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5）
等陳風和周凱旋趕到的時候，已經看見兩支隊伍互相對峙著，同樣的訓練有素，同樣的眼露殺機，手上的扳機都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雙方都沒有著規定的作戰服，在這個環境僅憑著外貌分辨不出是敵是友。
“哪兒來的？”熟悉的越南話。
陳風和周凱旋在一處隱蔽物後麵藏好，周凱旋幾次想衝出去被陳風攔下，他示意周凱旋找好射擊位置，萬不得已，就是魚死網破。陳風的槍口已經對準對方一個明顯是指揮員的眉心，隻要手指再輕輕往下一毫，那個人絕不會跑出子彈的彈道。
隊伍中明顯有人能聽懂越南話，同樣也回過去：“樹林子裏來的。”話語流利，音色純正，想象不出這是個異國人。
對方的槍抬高了些：“我問你哪兒來的？”
肖麗娟手上的扳機收緊，她現在拿著肩上的MP5，其餘的人無一不找好自己的目標，盤算著下步的計劃。
“國家利益，舍我其誰。”徐青林看出對方的素質，用越南話說了一句此時能振奮軍心的話。“首當其衝。是匕首大隊。”對方為首的隊長忽然率先放下槍，他這回說的是中國話。
“猛虎大隊。”在所有不知情人的眼神中，為首的隊長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他一個手勢，後麵的隊員逐漸現身，可憑徐青林的經驗，肯定還有隊員還隱藏在周圍。
陳風示意周凱旋隱蔽，周凱旋對他打了個手勢之後看著他出掩體。
“猛虎大隊也參與進來？我們之前可沒收到過任何情報。”陳風臉上掛著笑的出現在自家隊員的身後，他雖然故作輕鬆，眼神卻在搜索每個人臉上的異樣。
為首的明顯是這個隊伍中的關鍵人物，迷彩下的臉沒有表情，眼睛卻挑上了防禦：“軍人向來是執行命令，這個與你無關。”
陳風咋舌，他嘴角習慣性的上揚：“你們要做什麽？”
對方停下來，他比陳風還高半個頭，身材魁梧的真可以算上猛虎，麵罩隻露出兩隻眼睛，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陳風：“我是孟加拉虎。”
“我是匕首。”陳風笑笑。
孟加拉虎身後的一個兵不滿的看著陳風，似乎他在耍他們，而孟加拉虎卻抬手阻止，他看著陳風的隊伍，人員雖然完整但已經顯露疲憊之色。
“往下的給你們的任務，你們還有多大的把握？”孟加拉虎看著陳風。
陳風依舊不失那種微笑：“我要知道這次任務的目的。”
“你沒必要知道，隻需要執行。” 孟加拉虎活動一下脖子。
陳風把他拖到一邊，小聲的說：“今天我這群人拉來就沒想著要回去，我不想我的人死都不知道是為什麽死的，職責和使命說著是一回事，可咱得給他們盼頭，我的人，你放心，閻王都撬不開他們的嘴。”
兩人在一邊小聲爭執著，雙方隊員現在是一致對外，提防著可能過來的敵人，猛虎大隊的隊員似乎有意和匕首隊員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或許和某些他們心中的東西相關。
隱藏在暗處的一個身影換了個姿勢，迅速到隊員們都沒察覺，猶如黑夜中的鬼魅，無聲無息，能看出與隊員們不同的是露出的一雙靜如止水的眼睛，這個隊員幾乎沒有動作，隻是偶爾的眼珠轉一下，確定周圍沒有威脅。
肖麗娟換回狙擊槍，並不是因為真的就擅長或喜歡，而是她需要通過上麵的瞄準鏡觀察遠處的情況，她又爬上一棵樹，透過處理過的瞄準鏡觀察遠處的情況。
“他們增加了重火力覆蓋範圍，還有，狙擊手也比以前增加了兩倍，明哨暗哨結合，專門對付我們的。”最後一句毫無意義。
孟加拉虎和陳風回來了，後者臉上看不出喜怒，還沒等孟加拉虎開口，陳風搶在他之前：“還是各自執行各自的任務，匕首負責從正麵突擊，猛虎負責迂回打他們的後方，阻斷他們的退路，主要任務就是那個大罐子，如果不能放置信號引導，則無法進行精確打擊。這是關鍵。”
“如果匕首有困難，這個任務可交由我們執行，命令裏有。”孟加拉虎補充了一句。
匕首隊員們驚訝的看著陳風，他們中有人不服有人不解，陳風在眾目睽睽之下點點頭：“這是最高指揮給隊長的命令，前提是遭遇援軍分隊。”他指的是猛虎隊。
“任務由我們執行，我們剛從那裏回來，對地形和基本情況有所了解，猛虎大隊如果再接受這個任務，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現在他們的防禦已經較之前增加了好幾倍。”一直在樹上的觀察的肖麗娟忽然開口。
鬼魅一樣的士兵猛的轉頭，他隻看了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
“我看大家的裝備也開始告緊了，猛虎的隊員過來的時候沒有遇到能交火的敵人，我們分一些彈藥給你，”孟加拉虎看到徐青林身上的彈匣已經空了，猜到其他的隊員也好不到哪兒，“作為交換，我想知道戰友們之前冒死經曆的戰場情況。”這是為了防止特種兵的心高氣傲式的拒絕。
周凱旋搖搖頭，好笑的看著陳風。
陳風哭笑不得，指的擺擺手意思讓隊員們按照他說的辦。
“你的傷口怎麽樣，不行的話原地休息。”一個猛虎隊員走近王輝的時候檢查腿上的傷口，他拿出幹淨的紗布和藥水換上，再抬頭的時候眼中寫著關切，畢竟同是共和國的戰士。
“戰友，能幫我個忙嗎？”肖麗娟對正在給自己分彈藥的猛虎隊員說。
對方幹脆的點頭。
她從口袋掏出一枚子彈，交到對方手中：“這是我對我妹妹的話，代號天雪，雷大隊知道她。裏麵全部用密碼寫成，如果我不能回去，請把這個交給她。”
雙方的隊員看向這裏，肖麗娟看看他們：“沒有任何泄密的東西，隻是我想對她說沒來得及說的話，這次任務我也很清楚，如果我回不去，就麻煩猛虎了。”
“匕首的任務是插進敵人的要害，然後抽身出來，你放心，我們會盡力掩護你。”一個老練的聲音響起，匕首們發現，除了剛剛說話的孟加拉虎，還有個人的位置不在他之下。
“獵虎，這個命令得你來下。”孟加拉虎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沒了先前的銳利。
獵虎點點頭，衝肖麗娟麵前的隊員頷一下首，對方收下。
“她不是匕首，今天是匕首。”陳風看著肖麗娟，他知道指的是誰，天雪，就是於晴的代號。
獵虎端量著肖麗娟：“我明白了，能做到這個地步，著實不易。”他也決定就此不再廢話，看看時間，轉向陳風：“我們沒有休整的時間，先走一步了。”
隊員們陸續行動起來，隱蔽在暗處的隊員也逐漸露出身影，他們緊張利索，腳下隻有踩踏發出的微弱的聲音，猶如隱藏在叢林中的山虎追逐下一秒的獵物。一個身影從陳風麵前閃過，陳風猛的一驚，他尋找那個身影，但馬上被另一個補上位置的人擋住，他搖搖頭，這不可能。
肖麗娟看著對方從眼前離開，這樣就好了，如果自己不能離開，至少還有希望把這個帶回去，她露出與這裏不相符的欣慰輕鬆的微笑，看看同隊的戰友，孫菲過來同她擁抱一起，不知是誰感染了這種情緒，大家湊近在一起，互相攀著肩膀，看著彼此的戰友，不自覺間，有人的眼眶模糊起來。
“執行任務，時間不夠了。”陳風哢噠的給自己的槍上膛，他們都知道這場戰爭意味著什麽。
衛光南掙脫開隊友，重新端起自己的槍。
“你留下。”陳風看著衛光南的腿。
“那我就自盡。”年輕的眼神中透著倔強。
陳風命令道：“執行命令！”
衛光南不服：“看著你們深入險境，我隔岸觀火，想都別想！”他讓自己站直，強忍腿上傳來的陣痛。
“這情況不可能給我們夜襲的機會，我帶人先去偵查，如果可能，兵分兩路搞垮他。”陳風看看大家。他說出自己的見解，現在對方肯定急著撤走裏麵的東西，如果有可能，跟蹤他們的路線，一舉搗毀。
“那那玩意兒怎麽辦？”趙剛指的是那個罐子。
陳風想想：“那麽多東西，短時間不可能，依照原計劃行事，來兩個人跟我走，如果沒猜錯，猛虎估計現在也正往那邊摸。”
“那地兒再嚴實起碼得有通風口，隻能從那兒下手。”徐青林咂摸著。
大家啞然，這需要人為的上去安裝爆破裝置。
“我來做這個。”王輝淡淡的說。
“爆破是我的工作。”老王推開王輝。
周凱旋一直保持沉默，他回想著剛剛的經過，皺皺眉：“如果分散打擊，應該會有效果。”
陳風明顯把這個作為一個暫定的計劃：“好了，到時候再說。現在，所有的人跟我上。”
衛光南掙紮著要去，被王輝摁住。
徐青林上前：“我們還會撤回這裏，你負責回防時的狙擊。”
衛光南看陳風不可違抗的表情，憤然坐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
陳風看著一行灰頭土臉的隊員，他露出習慣的微笑：“這仗打完了，我們就回家。”
周凱旋知道這個的可能性，他看向隊員們，和肖麗娟的眼神撞在一起。
“這輩子最大的價值，就是能打一場這樣的戰鬥。”肖麗娟表現的很釋然。
歐陽玲嘴角挑出一個微笑，這讓陳風感到很熟悉。
“別墨跡了，走！”陳風一轉身，第一個朝戰場奔去。
隊員們馬上回歸到作戰隊形衝出隱藏著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