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 兵之煉獄 青豆

經過幾天的顛簸,孫家樹終於來到以盛產衡器著稱的南方某市,走出火車站,火車站廣場中央的燈塔把整個廣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整個城市已是萬家燈火,霓虹燈光芒四射,滿眼花花綠綠的世界,真是個美麗的大城市呀,一路走來,筆直的大街一眼望不到邊,整齊的路燈像列隊的士兵,馬路上車水馬龍,人行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兩邊的門店都是燈火通明,透過大玻璃櫥窗可以看到讓人眼花繚亂的商品。這裏的人給孫家樹的第一印象是都不怕冷,大冬天,女孩子穿著低領時裝,小夥子則穿西裝打領帶,大敞著懷,好像這裏過的不是冬天,而是春天一樣。

孫家樹若無其事地走著,這時幾個婦女湊過來問:“兄弟,住宿嗎?便宜。”孫家樹邊走邊搖頭,看孫家樹沒有反應便攔在前麵說:“我們這兒有漂亮小姐,保你玩舒服。”說著就伸手去拿包,孫家樹急忙閃開,快跑了幾步便擺脫了幾個婦女的糾纏,隻聽見那幾個婦女說:”跑什麽?還能把你強奸了?”孫家樹無心理她們,眼下最要緊的事實趕快找個飯店,好打發一下自己早已咕嚕嚕的鬧罷工的肚子。

看到前麵有一家飯店他便停住腳,門口的服務員馬上熱情地上前打招呼:“大哥,裏麵請。”

孫家樹聽不懂方言,但他能感覺到他說什麽,他用普通話問:“有燴麵沒有?”河南人到哪都忘不了燴麵。

服務員熟練的介紹:“有魚香肉絲,紅燒牛肉……”

“我是問有什麽主食?“孫家樹補充說。

“主食是大米。”服務員回答。

“有燴麵嗎?麵條也行,我不想吃大米。”孫家樹問。

“我們這主食隻有大米。”服務員回答。

“大米就大米把。”當了幾年兵孫家樹吃米還算習慣,他走進屋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請問點什麽菜?”服務員遞上一本精致的菜單。

對了,大米要就著菜才能吃下去,他用眼飛快地掃了一眼菜單上麵的菜價,乖乖,一個素菜就要8元,太貴了,葷菜也別想了。“就來個燒青菜把,我喜歡吃蔬菜,”在老家飯店裏,一個燒青菜也就是3元錢,他也不是愛吃蔬菜,而是葷菜他吃著心疼。

“再要個什麽菜?”

“不要了。”

“才一個菜,再點一個吧老板?”服務員還在等著。

“夠了,一個就夠了。”孫家樹說。

看孫家樹無意再點菜,服務員剛才熱情立刻不見了,臉上立馬顯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嘴裏小聲嘀咕:“哼,這麽大個子就吃一個菜,一看就是個打工仔。”

孫家樹心中馬上升起一股無名火,他真想攔住服務員說:“我不是打工仔,我是老板,是有二三百號人廠子的老板,你才是個打工仔呢。”他明白真給她說他是老板她也不會相信,哪有這樣寒酸的老板,吃飯就點一個青菜,不過,她的話也提醒了他,看來,要想學到真技術,自己還真得當一回打工仔呢。

一會兒飯端上來了,孫家樹一看米飯碗是那種拳頭大的小碗,盛菜盤是隻有在老家夜市上盛辣椒油才用的那種小碟子,看來還真是吃不飽。

“有沒有大碗的?”孫家樹用手比劃著。

“都是這樣的碗,吃完在盛。”服務員冷冷說。

孫家樹想起小廣東曾對他說過,看吃飯用的碗就能分出貧富來,用的碗越小就越富,越大就越窮。當初他不相信,這是什麽邏輯呀?這回,他徹底全信了。孫家樹連吃了五碗,但還覺得沒吃飽,不過,他不想再吃了,不是怕別人笑他吃得多,而是怕別人說他窮。

“多少錢?”孫家樹問。

“13元”服務員說。

孫家樹先陶起一遝百元大鈔,然後又裝進兜裏,又從另一個兜裏掏出一把零錢,從中拿出15元遞給服務員說:“別找了。”在服務員一副驚訝的神情中,他得意地提上包走出飯店,這多出的兩元錢算是她給自己指路的小費,自己當初怎麽沒想到來當打工仔。如果是看她的服務態度,一分也不會給她,要是他是這裏老板,非炒了她不行。

孫家樹順著大街繼續走著,便走便往兩邊瞅,現在該找個住的地方了,他不想走太遠,當兵時右腿負過傷,膝蓋動過手術,走路久了會腫脹起來。然而,這條大街上的旅店看起來都是豪華賓館,門口還站著漂亮的迎賓小姐。連著走過去了幾家賓館,右腿已疼痛不堪,實在不想再走了,一抬頭,終於看到一家門麵不起眼的旅館,他便推門走了進去。

迎賓小姐有禮貌地向他鞠躬:“先生您好,歡迎光臨。”原來迎賓小姐在屋裏站著。

孫家樹想:服務態度真好,多掏錢也值,他來到吧台問服務員:“開一個普通間要多少錢?”

“160元,先生,我們這裏價格是全市最便宜的。”服務員說。

160元可不少,不可能再退回去了,孫家樹看不慣服務員那種瞬間既變的表情,況且,自己大小也是個老板呀,單間160元,雙人間肯定是80元,如果是四人間肯定隻有40元,於是他便問:“有沒有四人間的?”

服務員問:“先生您幾位?”

“就我一個。”孫家樹回答。

服務員翻一下帳表說:“對不起先生,沒有四人間了,隻有一個雙人間還沒注滿。”

“就那間吧。”孫家樹心疼地付了80元房費,先享受一晚上再說,明天改緊換地方。要不是旅途疲勞,他非找個錄像廳或者洗浴中心混上一晚上不可。

“您跟我來。”服務員拿著房卡走在前麵,孫家樹跟在服務員身後,來到一小門前停住了,隻見服務員一按牆上的按鈕,鑲在牆上的兩扇門便自動打開了,原來是電梯,服務員一腳踏了進去,孫家樹也跟著走了進去,門又自動關上了,服務員按了標有“六”的按鈕,電梯便平穩上升了,感到並沒有多大一會兒,門開了,服務員走了出去,孫家樹奇怪地看看電梯,感情乘坐這玩意就是省勁多了。走廊裏鋪著紅地毯,他們沿著紅地毯一直走到盡頭,在標著605的房間停住了,服務員輕輕地敲了敲門,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了看。

“?對不起先生,這位客人是和你住一個屋的。”服務員說。

中年人一聽高興地說:“快請進來吧,正好做個伴,幾天了,一直是我一個人住。”

孫家樹惦著包走進房間,裏麵燈光不是很亮,沙發床、空調、彩電、衛生間一應俱全,硬件設施還算可以,住一晚上還值。

中年人熱情地接過孫家樹的包放在櫃子上,然後倒了一杯開水遞了過來問:“小夥子,剛到吧?你是從哪裏來的?”

“河南。”孫家樹點點頭回答。

“河南好啊,河南的少林寺很出名,我去年到那裏遊玩過一回。”中年人說著遞過來一張名片。

孫家樹禮貌地接過來看了看,隻見上麵寫著:紅升衡器配件公司???趙中興??職務??總經理。孫家樹看完心中竊喜,沒想到事情這麽巧,在這個地方竟遇到了同行,說不定日後還能用得著呢,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結交人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兒。

“哎呀,原來您還是總經理啊?”孫家樹驚喜地說。

“在我們這兒總經理不稀罕,十人有八人都是總經理。”趙中興不屑一顧地回答。

“趙總是本地人?”孫家樹問。

“我是鄰縣的,來這兒跑點業務。”趙中興點點頭說。“請問你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我······”孫家樹不知該怎樣回答,一個公司的董事長連個名片都沒有,這不是讓人笑話嗎?“我是來這裏打工的。”孫家樹終於脫口而出。

“看你的言談舉止,我看不像個打工的。”趙中興半信半疑地說。

“真的,趙總,您是本地人,我還得請你幫個忙呢,你看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想找個工廠進去打工,你看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家?”孫家樹說。

“你還真是來打工的呀?”趙中興說。

“真的趙總。”孫家樹說。

“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工作,我在這裏有幾家比較熟悉的廠子,不過都是衡器廠。”趙中興說。

“衡器廠也可以,最好找一家比較大的。”孫家樹其實是想說“找的就是衡器廠”。

趙中興想了想說:“這樣吧,明天我出去辦事,正好是去一家衡器廠,這個廠子在這一帶還算得上是比較大的,我跟他們廠長比較熟,你坐我的車去,到那裏我給你引薦一下。”

“趙總,那真是太感謝你了!”孫家樹沒想到事情竟這麽順利,要不是飯店的服務員”指點“,要不是忍痛住賓館,自己沒準現在還像個沒長眼的蒼蠅一樣瞎飛亂撞呢。

趙中興說:“舉手之勞不言謝,誰都有求人的時候,常言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走了一天也累了,洗洗澡再睡吧,我剛洗過,水溫正好。”

孫家樹這才注意到衛生間裏有一個透明的櫃子,原來是用來洗澡的。他感激地說:“趙總,謝謝您啊,我洗澡了。”他三下五除二就脫光了衣服,然後鑽進玻璃櫃子裏,他把淋浴頭一開,一股溫水立刻噴了出來,水蒸氣凝結在玻璃上,玻璃櫃子一會兒便昏起來。外麵看著也模糊起來,孫家樹在裏麵舒舒服服地洗著澡,趙中興卻打開電視看起來,玻璃櫃子裏麵洗浴用品應有盡有,孫家樹洗過澡刷過牙披著浴巾走了出來。

“洗好了?”趙中興友好地問道。

“洗好了,看電視哩。”孫家樹說。

“嗯,你累了,快睡吧。”趙中興說。

孫家樹平躺在**,席夢思床一顫一顫的,好舒服啊,孫家樹還是第一次這麽享受,他兩眼盯著天花板,腦子裏卻在盤算著下一步怎麽辦,這時,房間裏的電話鈴響起了。

肯定是找趙總的,孫家樹躺了一會兒,電話卻一直沒人接,他抬起頭,看到趙總隻顧看電視,根本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於是他便坐起來伸手拿起了電話,隻聽見話筒裏傳來一個甜蜜的聲音:“先生您好,請問需要特殊服務嗎?

孫家樹對趙中興說:“趙總,是不是找您的?”

“掛了吧。”趙中興若無其事地說:“別理她,每天晚上都會打過來,都是一些坐台小姐。”

“坐台小姐是什麽呀?”孫家樹不明白地問。

“鳥。”趙中興說。

“鳥是什麽呀?”孫家樹還是不明白。

“也就是雞,野雞知道嗎?”趙中興說。

這一說孫家樹才算明白了,坐台小姐就是賣**的小姐,也太囂張了吧,電話到處亂打。?孫家樹掛斷電話重新躺下來,這裏的小姐可真多啊!大街上到處都是,大冬天露著大腿,看來這裏還真是個花花綠綠的世界啊。電視屏幕正在上演一部愛情劇,一對男女正在熱烈地親吻,他感到下身膨脹起來,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小姐來,一般的男人還真無法抗拒,他無心欣賞精彩的電視節目,而是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他努力去想廠子的事,想部隊的歲月,想綠葉,不一會兒便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