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發現了什麽。”霍馨夜裏直接去了葉雨卿的房間,反正這院子外頭裏頭都是她的人,也不怕會有什麽岔子,“在外頭呆了一整日,如何也該有線索吧?”

霍馨的話隨帶了幾分調笑的味道,但葉雨卿知道霍馨其實很認真。

她想了想,將今日見到的事情都與霍馨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明白。畢竟有的事情她是沒有看出個門道,但說不定霍馨能看出些別的東西。

“賣身換糧食?”霍馨聽到這裏的時候便眉頭微皺,沒等葉雨卿繼續說下去便徑直開口,“已經困難到了這個地步?”

“糧食的價格翻了十倍,不少人為了買吃的已經將家中的東西盡數當了出去。”葉雨卿將王強此前與她說的話言簡意賅的複述,“不少人現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餘錢。”

“你說糧食的價格翻了十倍?”霍馨一聽這話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何得知的?遇見米鋪了?”

“米鋪是遇見了。”葉雨卿點頭,輕歎一聲,“但隻有一家。”說著,葉雨卿微頓,見霍馨沒有打斷的意思,才又道:“裏麵的米有不少,還有的擺在店門口,也不怕旁人搶奪,更不怕被大雪毀壞。”

“你說,這米鋪裏頭當真這麽多米?縱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掌櫃的也不心疼損失?”說著,葉雨卿的唇邊出現一抹譏諷,“換了我我肯定舍不得。”

葉雨卿這話已經足夠明顯,而霍馨也心知肚明。

她並未思慮多久便直接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那米鋪很可能和羅鶴季此前準備的糧倉有關係?”

“不是很可能。”葉雨卿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馨成,能在這個節骨眼如此張揚的開米鋪,背後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背景,你信麽?”

“整個北方,能讓其肆無忌憚做出如此行徑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人。”說著,葉雨卿輕笑,“那就是羅王府的羅權。”

此言一出,霍馨也並未著急開口說什麽。

葉雨卿的話說的不錯,她心裏頭明白的很。隻是她本以為羅權頂多是將糧倉藏起來,留著羅王府自己用或者借著這個機會去拉攏北方的權貴。

倒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明目張膽的售賣!

也不知道羅鶴季昔日弄這個糧倉的時候有沒有想到羅權會這樣做。這樣的行為,可謂是將羅鶴季此前的心血盡數付之東流。

“他將糧倉昧下,此舉有些過了。”霍馨並不欲多言,隻是笑了笑,“不過既然有了線索,那順著往下麵查就是,其餘的倒是不用擔心。”

“雖然是在北方,但我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說著,霍馨微微一頓,臉上是滿滿當當的自信,“此事你放心,至多三日,便會有結果。”

得了霍馨這話,葉雨卿也放心不少。

她衝著霍馨笑了笑,道:“還是要小心為上,免得驚動羅權,到時候怕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起來。”

聽得這話,霍馨了然點頭。

雖然霍馨這些事情也都想得到,但葉雨卿既然好心提醒,霍馨也不會覺著不妥。換言之,霍馨是覺得十分受用的。

若葉雨卿什麽都不說,隻將事情告訴她便不言不語,不做任何表態,霍馨才會覺得自個兒心中不舒坦。

就像是,她是給葉雨卿辦事兒的一般。

“今日早些歇息,若有什麽叫我即可。”

霍馨說著一頓,後略微勾唇。

“既然皇兄不把你當外人,把你捧在心上,那你也不用和我見外。”

葉雨卿愣住,等著霍馨離開房間之後才意識到霍馨是什麽意思。而反應過來之後,她的唇邊就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霍馨的好意,倒是比以前更加濃烈幾分。

“王爺。”羅權那處可沒有葉雨卿這便邊這樣平靜。他的跟前立著羅毅,其手中拿著一本賬簿,“這是這個月米鋪的入賬情況,請您過目。”

“左右隻賣出去了這麽一點,拿給本王看有什麽用?”羅權看都沒看羅毅,而是抱著那暖手爐不撒手,“行了,你們看著辦便是,記著,別讓那什麽葉雨卿和霍馨看出端瑞,不然本王要你的命!”

“屬下謹記!”

羅毅拱手開口應下,姿態恭敬。羅權的態度他向來不覺得有什麽,反正羅權是主子,主子的話,不會有錯。

雖說羅毅瞧著那些挨餓的人也有幾分同情,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羅毅也不覺得有多麽過分。再者,羅權此前的說法也讓羅毅身為讚同,更是覺著極為有道理。

——若他們早先家中存了糧食,如今又何至於到這樣的境地?那些存了糧食的,不都過好好兒的?

雖說日子哭了些,可也不至於餓死不是?

想到這處,羅毅心中的那幾分同情和憐憫也頓時煙消雲散,再不複存在。羅權不知羅毅心中想法,不過便是知曉,羅權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還是提防幾分,霍馨到底是長公主,又行軍打仗多年,萬一……”羅老王妃也在這處,聽得羅權和羅毅的對話之後,到底沒忍住,“權兒,小心為上不會有錯,也最為穩妥。”

“母親不必擔心。”羅權笑了笑,“也不是什麽大事,北方都是我們的底盤,霍馨縱然再有本事,也翻不出浪花。”

“當然,如您所言,我會注意幾分的。”說著,羅權抬手,招進來另外一個侍從,“傳令下去,看好糧倉那處,隻有有可疑之人靠近,就地格殺!”

“是!”

羅權的話羅王府裏頭從來沒有人敢忤逆,加上羅老王妃對此也是放任不管的態度,羅王府的仆從就更是依著羅權的話為‘聖旨’。

天高皇帝遠的,北方的事情,可不就是羅王府說了算?

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在羅王府裏頭當差的,自然就更加的聽從羅權的號令。其他的事情,他們壓根兒不在意。

羅王府的侍從和丫鬟隻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不聽羅權的話,等待他們的,不會是什麽好結果。能有個全屍,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如此母親可能放心幾分了?”

羅權衝著羅老王妃笑笑,聲音輕緩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