊熊火焰的橫梁猛地砸了下來!

二皇妃的身子仿佛一根破竹竿似的壓了下去,手中的鑰匙也順著“叮”的一聲甩了出去,不知道碰到了哪裏,沒入滾滾的火海中,消失不見。

大火瞬間襲來,帶來一聲呼喊。

“阿蘺!”

------題外話------

某吹:每次都英雄救美神馬的真的好俗啊~~

九殿:你可以試試美救英雄,我不介意~~

某吹:滾粗!那麽拿你來幹什麽!

(突然發現我真的寫不來完全的壞人,omg。最近瘋狂的想寫抽風文,各種癲狂,可惜我還蹲在這裏~~)

謝謝我萌噠噠的妹紙們的支持,謝謝你們的訂閱。

感謝煙愁可卿親和yxy0606親滴一張月票,覺得最近的更新都對不起大家的票票,拍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