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昔日皇帝能夠順利找到蘇韻兒的罪證,有蘇某出力。”蘇銓笑笑，對葉雨卿的不信任和質問並不惱怒，“葉大人真覺著皇帝有那麽大的本事？”
葉雨卿眯眼，心中驚疑不定。
門外的霍瑾承聽罷後唇角總算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此前便覺得身邊有些地方不對勁，如今倒是知曉了源頭。
之後要做的，就是找出蘇銓安排在宮中的人。
“空口無憑。”
蘇銓的話雖然葉雨卿心中略微震撼，連帶著她的心跳也加快不少，不過麵上依舊是猶豫和不信任的模樣。
“葉大人說的沒錯。”蘇銓依舊笑著，對葉雨卿的懷疑沒有分毫不滿，反而眼中還多了幾分滿意，“確實空口無憑。”
“不過葉大人是聰明人,知道怎麽做才能給自己最大的安全保障和利益，不是嗎？”見葉雨卿不語，對自己保持沉默，蘇銓便輕笑出聲，“葉大人好歹也在宮中沉浮一段時日，至少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外傳。”
“除了自己人能夠保密之外，便隻剩下死人。”
此言便是蘇銓在明晃晃的威脅。
葉雨卿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場景，所以這個時候並未吃驚，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葉某不認為王爺和蘇三公子能夠信我。”葉雨卿緩緩開口，目光不再放在蘇銓的身上,而是瞧著黃燁，“葉某也算為皇上辦過些事情，更為了皇上與蘇黨人直接對上，我不知蘇三公子對貴妃娘娘的態度是真是假，也不知王爺今日尋我的招攬之意又有幾分真心。”
“同樣的，葉某也不覺得,王爺和蘇三公子，能夠因為葉某答應與你們合作之後，就能對葉某全然信任。”
“如果應下之後，王爺或者蘇三公子在背後對葉某捅刀子，葉某豈不是會死無葬身之地？”說著，葉雨卿勾唇，露出嘲諷，“屆時三方都對葉某下死手，葉某便是有十條命，也是不夠用的。”
黃燁不語，蘇銓也目光沉沉。
他們不是沒想過葉雨卿會是什麽樣的態度，但唯獨沒有想到葉雨卿是這樣的反應。說她答應了，卻又如此多的顧忌，說她沒答應，也不見得她對皇帝就多麽衷心。
找上葉雨卿，不僅是因為左相說的葉雨卿在金鑾殿上對皇帝目錄怨憤，還因為知曉葉雨卿和蘇韻兒之間的仇怨。
就衝著這一點，葉雨卿絕不可能站在蘇韻兒那邊。對於黃燁和蘇銓來說，也等同多了一層保障。
再者，皇帝如今雖然重用葉雨卿，可葉家的事情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葉雨卿想要的交代，皇帝給不了。
砍了一個被蘇韻兒推出來的抵罪的蘇黨一脈的核心人物又如何？最後獲利的人是皇帝霍瑾承，而不是葉雨卿。
“葉大人若能給本王十足的誠意，本王自然不會讓葉大人失望。”
黃燁斟酌片刻，緩聲說著。雖然他可以用葉雨卿私自來見他的事情作為威脅，可葉雨卿也能用她是打探消息而孤身前往作為借口。
最重要的是，就算知道葉雨卿在金鑾殿上目露怨憤的事情是真，黃燁也沒有辦法確定和保證葉雨卿會徹底和皇帝恩斷義絕。
“皇帝不能生育。”
葉雨卿聽見黃燁這樣說之後便直接開口，麵上的笑意多了些許嘲諷。
“也不能行**。”
話音落下，屋內落針可聞。
站在門外的霍瑾承眉頭狠狠一跳，心中氣悶。他忽然覺得，自己放任葉雨卿胡亂折騰，興許是個錯事。
這等事情，那能隨口就告訴別人？還是作為投名狀？想到這裏，霍瑾承就想將葉雨卿直接揪出來好生教訓一頓。
——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咳，葉大人，此事可不能胡亂言語。”蘇銓被葉雨卿冷不丁的話弄的有些不自在，同為男人，聽見另一個男子這等醜聞……
即便是敵對方的，也難免心生些許同情。
“蘇三公子如果不信，可以讓自己的人去查探。”葉雨卿聳聳肩，從她說了這件事情開始，她就肉眼可見的放鬆起來，“還是昔日太後怕不能控製霍瑾承，在他年幼的時候下的毒。本來想讓他早逝，沒想到孱弱的連個孩子都沒法給貴妃留。”
“如果不是這樣，他可活不到現在這個時候。”
葉雨卿的言辭中帶著不屑和嗤笑，怨恨的神情更是讓人瞧的分明。
“若非他一直拖著不肯對貴妃出手給葉家報仇，許了個空頭承諾給我，我今日也不會與王爺說這些。”
“信或者不信，王爺和蘇三公子可以自行決定。”說著，葉雨卿一頓，“陳太醫還在宮中為貴妃辦事，不過同為蘇家人，想來他也願意受蘇三公子差遣。”
話至此，葉雨卿便不再說下去。
有些東西點到即止，何況葉雨卿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怨恨已經多說了很多。誠然，這樣的結果，就是黃燁看向她的目光越發柔和。
倒是蘇銓，略微眯眼，瞧著她的眼神多了些許審視和打量。
“葉大人如何知曉的？”蘇銓到底覺著這等醜聞霍瑾承不會讓葉雨卿知曉，所以存了疑慮，“這種事情，旁人藏著掖著都來不及。”
“蘇三公子莫不是忘了，葉某的妹妹是柔妃。”葉雨卿掃了蘇銓一眼，嘴角上翹，“皇帝一連在梓安宮歇了兩日，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葉大人沒有回答蘇某的問題。”
蘇銓不依不饒，眸色深沉。
“這便要問問那位陳太醫為何在禦前診斷之時說話毫無遮攔了。”蘇銓的追問在葉雨卿的意料之中，她也不覺得有什麽，“皇帝上一次病重，陳太醫診治，不巧，葉某也在場，將病因聽了個明明白白。”
“當日貴妃娘娘也在，蘇三公子大可去向貴妃娘娘旁敲側擊。”葉雨卿忽的一頓，麵露譏諷嘲弄，“貴妃娘娘入宮多年，可至今都沒有任何子嗣，這還不夠讓蘇三公子心中有所猜測不成？”
葉雨卿的話和態度讓蘇銓最終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