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卿來的時候正巧卡著時間,她換了尋常衣衫,身後跟著一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壯漢,其腰間還別著一柄長劍,目光冷厲,瞧著極為不好惹。
“葉大人。”
蘇銓見到了葉雨卿之後就迎了上去,而鬆祁賀對此隻嗤笑一聲,端起酒一杯飲盡,後就不再看向蘇銓和葉雨卿這邊。
下午蘇銓與他交談的還算愉快,對於葉雨卿,鬆祁賀也有多了解。而了解的最多的,就是葉雨卿是蘇銓看上的人。
既然如今蘇銓還有合作和利用的價值,鬆祁賀縱然看不上大魏人,也不會貿然為難葉雨卿。要知道這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人?
如果將蘇銓逼急了,他臨時反水,可就壞了大事。
鬆祁賀親自來大魏一趟,可不僅僅是要些‘補償’就離開的。從他讓人給葉雨卿送的信寫了些什麽內容,就能看出來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倘使可以,他準備吞並大魏。
“蘇大人。”葉雨卿入內的時候就看見了坐在主位上飲酒的那個壯漢,猜到其就是鬆祁賀,“那位便是鬆祁賀將軍吧?”
“正是。”
蘇銓笑著頷首,眉眼柔和,渾然不知跟在葉雨卿身後的那個侍衛已經在暗中捏緊了劍柄,時刻想要拔劍而出。
葉雨卿不動聲色的負手,在其手劃過侍衛的衣袖的時候,就借機扯了扯。
“勞煩蘇大人帶葉某過去見一見鬆祁賀將軍。”葉雨卿說的輕緩,讓蘇銓唇角微勾。很顯然,他對葉雨卿這般柔和的態度極為受用。
“這是自然。”
蘇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麵上也是笑眯眯的。至於那個侍衛,蘇銓選擇性的忽視。雖說鬆祁賀說的不必帶人,但葉雨卿這細胳膊細腿,蘇銓也不放心。
帶個侍衛,也算是有人護著她些許,回頭要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也能幫著拖延時間,給蘇銓留夠找辦法的機會。
也免得,讓葉雨卿遭遇不測。
鬆祁賀下午和蘇銓談話的時候就擺明過態度,他想要葉雨卿說出大魏必定會被西北蠻王收入囊中的話。
但這話,縱然蘇銓不支持霍瑾承,也知道決不能說出口。此言出口過後,鬆祁賀會安然無恙,但葉雨卿,必定會遭殃。
“鬆祁賀給你的信件你看過了沒有?”蘇銓壓低聲音,與葉雨卿說著,“上頭的內容還記不記得?”
“蘇大人是勸我順著他的意思水話?”葉雨卿明白蘇銓說的是那件事情,便也當即反問,眉頭緊緊皺起。
“蘇大人可知道,這話出口過後,倒黴的隻有葉某一人,還是要命的大罪!”
蘇銓當然知道,更知道這就是蘇韻兒和左相的手筆。
如果不是他們,鬆祁賀這個頭一次來大魏京城的人,怎麽可能知道葉雨卿?又怎麽可能暗示葉雨卿說那樣的話?
當然不可能。
“蘇某的意思是,你與鬆祁賀打太極就成。”蘇銓輕歎一聲,看向葉雨卿的時候有幾分無奈,“我今日下午就與他說過,他若顧忌,自不會多為難你。”
葉雨卿聽罷一愣,險些條件反射的看向身側的人。
好在葉雨卿忍住,隻瞧著蘇銓。
“蘇大人到底何意?”
“護著你的意思。”
蘇銓輕歎,越發無奈,伸手欲要牽起葉雨卿的手,不過被葉雨卿眼疾手快的避開。她警惕的看著蘇銓,後退一步,並未開口。
隻是看向蘇銓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蘇某告訴鬆祁賀,你是蘇某的人。”蘇銓倒也解釋的幹脆,“是蘇某心悅之人,這才讓鬆祁賀暫且歇了那般心思,不會太過於為難你。”
聽得此話,葉雨卿陷入沉默,半晌不語。
她看著蘇銓,久久沒有再說什麽,一直到鬆祁賀看了過來,葉雨卿才道:“蘇大人不必如此自毀清譽,葉某也不是那般容易就任人宰割。”
“鬆祁賀不同其他人。”
蘇銓搖頭,對葉雨卿的話極為不讚同。而見著葉雨卿不語,蘇銓就悠悠的歎了口氣,道:“若是葉大人實在不願,回頭蘇某會說與你生了矛盾,所以你才不願搭理蘇某,葉大人記得莫要露餡兒便是。”
葉雨卿依舊沒有答應,隻定定的看著蘇銓。
就在這個時候,鬆祁賀那邊兒的一個歌女朝著這邊走來,她步伐輕盈,腰肢不堪一握,媚眼如絲,聲音更是清脆如黃鸝。
“葉大人,蘇大人,鬆祁將軍請您二位趕緊過去,莫要耽誤宴會的進行。”
聽得這話,葉雨卿和蘇銓紛紛頷首,算是知曉。而到這個時候,兩人的話題也算到此結束。葉雨卿不再反駁,但也並未答應。
就像是,默認了一般。
跟在葉雨卿身後的侍衛極為不滿,握著劍柄的手越發緊了幾分。葉雨卿感覺到身後那氣氛不同尋常,可也不好回頭安撫。
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慌張緩步跟著蘇銓的步伐,朝著鬆祁賀走去。她麵色如常,心中卻在琢磨著回頭應該如何去安撫身後這個已經動了怒的人。
這人,是霍瑾承。
在知曉西北之地來的人是鬆祁賀,且還要見葉雨卿之後,霍瑾承就親自隨行。徐子謙說的功夫過人的條件,霍瑾承也正好符合。
且為了安全起見,本也有不少暗衛在客棧外頭藏著守著,若真有個什麽,霍瑾承和葉雨卿也決計不會出事。
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看來蘇大人說的沒錯,葉大人果真長的斯文,細胳膊細腿。”鬆祁賀見到葉雨卿之後嗬嗬直笑,像是極好相處。可是後麵說出來的話,直讓人覺得不寒而栗,“本將軍一隻手就能給葉大人的胳膊折斷,腿也打折。”
葉雨卿聽得此話頓時僵住,臉上的笑容瞧著也是尷尬至極。
“鬆祁將軍就是這般愛開玩笑,葉大人莫要往心裏去。”鬆祁賀隨行的官員見葉雨卿這般便直接開口,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敷衍的很,“葉大人應當不會見怪吧?”
“將軍與葉某玩笑,是葉某的福分。”葉雨卿微微笑著,像是當真不在意,“又如何會因此而覺得不妥當呢?”