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鄉之戀 柳暗花明

從省城趕回來,孫家樹看到工廠新購置的一台多頭高速鑽床剛剛拉回來,劉成正指揮著工人往車間裏搬,隻見工人們撬的撬,推的推,高速鑽床慢慢地被“請進”了車間,這個龐然大物一到位,車間更顯得擁擠了,孫家樹參觀過省城的衡器廠,像這樣的高精密設備,應該放在高大寬敞的車間了,放在這裏也真委屈它了。

看到孫家樹回來了,劉成高興地問:“家樹,這麽快就回來了,看起來事情辦得挺順利的。”

孫家樹苦笑著搖搖頭:“一無所獲,沒想到換了個新廠長,那個新上的廠長獅子大開口,光技術轉讓費50萬,成心是不讓咱幹,看來咱們得另想辦法了,對了,設備準備得怎麽樣?”

劉成說:“這抬寶貝一到位,設備就基本齊了,現在說幹就能幹,就是缺少技術指導,這可怎麽辦?”

孫家樹焦急地說:“現在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真不行就去南方花高價請技術員。”

“我就不信,咱們這梧桐樹就引不來金鳳凰。”劉成說。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隻見劉有根領著一個人走進了廠門,看打扮像是外地人。看到孫家樹,劉有根便領著外地人直接走了過來,他老遠就說:“老李,來見見我們的兩位廠長,這位是孫廠長,這位是劉廠長。”

孫家樹和劉成不解地看著劉有根,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家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師傅,是衡器方麵的專家,有十多年的生產經驗,是我在省城開會時碰巧遇到的,我就做主把他給請了過來。”

孫家樹眼睛一亮,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看來老天都願意幫忙啊,他高興地走上前握住了老李的手說:“李師傅啊,你這一來可幫了我們大忙了,走走走,咱們屋裏談。”

老李看著孫家樹恭維地說:“一路上劉書記說孫廠長怎麽怎麽年輕有為,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啊,看你這氣質,肯定當過兵。”

“不瞞你說李師傅,我確實當過幾年兵,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孫家樹說。

“我的小兒子高中沒畢業就嚷著去當兵,我不願意,我們家辦了一個衡器廠,有幾百人,還指望著他來接班呢,今天一看孫廠長,還是讓他到部隊鍛煉幾年好。”老李說。

一聽說老李的兒子想當兵,孫家樹一下子來了精神,“那你就讓他去啊,在部隊可鍛煉人了,當兵三年就可以受益終生。”孫家樹說。

“今年我就把他送到部隊。”老李說。

“這就對了,你們家裏還辦著衡器廠,你這一來,家裏怎麽辦?”孫家樹問。

“我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廠裏的一切事物都由我的大兒子做主,我現在主要任務是開開會,講講課,有時也搞一下慈善募捐活動。”老李說。

“看不出李師傅還是一個大慈善家啊,講課?李師傅,你出去都講什麽課啊?”孫家樹問。

“當然是有關我們衡器方麵的內容了,不瞞你說,我現在還是深圳大學的客座教授呢。”老李說著就拿出來一個小紅本子遞給孫家樹。

孫家樹接過一看,果然是客座教授,上麵的照片就是老李,還蓋著鋼印,看來是千真萬確了。“真想不到啊,以後我就叫你李教授吧。”

“不敢當,不敢當。”老李謙虛地說。

“李教授,你是專家,來我們這小地方真是委屈你了,恐怕我們請不起你,李教授,你一個月想要多少錢,讓我心裏有個數。”孫家樹問。

“孫廠長,看你說到哪了?我來這一不圖名,二不圖利。”老李認真地說。

“名利不圖?”孫家樹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對了,就是名利不圖,我有一個研究課題是有關我門國家衡器曆史方麵的。”

“衡器還有曆史?”孫家樹問。

“當然了,看來你當這個廠長還是有點不夠格啊,我給你講解一下吧,衡器是計量器具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過去人們稱計量為度量衡。所謂度,是指尺子,如古時的骨尺、牙尺、以後逐漸問世了竹尺、皮尺和鋼尺,是來測量物體的長短的;所謂量,指的是容器,如古時的合、升、鬥、斛,以後開始使用量筒、量杯,是來測量物體的體積的;所謂衡,則是指物體的重量。”

“哎呀。李教授,你這一說,我真是豁然開朗,這些知識我在曆史課本裏都學過。”孫家樹慚愧地說。

“那我給你說一說書本上沒有的,衡,開始於原始社會末期,據史料記載距今有4000多年,當時出現了物品交換,但計量方法則是靠眼看手『摸』。而作為計量重量的器具——衡器,在我國最早出現於夏朝,春秋戰國時期已經掌握了杠杆原理,戰國中期在楚中和中原地區出現了木杆秤,有關木杆秤的發源地學術界有了爭執,一說在楚中,一說在中原,據史料記載楚中最早,但沒有實物證明。但是1988年,你們秤杆劉村出土了一批重要文物,其中就有木杆秤實物,有力地證明了中原應是木杆秤的發源地,但學術界的爭執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我研究的就是這個課題,說實話,我是力挺我們秤杆劉村的。”老李說。

“哎呀!真不愧是衡器專家啊,看來是天助我也。李教授,明天我就向董事會提議,聘請你為工廠的技術顧問,主抓技術,享受廠長待遇。”

“既然孫廠長這麽重用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老李信誓旦旦地說。

孫家樹看了看屋子裏的人說:“我看今天人挺齊的,這樣吧,今天晚上咱們去市裏的大酒店吃頓飯,為我們的財神爺接一下風,由於招待費超標,這頓飯我自掏腰包。”

劉有根忙說:“這是村裏的事情,招待費應該由村裏出。”

“你們都錯了,這是為廠裏辦事,飯錢應該由廠裏出。”劉成力爭。

“都不要爭了,諸位的心意我領了,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村頭的小飯店吃頓家常便飯就行,孫廠長,我看還是讓我熟悉一下廠子的環境吧。”老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