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卿到徐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天邊一片赤紅，入人眼之後也讓人不禁停留腳步，多看了幾眼。
“雨卿？”徐子謙是出門來接葉雨卿的，見葉雨卿一身女裝，眼中閃過訝然，“皇上讓你這樣穿的？”
“恩。”葉雨卿點頭，麵容瞧著有幾分尷尬，“我知道看起來很奇怪，隻是皇上說這樣不容易讓人聯想到我的身上，所以……”
“不奇怪。”徐子謙輕輕搖頭，眼神之中的驚訝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消失,“也不違和。”頓了頓，徐子謙又道：“隻是太過於不違和了，就好像，你本該如此打扮。”
說是打扮也不盡然，畢竟葉雨卿也沒有著什麽華貴衣物，而是普普通通的女子衣衫。別說比不上那些個官家小姐的華麗裙裾，便是普通商賈之家的女兒也是及不上的。
這般模樣，就和街頭那些姑娘的打扮一般無二。
不招搖，但也不會寒酸。
“咳，這說來話長。”
葉雨卿不知該說什麽,畢竟霍瑾承讓她穿女裝來徐家那就是不在意自己是女子的事情被徐子謙知道。
可若要讓葉雨卿解釋一番，她又覺得不知道怎麽開口。如葉雨卿所言，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長的讓她不知從何說起。
“原來雨卿竟然是位姑娘家。”相比於葉雨卿的遲疑，徐子謙倒是接受良好，“難怪,難怪……”
說著，徐子謙的臉上就露出來幾分了然。葉雨卿被他如此神色弄的渾身不自在，雖知曉徐子謙沒有惡意，但總覺得徐子謙這個反應也不大對勁。
特別是那‘難怪’二字，更是讓葉雨卿摸不著頭腦。她有意詢問，但徐子謙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葉小姐，請吧？”徐子謙微微一笑，神色柔和很多。他的腦中方才想了許多事情，而那些讓他一開始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也讓他明悟過來。
——他就說，霍瑾承再是歡喜葉雨卿，也不該做出讓一個男人做宮妃的事情！原來男兒郎本是女嬌娘！
隻是看葉雨卿的模樣像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徐子謙自覺自己不是什麽會做什麽讓霍瑾承堵心的事情，所以這個時候也選擇保持緘默。
至於葉雨卿何時能夠知曉，也端看霍瑾承什麽時候願意讓她知道。總歸葉雨卿瞧著對霍瑾承也有哪方麵的心思，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
此時的徐子謙並不知道，郎有情妾有意沒錯，可葉雨卿，是不願入宮的。霍瑾承瞞著葉雨卿，也不是為了處理好一切再告訴葉雨卿，而是為了讓葉雨卿在他準備妥善之前，改變主意嫁給他。
霍瑾承這麽多年就歡喜了葉雨卿一個女子，既然不能用逼迫的手段，那就隻能想一想別的法子。總歸葉雨卿對他有意，霍瑾承耗的起。
“璃妃娘娘在我出宮前提醒我準備些和此事相關的東西，我思前想後，便從太醫院誆騙了些藥材和藥方來。”
葉雨卿說著就從衣袖中拿出幾張方子放在桌上。
“藥材太多，我便沒有帶出來，留在了宮中，不然太過顯眼，怕被人發覺不對。”說著，葉雨卿一頓，“子謙想讓我準備的，可是這些？”
“差不多就是這些。”
徐子謙點頭，看罷方子之後麵上的笑容就越發濃厚起來。
“我有一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徐子謙將藥方放下，看向葉雨卿的眼神多了些認真，“雨卿當真能夠溝通天意？”
“如若不能，這些事情我又豈能知曉？”葉雨卿皺眉，似乎不明白徐子謙為何會這樣問，“西北地動如此，洪水之事如此，瘟疫之事也是如此。”
“若非會些占卜天象的本事，我也沒法知曉這些。”說著，葉雨卿輕歎一聲，“實際上很多時候我都隻能知曉個大概，瘟疫之事，也隻是結合洪水之災才有所猜測。”
“天象隻會告訴我會有禍事和福事，並不會詳細與我說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葉雨卿的話讓徐子謙微微點頭。
他是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的，在和葉雨卿認識之前，徐子謙也隻覺得葉雨卿就是個高級些的神棍。
別的神棍在坊間招搖撞騙，而葉雨卿，則是在宮中、在文武百官、在皇帝霍瑾承跟前招搖撞騙。
除了麵對的人和事不同之外，本質上和街頭的神棍沒有什麽區別。可如今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徐子謙對自己的看法產生了動搖。
“原來如此。”
徐子謙雖麵容不變，可心中委實複雜的很。葉雨卿口中的‘占卜天象’之類的話語，徐子謙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子謙問這個做什麽？”
葉雨卿直覺徐子謙不會無故如此，雖然大抵猜得到幾分緣故，可這緣故不能直說。若說出來，怕是會讓徐子謙和自己都尷尬。
所以沒有這個必要。
隻是葉雨卿這人有些時候說話比腦子動的快，話已出口，也沒法收回。所以葉雨卿下一刻便帶著幾分笑意開口，道：“莫不是子謙想讓我給你算算姻緣？”
這話葉雨卿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讓徐子謙的麵容頓時一僵。
“也，也不是不可。”
若說葉雨卿之前那話是隨口胡謅所以隨意的很，那麽這個時候徐子謙的應和，就讓葉雨卿手足無措。
她盯著徐子謙看了半晌，問道：“子謙當真？”
“當真。”
徐子謙頷首，神色也果真認真的緊。
見狀，葉雨卿薄唇微抿，一時之間不知應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反應入了徐子謙的眼中便是一個不好的訊號，其麵容也頓時黯淡幾分。
“是，不太好麽？”
葉雨卿無言，隻靜靜的看著徐子謙。
不好？當然不好。至少在大魏的史記上，葉雨卿可不知道徐子謙成過婚。徐子謙這人少年得誌，才高八鬥，史書對他的溢美之詞也不在少數，所以葉雨卿之前的好友特別喜歡徐子謙這麽一個‘曆史人物’。
所以葉雨卿也跟著聽了些許。
其中之一，便是徐子謙，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