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們回來找我了

一時間房間內靜的出奇,王警官不停在他筆記本上記錄。

等他寫完後問:“你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幾點鍾。

我想了想說:“應該在下午17點左右,王警官又問,:

“你剛才不是說,你和他們三個一起去鎮上包夜嗎?那是幾點。

我扣著右手小指頭,:“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當時迷迷糊糊,是做夢還是他們真的回來?我也搞不清楚。

王警官顯然沒有問出來個所以然,他抬頭看著牆上的石英鍾,猛不丁地問:

“你今天早上幾點鍾起的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你做的什麽事。

王警官的話,猛然間讓我回想起,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今天早上,我明明是從白楊樹小路,跑著回學校,我昨夜根本沒在寢室睡覺。

我突然覺的我編織一套,完全說服自己的理由,卻被王警官硬生生的撕開個裂口,我開始變的有些不知所措,同時又把自己繞了進去。

我用力按著太陽穴,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王警官語氣逐漸變的嚴肅起來,:

“韓冰我隻要你告訴我,你最後一次見他們,是什麽時候?他們三個從學校走後,有沒有回來找過你,你現在知道不知道他們三個在哪?

此時的我大腦一片混亂,我語無倫次地說:

“昨天夜裏。。。他們好像來找過我,我們在白楊樹林呆了一夜,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分開的,你們應該去他們家去問問,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坐在沙發一言不發的李警官,抿了一口茶,走了過來,他聲音沙啞地開口說:

“他們家,昨天已經連夜去過了,韓冰同學你不要緊張,我們今天來無非是核實,昨天丁大胖,譚小林,郭飛鵬,他們三個,到底有沒有,乘坐五裏塘至陽北東站的專線車。

李警官見我聽的有些迷茫,繼續說:

“昨天下午18時許,在你們學校北側,五裏塘路段發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輛五裏塘至陽北東站的專線小型客車,在途徑扇拱大橋時衝進扇河,我們在車上發現11具屍體。

在整理汽車殘骸時發現三個書包,上麵有丁大胖,譚小林,郭飛鵬的學生證和隨身物品。我們經過一夜的打撈搜尋,卻沒有發現他們三個的遺體。

剛才你們劉校長告訴我,丁大胖,譚小林,郭飛鵬你們四個同住一寢室,平時關係很好,我們希望你能明確地告訴我,他們三個,昨天有沒有乘坐五裏塘至陽北市東站,最後一班專線車。

我愣愣地望著李警官,我突然感覺心口一陣刺痛,咬著牙努力點了點頭,李警官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遺體沒有找到,也就意味著還有一線希望!你仔細想想?我此時的心情沉重而悲傷,我們彼此在也沒有說話。

隨後李警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

“你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麽給我打電話。

我接過名片看,上麵寫著”陽北縣交警支隊,事故大隊六大隊指導員:李春山。隨後我握著名片渾渾噩噩地離開辦公室。

就在我剛出辦公室時王警官笑著說:“

劉校長,你們武校要注意培養學生的思想品德啊,不能整天練武,你看看這孩子腦子都練壞了。

是,是,王警官說的是,我們以後一定在,德智體美勞方麵共同發展。

昏蒙蒙的陰天,猶如我的心情一樣,格外壓抑,我努力克製內心中,那無比悲痛的思緒,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大胖,小林,飛鵬他們三個,昨天17時坐專線車回家,一個小時後在扇橋遭遇車禍。

那昨天夜裏和我一起在白楊小路的又是誰,他們看到那一排人影又是誰,那善意的提醒,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又是誰,想到這我的頭開始針刺般的疼痛。

我按著太陽穴,走到水龍頭邊,把頭伸了過去,刷刷的自來水順著我腦袋往下流,冰涼而止疼。

難道昨夜是大胖,小林,飛鵬的陰魂來找我,完成我們去包夜的約定。

我猛的把頭伸了出來,愣在那裏,冷冰冰的水,順著我頭皮滴在衣服上,而我卻感覺不到冷。

我六神無主的回到寢室,躺在**,不知過了多久竟睡著了。

一股河水般的腥氣掠過,我隱隱約約地看見,幾個身影站在我的床頭。

我當時太困了,恍惚著半睜開眼,猛然間看見一張煞白而又浮腫的臉,那血紅的眼珠直直地盯著我,我尖叫一聲,本能地往被窩裏鑽。

我猛然間打一個冷戰,感覺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間凝固,汗毛一根根倒立起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圍繞著我,那種感覺就象,一個沒有穿衣服的活人躺在冰窖裏。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我死死抓住的被子,不敢鬆手,而我卻發現,我緊抓的被子,正被一種潮濕而又冰冷的外力,一點點地撕開。

房間內靜得出奇,我的心髒開始劇烈的顫抖,撲通撲通的心跳,仿佛正在掙脫心房的束駁往外跳,,就在這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年輕女性發出的聲音,音色低沉而尖銳

“你們也該鬧夠了吧!

隨後是幾個男孩的聲音

“你不要多管閑事。”

“他是我們的最好的兄弟”

“沒有他我們三個會很寂寞”

年輕女聲開始笑了起來,“你們幾個小鬼,不去找被水衝走的皮囊,卻出來害人,真不知羞恥。:

“大姐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麽樣?放過他,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大姐今天不是你說得算,我們三個可是練武的出身,:

“嘻嘻,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就憑你三個,嗬嗬!不是我看不起你們。也許你們忘了,在陰間無極之地分七層,凶死最厲,你們三個隻不過是橫死的小鬼,敢在我麵前逞能,信不信我撕碎你們的魂魄。

其中一個聲音顯然害怕了,:

“小林算了,你看她身上的寒氣,我們鬥不過她。

我聽的出那聲音是大胖,小林,飛鵬和一個女人的對話。

而我此時卻嚇破了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就那樣躲在被窩裏,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卻連看一眼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對話漸漸停止後,寢室又變回死寂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把被子露一個角,斜眼往外瞅,寢室裏空無一人,我猛地推開被子跳下床,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一股無名的怒火,噌的一下從心底竄了上來,我越跑越氣。我不停的問自己,我這是怎麽了。

我可是殯儀館張大的孩子,從小見過無數屍體,我祖輩都是靠屍體生活的人,而如今卻像倉鼠一樣懦弱,內心深處那種強烈自尊心讓我無地自容。

大胖,小林,飛鵬可是我最好的兄弟,韓冰啊韓冰,你現在怎麽變的連那麽膽小,記得被風鈴上身,目擊凶殺現場也沒有害怕過,幾年過去卻變的如此膽小。

我突然明白了,父親當初為什麽力壓群雄,頂著全家的壓力,把我扔進這所寄宿製武校不聞不問,那不正是讓我過早學會孤獨,獨立,忍受,承擔。

有些東西你越是害怕,它越會主動跟著你,如果我克服不了,內心深處的恐懼,我將永遠無法擺脫自身的狹隘,把自己鎖在自己建築的黑屋子裏出不去。

我突然停住腳步,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微風拂過臉頰有些涼,我意氣奮發地說:“老子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倒要看看你們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