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第 181 章 因公致殘

在軍部醫院,孫家樹靜靜地躺在病**,身上『插』滿了管子,隻見他的嘴唇輕輕蠕動著,喉部發出微弱的聲音:“箱子,快,箱子……”

護士張麗見狀高興地叫著:“他醒了,他醒了,護士長,病號醒了!”

孫家樹費力地睜開雙眼,強烈的光線刺得他咪起了眼睛,隻見白白的屋頂,白白的床單,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姑娘。“這……這是哪裏呀?”他發出微弱的聲音。

張麗忙說:“這是醫院啊,別『亂』動,你負傷了,醫生已經給你動過手術了,你失血過多,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可把我熬壞了。對了,我是你的專職護士,以後你就叫張麗好了,叫我小張也可以。”

“我負傷了?”孫家樹這時才感到渾身都在疼,原來頭上還纏著繃帶,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麽,莫名其妙地對張麗說:“鏡子,讓我用用鏡子。”

張麗忙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小鏡子遞給他,她不解地說:“要鏡子幹什麽,幸虧我是女同誌,要不然往哪裏給你找啊?”

孫家樹迫不及待地接過鏡子照了起來,幸好,隻有額頭上蹭破了一點皮,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幸運的微笑。“你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臉受傷了,像個醜八怪,還夢見有人要鋸我的腿。”說到了腿,孫家樹忽然又大叫起來:“我的腿怎麽了?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是不是真的被鋸掉了?”

“你這個人怎麽一醒過來就大驚小怪的,我告訴你吧,你的腿受傷了,醫生已經給你動過手術了,現在麻醉還沒有完全退,暫時沒有感覺,不過沒什麽大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張麗責怪孫家樹說。

聽了張麗的話,孫家樹這才安靜下來,他側身看了看腿部,隻見自己的一條腿被固定在一個不鏽鋼架子上,架子下麵墜著一個鐵疙瘩,他不放心地問:“我的腿傷得嚴重嗎?”

張麗回答:“右腿小腿骨折,膝蓋粉碎『性』骨折,醫生已經給你固定好了,三五個月就能恢複。”

一聽這話,孫家樹又不放心了,他焦急地問:“那影響不影響走路?我還能訓練嗎?”

“你現在什麽心都不用『操』,應該是安心養傷,問那麽多幹啥?”張麗說。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能安下心來養傷,你快點告訴我吧。”孫家樹哀求著說。

“看來我是非得告訴你了,小腿骨折問題倒不大,估計過幾個月就長好了,隻是膝蓋有點麻煩,如果恢複得好,走路應該沒什麽問題,隻是你這條腿以後不會打彎了,不過,你也不必難過,其實你這是因禍得福,你的傷勢已經達到了評殘標準,現在你已經是殘廢軍人了。退伍後,國家不僅安排工作,還能月月領補助呢。”張麗說。

“什麽?我殘廢了?”一聽說自己已是殘廢軍人了,孫家樹的頭“嗡”的一下就蒙了,一係列問題就擺在麵前:殘廢還能考軍校嗎?自己的夢想還怎麽實現?他越想心裏越『亂』,殘廢,殘廢,這兩個字不停地在腦子裏閃現,他忽然犯神經似的一下子推翻了小桌子,發瘋般地大喊大叫起來:“我不是殘廢,我不當殘廢軍人……”

張麗嚇呆了,不知如何才好,過了好大一會兒,直到孫家樹不叫了,她才小聲賠不是說:“對不起,是我的話傷著你了。”

孫家樹安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他忙說:“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沒事了,謝謝你的小鏡子。”盡管他裝著若無其事,但仍然掩蓋不住內心的痛苦。是啊,誰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啊,當兵的負傷是很正常的事。在一次演習中,他曾親眼看到一個戰士的手被炸掉的情景,那名戰士在清理現場時,剛剛拿起一個未被引爆的顯示炸點的炸彈,隻聽見“砰”的一聲,他的左手就炸飛了,那場麵真是殘不忍睹,他曾小聲祈禱,這種事千萬別撞到他身上,天哪,為什麽偏偏就讓他撞上呢?

張麗小心翼翼地把小桌子扶起來,又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擺好,她同情地安慰孫家樹說:“我們外科主任說,如果做一個膝蓋置換手術,走路時一點也看不出來,應該不能算殘廢。”看孫家樹不說話,她又轉了話題:“好險啊,那天送你來的戰友說,如果再偏一點就砸著頭了,你的戰友對你可真好,都爭著為你輸血,最後是一個佩戴上士軍銜的老兵給你輸的血,他的名字好俗,叫什麽娃來著?”

“李喜娃。”孫家樹終於開口了,“他是我的新兵班長。”

看孫家樹開始說話了,張麗高興地說:“想不到你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發起脾氣來那麽嚇人。”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孫家樹不好意思地說。

“別對我說對不起了,現在該我對不起你了,掀開被子。”張麗說。

“幹什麽?”

“打針。”

“打針?”孫家樹一掀被子馬上又蓋上了,“我的衣服呢?”

“在外麵晾著呢,全是血,換了好幾盆水才洗幹淨。”

“那讓我穿什麽?”

“你這個樣子什麽也穿不上,怎麽,害羞呀?我們當護士的什麽沒見過。”

“打胳膊不行嗎?”孫家樹真的不習慣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一個和自己年齡相當的女孩子麵前。

“廢話,快點掀開。”張麗發命令了。

孫家樹沒辦法,他不情願地掀開被子,“那你別看。”

“好,我不看。不過,紮錯地方了上我可不負責。”張麗故意用鑷子夾起一團棉球在孫家樹腰上擦起來。

孫家樹感到腰部一涼急忙說:“錯了,錯了,你還是看著紮吧,哎喲,輕一點……”

“再說話我就紮深一點。”張麗邊推『液』邊說。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孫家樹閉上了嘴。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啊,他想起昔日在訓練場上自己是多麽威風啊,不曾想在這裏被一個小護士任意擺布,人在屋簷下,還是先低頭吧,誰叫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