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蛆蟲!”

隨著禦書房一本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伺候著霍瑾承的李公公也大氣兒不敢出。連帶著那奏折也不敢去撿起來。

能讓霍瑾承這般生氣的奏折,李公公哪裏來的膽子去撿?

“皇上何必動怒。”徐子謙倒是老神在在,並未因為霍瑾承的發怒而生出懼怕或者惶恐之色,“左相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讓貴妃成為皇後,恐怕是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之中唯一的目標。如此,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徐子謙的話雖然讓霍瑾承聽著覺得不順耳的很,但也知道徐子謙說的沒錯。

既然蘇黨一脈蹦躂著要立蘇韻兒為皇後,那就等同蘇黨一脈已經分割成了兩派。畢竟太後如今要扶持的人是賢妃。

而這樣一來,除去蘇黨人的內部之爭過後,蘇黨人要做的,也隻有將蘇韻兒弄上後位這一件事情。

對於霍瑾承而言,確確實實的可以省下很多麻煩。便是李徹那事兒,對比起來,也確實不再算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當然,霍瑾承也依舊惦記著李徹那人便是了。

——險些辱了葉雨卿清白的人,霍瑾承時時刻刻的都想將他挫骨揚灰。此前霍瑾承並未對葉雨卿動心的時候隻給李徹判了死刑,如今兩人已經郎有情妾有意的,霍瑾承如何不更加惱恨李徹?

李徹還活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不如之前就死了來的痛快。

若是他一直不曾露麵,沒讓葉雨卿等人察覺到他的存在也就罷了,倒也不會被人惦記上。可偏偏蘇韻兒要用他來試探葉雨卿和霍瑾承等人……

他不被再度盯上,誰被盯上?

“李徹那事兒如何了?”霍瑾承想到李徹之後也就將蘇韻兒的事情拋到腦後,總歸現在沒法做什麽,隻能拖著,倒不如問問可能有進展的事情。

比如李徹的下落。

“確實是李徹。”徐子謙麵露慚愧,撩了衣袍跪在霍瑾承跟前,“臣無能,此前竟讓人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換走,請皇上責罰!”

霍瑾承不語,隻盯著徐子謙看了半晌。

這之後,才聽見霍瑾承開口,道:“子謙,你可知道,朕現在在想什麽?”

霍瑾承聲音輕緩,卻一字一句都敲在了徐子謙的心上。他沒有讓徐子謙起來,而是選擇讓他繼續跪著,態度,已然明確十分。

“臣知道。”

同樣過了許久,徐子謙才一字一頓的開口。隻是和霍瑾承詢問的態度不同,徐子謙更多的是帶了羞愧。

“臣無能。”

徐子謙聲音很輕,話音落下之後,就對著霍瑾承叩首。

他匍匐在地,一動不動。而霍瑾承也沉默的看著徐子謙,沒有開口的意思。李徹是蘇韻兒的人,又從徐子謙的手下活著逃離,如今更是帶來了一些麻煩,加上徐子謙和蘇韻兒……

霍瑾承便是再信任徐子謙,心中也難免生出了幾分疑慮。

“臣知曉此事會讓皇上對臣生出懷疑之心。”徐子謙自個兒倒是不避諱,隻俯首悶聲悶氣的說著,“但臣也相信,皇上不會因此事而放棄臣。”

“你到是確定的很。”

這話讓霍瑾承冷哼,麵露幾分不善。

他是憐惜徐子謙這個聰明又得力的助手不錯,可若徐子謙真的生出了別的心思,霍瑾承也不介意將他舍棄。

徐子謙是霍瑾承廢了極大的功夫提拔上來的沒錯,但,總不能因為是精心養護著的,就容忍他行背叛之事吧?

“皇上厚愛,臣,不敢辜負!”

此言說的鏗鏘有力,讓霍瑾承的眸色變得幽深很多。

“既如此,便證明給朕看。”霍瑾承忽的輕笑,雖眸色依舊深沉,但言辭裏頭卻多了幾分輕鬆,“右相,你知道朕的意思。”

霍瑾承話音落下之後許久都沒有等到徐子謙的回答。

就在其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徐子謙終於再度叩拜,語氣鄭重而又痛惜的開口,道:“臣,遵旨!”

得了這話,霍瑾承眸子微眯,但到底不再多言。徐子謙既然已經表態,那他也不會逮著此事兒不撒手。

“起來吧。”霍瑾承聲音平靜,麵容也沒有異樣,似乎方才是動怒的人不是他一般,“堂堂大魏右相,怎可這般狼狽。”

徐子謙不語,隻對著霍瑾承再拜,而後才慢慢起身。

此時分明是寒冬之時,可他的後背卻被打濕了一片,額頭更是有著細密的冷汗,麵容也有些泛白,瞧著竟有幾分可憐。

隻是這般模樣並未讓霍瑾承對他生出憐惜之情,而是淡漠的看了徐子謙一眼,道:“說說吧,李徹的事情。”

“是。”

得了霍瑾承這話,徐子謙自然也不會墨跡。哪怕他因為霍瑾承那帶了警告和威脅的話語而心中苦澀不已,對某些東西和事情也極為不舍,徐子謙也隻能強行忍下。

在所有的事情和道路之中,徐子謙從一開始就選擇了為霍瑾承做事,選擇了霍瑾承這一條路,既如此,今日之事,他也早有預料。

隻是,徐子謙從未想過竟然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李徹。

“他如今住在一個小巷子中,雖然偏僻,但過得不錯。”徐子謙將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尋常也不怎麽出去,似乎是得到了貴妃的命令之後才會行動。”

“院子周圍有人盯梢,應當是貴妃派去盯著李徹的人。”說著,徐子謙一頓,“其中,還有另一波人馬也在查李徹此人。”

前麵的話並未讓霍瑾承覺得有什麽,但最後一句話,就讓霍瑾承麵色沉了些許。

他看著徐子謙,冷聲道:“誰的人。”

“似乎是蘇銓。”徐子謙並未得到肯定的答案,隻能依靠傳回來的消息進行推測,“但尚且不能確定,也可能是太後的。”

聽得這話,霍瑾承冷嗤一聲,眸光陰翳。

“不管是誰的,都不必再留。”他聲音帶著一股子狠勁兒,整個人身周的氛圍也頓時一變,“記著,都是蘇韻兒做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徐子謙斂眉低首,恭敬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