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葉雨卿回到梓安宮的時候月已上樹梢,霍瑾承也已經等了她許久。
“和蘇銓一起去了趟李徹那裏。”葉雨卿並不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霍瑾承一問,她就直接開口,將事情說了個明白,“他的人都全軍覆沒,是子謙做的吧?”
聽得這話,霍瑾承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葉雨卿,盯著她看了半晌,這之後,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麽?”
“這一次不危險。”葉雨卿一噎,而後聲音小了些許,有些底氣不足,“再說,子謙也派人在暗中護著我,並未出事。”
霍瑾承抿唇,臉色越發難看,“蘇銓的對你是什麽心思,你心中沒數?”
葉雨卿不語,斂眸低首。
“可和他總有避不開的交集。”過了許久,葉雨卿才輕歎一聲,“都在禮部做事,如何都不可避免。他既然有心查李徹的事情,我為什麽不在其中出一把力,將他往蘇韻兒的對立麵再推一把?”
“如今蘇銓和蘇韻兒並未完全撕破臉皮,可因為李徹這人導致蘇銓派過去的人沒了不少,蘇銓心中必定有怒氣。”
“既如此,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葉雨卿的話句句在理,而霍瑾承也心知肚明。可知道是一回事,情緒會如何,又是另外一回事。
霍瑾承很理智,否則在知曉葉雨卿和蘇銓再度共處的時候,就已經發火。當然,此時的霍瑾承雖然沒有發火,可也擺明了極為不悅。
他隻是壓抑著怒氣,僅此而已。
“我可以將你調離禮部。”霍瑾承的聲音低沉,“你看如何?”
聽得這話,葉雨卿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霍瑾承是擔心她,但也沒想過要調離禮部。不管怎麽著,在禮部裏頭蘇銓還是不至於那般大膽的不是?
再者,不管她調去了何處,和蘇銓的接觸都必不可少。畢竟從一開始,葉雨卿投靠蘇黨一脈的時候,選擇的就是蘇銓和黃燁作為跳板。
現在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葉雨卿若突然抽身,隻會讓蘇銓和黃燁生出懷疑,不利於霍瑾承他們此後計劃的實施。
這些事情霍瑾承當然比葉雨卿更加清楚,可有的事情,霍瑾承也確實不願讓葉雨卿繼續。若早知道現在他會對葉雨卿這般喜歡和在意,一開始他也不會讓葉雨卿摻和這些事情。
隻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麽都晚了。
霍瑾承不是沒想過用別的法子讓葉雨卿脫身,遠離蘇黨一脈。可隻要葉雨卿留在他的身邊、留在皇宮,那就不可避免。
最重要的是,葉雨卿自己,並不願意抽身離開。
“不如何。”葉雨卿知道霍瑾承並不是說說而已,隻要自己點頭,霍瑾承就一定會想辦法做到。所以這個時候,她幹脆利落的拒絕,“我要留在禮部。”
霍瑾承不語,隻沉默的看著她。
兩人便如此陷入僵局,誰也沒有再度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圓的到來才終於將屋內的寂靜打破。
“皇上,貴妃娘娘,暖身子的羹湯好了。”
隨著小圓的聲音響起,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
“進來。”
霍瑾承掃了葉雨卿一眼,語氣淡淡。
雖說沒有火氣,可也看得出來心情不大美麗。若換了其他人,這時候會選擇保持沉默,而葉雨卿,卻是眨了眨眼,湊到了霍瑾承的身邊坐著。
這樣的舉動讓霍瑾承再度看了葉雨卿一眼,不過並未說話。
等著小圓把羹湯放在桌上之後,霍瑾承才用指尖點了點桌麵,道:“坐過去。靠這麽近像什麽樣子。”
葉雨卿並未按著霍瑾承的話去辦,她隻是抬眸瞧著霍瑾承,盯著他看了半晌。見霍瑾承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便略一挑眉。
她道:“皇上確定?”
此言一出,霍瑾承的麵色就越發的黑了幾分。
他轉頭看著葉雨卿,像是要在葉雨卿的臉上看出來一朵花。而葉雨卿也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似乎在等霍瑾承開口說些什麽。
“你膽子還真是越發大了。”霍瑾承憋了半晌終於開口,隻是說出來的話卻不痛不癢,“往日你可不是如此模樣。”
葉雨卿抿唇一笑,瞧著狡黠十分。
“那你更喜歡哪一種?”
此言讓霍瑾承頓時噎住,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兒。
直到霍瑾承想起了那碗羹湯之後,才硬邦邦的開口,極為生硬的岔開話題,道:“羹湯冷了,幹淨趁熱喝。”
“皇上不說我便不喝。”葉雨卿壓根兒不搭理霍瑾承的話,而是再往霍瑾承的跟前湊了湊,笑的比春日裏的嬌花還要豔麗明媚。
霍瑾承眯眼,並未開口,隻直勾勾的瞧著葉雨卿。
這般神色讓葉雨卿有些瑟縮,直覺有些不對勁。但因著葉雨卿知曉霍瑾承不會將她如何,便也並未害怕。
而下一刻,便見著霍瑾承端起羹湯,笑看向葉雨卿,道:“既然如此,那便我親自喂你喝下去。”
葉雨卿瞧著霍瑾承隻端了羹湯並未拿湯匙,正欲詢問,便瞧著霍瑾承喝了一口羹湯,之後直接捏住葉雨卿的下巴,以嘴給她渡了過去。
頓時,葉雨卿仿佛被點了穴一般的愣住,一動不動。
“怎麽,還想我繼續喂?”
霍瑾承舔了舔嘴唇,唇邊出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霎時間,葉雨卿猛然回神,搶過那碗便一飲而盡,生怕方才那事兒再來一遭。
倒也不是葉雨卿抗拒,而是霍瑾承此舉太過突然,委實將葉雨卿嚇得不輕。而霍瑾承隻冷眼瞧著葉雨卿的反應,見她麻溜的喝完羹湯,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過,他也確實還有些意猶未盡便是了。
“你不想離開禮部便不離開。”霍瑾承見著葉雨卿把碗放下之後才再度開口,這一次,他的言辭帶上了明顯的無奈,“但你若是再次遇見危險,往後我便不會繼續由著你的性子來。可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