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剖誰之心

鳳之恒闖進來,他的話音剛落,那個神情詭異的女子突然間對著江蘺出手!

明月和彩雲眼角一挑,正想奔過去,可是她們兩個還來不及出手,藍影一閃,鳳之恒已經衝了過去!

那個少女的眼珠子依舊未曾轉動,但是在鳳之恒衝過去的時候,她僵硬的身子仿佛靈活的蛇一樣,幾乎擰成一個麻花,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江蘺,竟然避開了鳳之恒對她伸出的手,從桌子下彎了過來!

宛如無骨。

她的身子一溜,瞬間從桌底滑了出來。

明月和彩雲一把抽出手中的匕首,薄如蟬翼,在燭火下輕快的一閃,然後迎麵而上。

江蘺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看向她露出的雪白的脖子,道:“明月,留著她的性命。”

鳳之恒見這兩個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是一出手便狠辣果敢,配合的天衣無縫,旁人根本難以插進去。如果不是江蘺說的話,恐怕現在那個女人都早就被劈成了幾半。但是現在有了顧慮,而加上那女子的身體詭異的彎曲飄動,竟然成了僵持之局。

江蘺的目光轉向地下那個男子,然後走了上前,微微俯下身子,然後頓了一下,伸手過去在他的脖子上一摸。

她的手剛剛觸碰到那男子的肌膚,鳳之恒的手已經極快的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他的身上有毒!碰不得!”

江蘺還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楚遇的身影已經從窗外灌了進來。

江蘺將自己的手從鳳之恒的手掌中抽出來,然後解釋道:“放心,我的手上塗抹了一種藥物,隻要不割破手指,毒是進入不了我的身子。”

鳳之恒笑道:“情急之下,還望莫怪。”

江蘺搖了搖頭,淡淡的道:“無事。”

楚遇的目光一閃,慢慢的來到明月和彩雲的旁邊,突然伸手。

那個本來彎曲的人影飛快的想要一閃,她快,楚遇的手更快,在她想要前行的路上等著,一根手指虛虛的在她的肩上一點,“砰”的一聲,那個身影停頓下來,轟然倒地。

他轉身來到江蘺的身邊,問道:“如何?”

江蘺收回自己的手,道:“這人還沒有死,但是卻中了毒。”

她說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來,這個匕首還是楚遇給她的,有個很美的名字,喚作“赤霞”,刀刃泛著彩霞一般的顏色,實在是珍品。

江蘺轉頭對著清歌道:“清歌,準備一盆水來。”

“是。”

江蘺將匕首的刀刃輕輕的切入他的脖子,直直的端平自己的身子,對著楚遇道:“幫我將我發上的釵子取下來。”

楚遇微微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拈住她的發釵,然後輕輕一抽。

他抽的極其的緩慢,一邊抽另一隻手卻順著將她的發攏起來,不讓它傾瀉而下,直到手中握了那一把,方才將發釵遞到江蘺的手中。

江蘺感受著他細心的動作,不由的心中跳了一下,在楚國,女子是不能在陌生的男子身邊散發的,隻有在自己的夫君麵前才能,她雖然看起來循規蹈矩,但是對於此種卻從來沒去注意。

可是他卻是滿滿的在意。

江蘺這會兒倒說不出心裏的感覺,一把暖一把甜一把酸,一層層湧上來,一層層翻滾的壓下去。

她極快的抬起眼睛,對上楚遇的雙眸,然後又極快的低下眼去,當做什麽都沒有想到。

江蘺接過那發釵,這發釵是後來為了以防萬一而特別製作的,銀色的釵子尖端銳利,既可以當毫針使用又可以當防身的利器。而上麵卻鑲著兩顆白珍珠。但是這兩顆白珍珠卻不一樣,它們是中空的,裏麵的一顆藏了毒藥,而另一顆,卻是靈藥,無論是什麽樣的毒或者傷,都能暫時的起到封閉作用,使它不再發作,若是一般的毒藥或者其他,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達到治愈的效果。

江蘺接住發釵,然後將手中的匕首慢慢的鬆開,有黑色的血液冒了出來,但是一出來卻瞬間凝固住,而江蘺隻有不斷的切開新的動脈,才能保證他的毒血能夠源源不斷的放出來。

不一會兒,那人的脖子上便凝結了長長的一道疤痕,仿佛蜈蚣一樣的覆在上麵。

而江蘺的手突然一頓,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手中的釵子卻飛快的一紮。

那些凝固的鮮血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攪動,過了一會兒,江蘺才將釵子取了出來,而此刻,那支釵子上竟然帶著一隻紅色的蟲子。

江蘺將蟲子挑出來,然後放到清歌準備好的水裏,道:“這是嗜血蟲的母蟲,不是這邊的東西,應該在南疆那邊帶過來的。將這隻蟲子泡茶,等他醒了之後給他喝。解這種蟲子最好的藥就是這隻蟲子本身。”

明月在旁邊聽了,然後端了水盆出去。

江蘺將自己的釵子一扭,然後沿著他的傷痕慢慢的下來,一層銀色的細粉灑在上麵。

楚遇道:“彩雲,拿白緞子來。”

“是。”

彩雲遞上白緞,楚遇將白緞分成細小的條狀,然後遞了一條給江蘺,江蘺將那人的脖子包紮起來,然後才轉向他心口的五根大針,皺了皺眉眉頭。

這男的心跳還在,但是卻沒有一點生氣,也無怪乎剛才他被扔在地上的時候連江蘺一眼也看差了去。但是現在,明明將它體內的蟲毒解了,照理說心脈會發生變化,但是為何現在卻沒有一點的改變?

鳳之恒大約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這五根大針,在東支國那一帶,被喚作天授之刑。是給犯了大罪的逃眾受得刑罰,隻有請東支國的解刑人才能保證這人完好無缺的活下來,否則少了任何一個步驟,都會導致筋脈逆流而死。”

楚遇聽了,看了一眼鳳之恒。

他碰到楚遇的目光,道:“我的一個朋友來自南疆,對這種秘聞了解的比較多。”

楚遇並不說話,隻是轉頭吩咐道:“那支玉釵來,備溫水。”

片刻之後清歌將這些東西送了上來,楚遇拿著玉釵將江蘺的發固定好,然後拉起江蘺的手,用棉帕子沾了水將她的手指一根根輕輕的擦拭幹淨。

做完了這些,他才和江蘺站起來,道:“如果鳳公子想要這兩個人,可以盡情的拿去。”

鳳之恒的臉色微微一僵,但是瞬間便微笑道:“那在下便多謝公子了。”

楚遇微微頷首:“不用。”

鳳之恒的目光看向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感覺隻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子弟,即使現在也是這種感覺,但是在剛才的某一瞬間,他卻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製的力量從對方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他也感到心驚。

江蘺站了起來,然後看向那個女子,道:“她應該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蠱。”

楚遇點頭,然後看向鳳之恒,道:“這樣的毒對於你來說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鳳之恒依然溫文爾雅的笑道:“還好。”

江蘺站起來,走到窗邊,隻看到黑夜裏落著一重重的白雪,還有細微的香氣彌漫上來。

她暗暗的想,剛才楚遇出去是幹什麽去了?

楚遇道:“如果沒有事情,鳳公子可不可以暫時離開?”

鳳之恒這才反應過來,微笑道:“剛才叨擾了。”

說完提起那個女子和男人,走出了房間,轉向了隔壁。

等到他一走,明月,彩雲還有清歌迅速將屋子裏打掃一翻,然後默默的退出去,關上了門。

江蘺站在窗邊,楚遇靠了上來,從她的手裏拿過那支釵子,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錦帕,一邊擦拭一邊道:“今晚上大概是沒有什麽危險了。”

江蘺想了想,輕聲道:“總算有一次不是針對我們的了,明明要做一個看客,卻不料倒進了戲裏。”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側,眼睛深深的看向黑夜,仿佛要將這濃稠的夜色看穿一邊,過了好一會兒,幾乎算是江蘺都忘了他回答的時候,他方才道:“你相信麽,有些看著戲,看得久了,約莫就入了魔。便是明知道那火海刀山,必定是一場淋漓之苦,卻也甘之如飴。”

江蘺的耳中鑽進這些字句,卻突然生出一種巨大的蒼涼,這樣的執迷不悟,若是她,會不會甘願?

楚遇輕輕的一笑,道:“人生如夢,如果有些東西真的是夢便好了。”

江蘺轉頭,看著他微微敞開的交領,上麵用銀白色的細線一針針的繡著流雲,看似清軟卻厚重之極。

她不由伸手,輕輕的幫他理了理,道:“隻要曆經過的,我從來不會後悔。”

楚遇低頭,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微微的浮動,宛如一朵朵素白的花輕快的飛,她低垂的眼瞼上細密的睫羽,卻是一種難以言訴的溫柔。

他靜靜的看著她,卻隻是這樣看著她就好。

正在這個時候,楚遇輕輕的捉住她的手,眼睛一閃,道:“想睡覺休息一會兒麽?”

江蘺看著他,突然想起他說過的兩人現在的身份,不由的抬起了自己的眼,道:“哥哥,你的屋子在旁邊,妹妹想要睡覺了,明兒再說好嗎?”

楚遇少見的一怔,一雙眼睛深深的看向她,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江蘺被那雙含笑的雙眼看得氣勢越來越低,最後幹咳了一聲,轉過自己的頭,道:“我要休息了。”

她剛剛一轉頭,楚遇的手去微微的伸出,扶住她的臉,將她轉向自己,嘴角漾開一絲笑意來:“如果阿蘺留我,我會留下來的。”

他的目光深深,帶著莫名的光亮,仿佛春水之上飄動的一點點細碎花瓣,輕輕地,柔柔的,卻打碎了一池的漣漪。

她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連心跳都急促起來,他話語裏的意思是什麽,江蘺多想一下都覺得顫動。

她覺得自己的手心冒著汗,很想開口應一聲,但是心底裏卻還是有什麽顧忌一樣,不敢開口。

楚遇輕輕的歎息一聲,鬆開自己的手,然後抓起她的手,將那緊握的手慢慢的鬆開,輕聲道:“小心別傷了自己,你原來,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需要你好好的。阿蘺,你便是受一點傷也不行。”

她的身子突然一顫,而楚遇卻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的抹幹她濕濕的手心。

他微微一退,江蘺卻不自覺地拉住他的衣袖。

楚遇看著她,卻隻看到她的臉慢慢的浮上薄紅,輕輕的咬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說不出來的樣子。

他握住江蘺的手,微笑道:“阿蘺,慢慢來,我等你。”

說著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

說完微微一退,轉身出了門。

江蘺看著他的身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楚遇扣上門,然後進入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之後,卻沒有點燈,而是直接坐在了**。

當坐上床的時候,他才將自己的麵具摘下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卻已經是一臉的冷汗,他靜靜的閉上眼睛,那些細密的冷汗慢慢的凝聚,然後匯成一道小小的水流滴落下來。

等到臉上的冷汗完全的消失,他才睜開自己的眼睛,然後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衣服。

他一邊解的時候一邊在想剛才對她說出的話,他知道,阿蘺在感情上就像是一隻烏龜,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便縮了回去,大概是害怕受到傷害。可是若是害怕,那些過去她換來的東西,卻是那麽的無畏。他知道她心中的猶豫,可是他卻沒有更多的時間了。他不能在等待機會一步步和她認識,然後再慢慢的醞釀感情,他隻能將她捆綁在自己的身邊再說,他慢慢的織網,卻隻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在他的身邊罷了。

隻是今晚,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曾經想過隻要她好便好,可是現在,是不是因為得到了一點回應便想奢求更多了呢?他是多麽想有一天,在那些紛繁的命途一掃而空之後。可以拉著她的手一起去看山看水,他們會有兒女,然後子孫繞群,當白發蒼蒼,走向死亡的途中許下來生的誓言。

可是,來生?他又怎麽會有來生?

可是,便隻是這世短短的路過,他卻已經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扔到一邊,往日沒有一絲痕跡的身體,卻在此刻出現縱橫的傷痕,在他的肩頭處也隆起一個猙獰的起伏,而在那些傷痕之下,那分明的肌骨卻滲透出一種詭異的紅色,那是泛起的紅筋。

他從旁邊拿出一把匕首,和江蘺的“赤霞”為同一玄鐵打造,名叫“藍鱗”。藍鱗的刀鋒微微一閃,已經沿著那些紅色的起伏的筋脈一路向前劃出一道痕跡,但是卻沒有一點血流出來。

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都成了這個樣子嗎?就算挑著最痛的筋脈下手,都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應了嗎?他不知道種在身上的東西何時反噬,但是現在看來,至少能夠瞞過她一些時候。

他現在甚至都不敢和她呆在一起,隻是害怕她發現罷了。

他楚遇,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就像第一次看見她時的忐忑嗎?

他微微垂著眼眸,將藍鱗狠狠的挑入筋骨,看著那裏最終冒出一點血,“叮”的一聲將匕首甩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一頭栽倒在了**。

——

第二日清晨,江蘺洗漱好了之後便轉向隔壁,楚遇的房間還緊緊的關著,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門,而是轉身下了樓梯。

昨晚上的一番打鬥弄得那些小二都人心惶惶的,那些假裝成貴族子弟大周侍衛全部一字排開,江蘺一看便知道隻是昏迷,料來那鳳之恒也沒有下狠手。不過無論如何,能惹得大周的侍衛追到這個地方的,顯然也不會是平常人,但是江蘺卻無心關心,這個人不過是路途中的匆匆一瞥罷了。

她的目光轉向火爐,眼裏卻有一分疑惑,明明昨晚上燃著迷藥,但是那放迷?...

藥的人又是誰呢?昨晚她感覺得出應該會有一場驚險,但是現在看來,卻發現暗地裏還有股力量默默的隱退了,那股力量大概就是給那個少女種蠱和那個男子下毒的人,但是是因為楚遇嗎?如果真的是楚遇,那麽楚遇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麽?

她走出了客棧,雪已經小了不少了,料來今天中午就可以停了,下了雪的天空一片澄淨,看起來遼闊的很。

江蘺看著放在屋簷下的馬車,雖然遮蔽了點雪,但是露出來的部分依然厚厚的積了一層。

她正在看著,突然間一個披風蓋上了她的身體。

她第一反應是楚遇,但是回頭一看,卻見鳳之恒站在她的後麵,溫文的道:“姑娘,小心凍著了。”

江蘺微微一笑,然後將他的披風扯了下來,雙手捧著還回:“我不冷。”

除了楚遇,她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的東西,當然,第一次和楚遇在花燈節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迷迷糊糊的被他將披風披上,完全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忽然又想起那晚上額頭上的溫軟,當時以為是錯覺,可是現在看來,卻仿佛又不像是錯覺了。如果那麽早他就開始對自己有了心思,那麽這些心思又是從何而來呢?

她的心裏隱隱約約的不安著。

江蘺一個人陷入沉思,卻沒有發現鳳之恒也在看她。

江蘺的手裏托著披風,反應過來鳳之恒並沒有接回,然後將披風往她的懷裏一塞,退開道:“小女受不起這樣的禮物。”

說完匆匆轉身,想了一下又邁向旁邊的馬車,準備去拿點東西。

鳳之恒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微光閃動,慢慢的轉了身體。

有些事情,慢慢來。

江蘺一邊走一邊輕輕的拍著自己身上的雪粉,然後邁向馬車。

她的手剛剛撈開馬車的簾子,忽然不動。

馬車內坐著一個身穿黑色紗衣的女子,正側對著她。

天氣明明很冷,但是這個女人卻穿著薄紗,香肩半露,一痕如雪,一頭柔軟的長發輕輕的垂下來,她的麵前擺著一麵雕花銅鏡,而現在,她優雅的坐在裏麵,手裏拿著一把梳子,慢慢的梳著自己的雲鬢。

江蘺的目光看向銅鏡子,從裏麵反射出女子一張沉魚落雁般的臉。

這張臉,在飛馬牧場的那晚她曾經見過,那個抓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女人。

她慢慢的將自己的發一梳到底,然後慢慢的轉過自己的腦袋來,對著她喊道:“大小姐。”

江蘺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鳳之恒已經離開,自己想要求救也沒有辦法,還不如靜觀其變。

江蘺微笑道:“現在總該告訴我的名字了吧。”

那女人轉頭看著江蘺,笑道:“大小姐如果不嫌棄,可以喊我霽月。”

江蘺想了想,幹脆上了馬車,然後從馬車上取下一個茶壺,茶壺中的茶水早就涼了,甚至還結了一層細小的冰。

霽月從江蘺的手中取下茶壺,然後用手一捏,將旁邊小幾上的茶杯取出,然後將茶壺微微一偏。

茶壺的水倒出來,成為一個弧線,穩穩的落入茶杯中,冒起一絲絲的熱氣。

“大小姐請。”

她將茶水遞到江蘺的麵前。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她以內力將冰水化開並且捂熱,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江蘺依然淡淡的接過,然後對著她道:“上次馬場一別之後,你還好?”

霽月轉過自己的身子,然後半跪在她的對麵,道:“承蒙大小姐關心,我很好。”

江蘺微微一笑,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應該是二夫人派來的吧,為何要救我呢?”

上次紫玉她們死之後,南國應該會再次派人來,她猜想對麵的女人應該就是張氏派來的。張氏的身份一直不簡單,當初便是南國的皇帝想要封她為貴妃都被她一口拒絕,反而成了定安候的小妾,也實在讓人大跌眼界。她也曾暗暗的想,不知道原來年輕時候的定安候江淮是如何的驚豔,竟然能夠惹得像張氏這樣的美人甘願為妾。

霽月道:“我是霽月沒錯,但是在侯府中,我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知道的人,都喊我是婧姑姑。”

江蘺心中訝然,霽月她確實不知道,但是婧姑姑的名字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定安候年老昏庸,在南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而侯府中所有的事情,幾乎都落在了這個女人身上,暗地裏掌控著許許多多定安候府的勢力,心狠手辣,令人談之色變。

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是那張氏的爪牙。

霽月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搖頭道:“姑娘,張氏算什麽,她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被你的子修給解決的一幹二淨了。”

江蘺沒有想到楚遇已經幫她下了手,她看向她,問道:“那麽你是誰的人?”

“我麽?”霽月笑了笑,“我說我是你母親的人你信不信?”

江蘺心中淡淡一哂,她的靈魂來到那嬰兒的軀殼的時候已經是成年人了,而這具身體的母親她從來沒有見過,對於她來說,無論外界將她的母親傳得如何的動人還是如何的醜陋都和她沒有關係。感情基礎都不在,又談什麽孺慕之情?

她微笑道:“你便算是我母親的人,那又如何?你來的目的是什麽?”

霽月端正了自己的身子,笑道:“大小姐,你和楚遇還沒有圓房不是嗎?”

江蘺沒有說話。

霽月笑了起來:“大小姐何必害羞?我看人看了多少年,是不是完璧之身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江蘺握著手中的茶杯:“你想說什麽?”

霽月臉上的笑意一淡,然後將自己的身體湊了上來,道:“大小姐,你的心還在嗎?”

江蘺心中一亂。

霽月卻不等她回答,肅了自己的臉色,對著她道:“大小姐,千萬不要被他對你的好給蒙騙了。你認為他是什麽好人?他對你那麽好,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江蘺忍了忍,最終忍不住道:“什麽?”

霽月冷冷一笑:“不過,一場帶著冰火幹戈的交易罷了。”

------題外話------

上午實在寫不到一萬字了,今天還有二更~

謝謝kumoli1張月票

謝謝親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